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4-06
此时吴绍霆还在气头上,听到侍从官说蔡锷来汇报市场花园行动方案后,一时间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件事,这让蔡锷把文件先放下来,自己稍后看完了再给答复。蔡锷看得出来这次吴绍霆是真正动了火,他让手下们先行离开,然后自己留在办公室与吴绍霆单独会谈。
屏退了办公室的所有人员,吴绍霆气呼呼的坐下大书桌后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蔡锷走上前,不动声色的说道:“元首,不管张韵农犯了什么事,我认为应该先彻底调查清楚才是,这其中必然会有误会。”
吴绍霆冷冷的说道:“有什么误会?隐瞒重大消息不报,我这个国家元首的行营难道成了一家之私吗?”他说着,把翻开到那一页的剪报推到蔡锷面前。
蔡锷拿起剪报快速阅了一边,顿时有几分诧异,说道:“北京大本营发生*?”
吴绍霆没好气的说道:“松坡兄,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吧。看看,这就是张孝准他管理的北京大本营!”
蔡锷再次把剪报过了一遍,比第一次看得更加详细,随后疑惑的说道:“元首,可是这份报道是在赞扬张韵农处事果断,不畏强权严惩有官僚背景的肇事者。这似乎不是张韵农犯错,而是他纠正了一个错误!”
吴绍霆严肃的说道:“我且先问你,北京大本营发生*是不是严重的事情?我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引起的,这事情过了一个多月,到今天张孝准都没给我一个消息。你说说,这让我该怎么想?”
蔡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或许是因为公务太忙了,毕竟空军陆战队的编练工作刻不容缓,张韵农一时把这件事忘了汇报。说不定他还是打算等回到奉天时再汇报。”
吴绍霆讥笑道:“我们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架通北京到奉天的电话线,一通电话的事情你还要给我瞒一个月之久?”
蔡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为张孝准开脱,甚至在这个时候同样怀疑张孝准是否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尽管这篇报道是在褒扬张孝准惩治官僚子弟的果断,可新闻未必都是真实的,再者既然是好事,张孝准又有什么不好上报的?张孝准之所以不上报,会不会另有隐情?
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他平静的说道:“元首,不管如何,您现在发脾气是没用的,不如等张韵农返回奉天之后再好好调查清楚。”
吴绍霆看着蔡锷说道:“松坡兄,我最近在军营里听到一些风声,你应该了解我,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是不会把这些流言放在心上。可偏偏再加上张韵农刻意隐瞒北京大本营事务不报,你说