第二十五章逃生
见到蔺慕荣起身朝厕所走去，康晓霆的目光回到了窗外。
苏铭谨那边会遇到危险吗？
一路上，康晓霆都在担心搭档能不能安全回到共和国，反而不太注意蔺慕华与蔺慕容兄妹。飞机上除了两名飞行员之外，只有他们三位乘客。虽然起飞前耽搁了大概四十分钟，但是飞机早已离开美国领空，即将到达利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突然，飞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康晓霆微微皱了下眉头，朝靠在沙发上养神的蔺慕华看了一眼。他不得不佩服蔺慕华的从容与镇定，特别是在蔺慕荣得知将要返回共和国、流露出震惊神色后，康晓霆更加觉得蔺慕华是女中豪杰，比她那个堂兄出色多了。
再次把目光转向窗外后，康晓霆突然回过头来，朝桌上的酒杯看去。
没有丝毫迟疑，康晓霆迅速起身，拔出了手枪。
他的突然举动惊醒了蔺慕华，或者说蔺慕华根本没有睡着。
“你……”
康晓霆朝蔺慕华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酒杯与驾驶舱。
见到杯里倾斜的酒水，蔺慕华暗暗一惊，明白了康晓霆的意思。飞机正在转向，没有飞往利马，而是转向了其他目的地。
康晓霆蹑手蹑脚的走到驾驶舱门边，将手枪举到齐胸高，枪口对准了舱门。
敲了几下后，康晓霆朝蔺慕华点了点头。
“什么事？”门内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
“嗯……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利马？”蔺慕华的语气很镇定。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到达前我会告诉你们的。”
没等蔺慕华问第二句，康晓霆就扣下了扳机，连续射出三发子弹，在门板上留下了一个呈三角形的三个窟窿。门内传来物体倒在地上的声响，康晓霆迅速将枪口对准门闩，连续射出五发子弹，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撞了上去。
机长已经起身，而且拔出了手枪。
康晓霆顺势滚倒在地，撑起副驾驶的尸体，在机长把枪口转过来之前，他朝着机长的脑袋胸口打出了两发子弹。起身后，他又副驾驶的头部打出了一发子弹。
“康晓霆，你没事吧？”蔺慕华的声音有点颤抖。
变故来得太快了，不到五秒钟，康晓霆连开十一枪，闯进驾驶舱干掉了两名飞行员。即便蔺慕华是女中豪杰，也吓得不轻。
“我没事。”康晓霆检查了两具尸体，走到驾驶台前面扫了一眼。
飞机处于自动控制状态，一时半会不会出问题。康晓霆有点头大，因为他不会驾驶飞机。
“啊……”
客舱里传来了蔺慕华的惊叫声，康晓霆立即转身冲了出去。
“放下枪，放下手枪！”
见到扼住蔺慕华脖子、将枪口顶在蔺慕华太阳穴上、躲在蔺慕华身后的蔺慕荣，康晓霆猛的一惊，随即恢复了冷静。虽然他不知道蔺慕荣到底有什么企图，但是他相信蔺慕荣与那两个飞行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慕荣，你放手！”
“放手，你想得美！”蔺慕荣压下了手枪的撞锤，“康晓霆，放下武器，立即放下武器，不然我杀了她。”
蔺慕荣的汉语很糟糕，康晓霆没有放下手枪。
“慕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蔺慕华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不想回去，不想跟你们回去。”
“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康晓霆一边说着，一边逼近了一步。
康晓霆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信心，却无法让子弹拐弯。他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蔺慕荣把脑袋暴露在枪口前的机会。
“退后，退回去，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康晓霆放下了刚刚迈出的脚步。
“慕荣哥，有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说。”
“好好说？你认为我是白痴？”蔺慕荣的情绪很激动，“从小到大，你就是家里的一朵花，我们却什么都不是。如果大伯把家产传给你，迟早会落入外姓人手里。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要留下来。”
“没问题，到了利马，我立即让你乘飞机回美国。”
“让他放下枪！”蔺慕荣大叫了一句，“我知道，他是特种兵，是你们从华国请来的特种兵。”
蔺慕华咬了咬牙，朝康晓霆点了点头。
“放下枪，快放下枪，不然我就开枪了。”
“杀了她，你也活不了。”康晓霆冷冷的回了一句，“如果你现在放开慕华小姐，我保证让你活着到达利马。”
“到了利马，我也活不了。”蔺慕荣的手颤抖了起来。
“那么，就看谁的耐力更好。”康晓霆很清楚眼前的局势，必须尽快找下手的机会，不然蔺慕荣情绪失控，蔺慕华就小命难保。“蔺慕荣，美国政府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拿枪指着自己的妹妹？”
“好处？我不要cia的好处，只要属于我的那份家产！”
“慕荣哥，有什么我们慢慢谈，你把枪放下，我把属于我的股份全给你。”
“你会吗？”蔺慕荣掐得更紧，蔺慕华出现了窒息的现象。“我勤勤恳恳为家族打拼十几年，为了家族事业，连自己的家都顾不上。我得到了什么？大伯从来没有把我当亲人看，甚至连蔺二那样的管家都不如。别以为，拿那么点股份就能让我像狗一样为你们卖命。我早就看透了，什么家族荣誉、民族觉悟都是骗人的。你们父女高高在上，把我们全都当作奴隶、当作佣人。今天，我就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蔺慕荣，如果慕华小姐有什么闪失，你能得到蔺家的家产吗？”
说到钱，蔺慕荣猛的一惊。
发现掐着脖子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蔺慕华立即向左侧倒去。
机会出现，蔺慕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康晓霆就扣下了扳机。口径为0.45英寸的弹头准确无误的打在蔺慕荣的眉宇间，粉碎了大脑反射神经。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枪声响起时，蔺慕华还是双腿发软，倒在地上尖叫了起来。
“他已经死了。”康晓霆丢掉ups45手枪，拣起蔺慕荣那把giock17手枪，退出弹匣检查一番，才揣进枪套。
“你……你……”
“慕华小姐，我没有别的选择。”康晓霆没有检查蔺慕荣的尸体，子弹将脑袋削掉了一半，没有不死的道理。“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不管是谁，只要对你构成威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蔺慕华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她朝康晓霆伸出手。
迟疑了一下，康晓霆拉起蔺慕华，扶她坐到了沙发上。
“你喝点酒，压压惊。”康晓霆将酒瓶递给了蔺慕华。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从不喝酒。
蔺慕华连灌几口，呼吸平顺了很多。
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兄蔺慕荣竟然投靠了cia，还打算夺走父亲的资产。看着地上的尸体，蔺慕华的目光中没有一点同情的神色。虽然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堂兄妹，但是蔺慕华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对于家族与民族的叛徒，她不会有半点怜悯之情。
“我们现在怎么办？”放下酒瓶后，蔺慕华站了起来。
“你会开飞机吗？”
“会一点，有二十个小时的飞行经验，只是，”蔺慕华叹了口气，“以前驾驶的都是小型螺旋桨飞机，没有驾驶过喷气式飞机。”
“至少比我好得多，我只驾驶过直升机。”康晓霆苦笑了一下，带着蔺慕华走进了驾驶舱，“我们得调整航向，飞往利马。”
“等等，你看。”蔺慕华朝仪表盘上闪烁的红色led灯指了一下，快步冲上前去，“这是油料指示灯，飞机上的燃油快用光了。”
“什么？”康晓霆吓了一跳。
“现在怎么办？”蔺慕华也顿时慌了手脚。
康晓霆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把飞行高度降低到4500米，能办到吗？”
“我试试看。”蔺慕华坐到机长的位置上，解除自动驾驶状态，抓住了操纵方向盘。
康晓霆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迅速找到了贴着救生标志的柜子，翻出了两具降落伞。“慕华，你会跳伞吗？”
“跳伞？”蔺慕华回头看了康晓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降低飞行高度。”
飞机开始俯冲，当高度表上的数字变为“14800”的时候，蔺慕华重新启动了自动驾驶仪。
“现在是多少？”看到那个数字，康晓霆有点担心。
“14800英尺，大概4500米。”
康晓霆迟疑了一下，叫上蔺慕华朝尾部逃生舱门走去。
穿戴好降落伞，康晓霆让蔺慕华站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跳伞！”康晓霆一把将蔺慕华拽到身前，将安全绳从蔺慕华的两条大腿间绕过，系在了身上的金属挂钩上。“抱紧我，别朝外面看，趴在我身上就行了。”
蔺慕华迟疑了一下，趴到了康晓霆的肩膀上，双颊顿时红透了。
康晓霆并没有注意到蔺慕华的神色变化，他只想带着蔺慕华离开这架即将坠毁的飞机。
打开舱门，一股冰冷的疾风灌进了机舱。康晓霆站稳双腿，拿起了别在门边的灭火器，看准挂在机尾左侧的发动机，将灭火器抛了出去。
飞机剧烈震动了起来，抓住两侧门沿，康晓霆飞身跃入了漆黑的夜空。
失去一半动力的商务飞机如同折断了翅膀的飞禽，拖着明亮的火光冲向大地，夜空中多出了一朵白色伞花。
趴在康晓霆肩膀上，看着坠落的飞机，蔺慕华觉得非常安全。
这个时候，她知道，只要在康晓霆的身边，就永远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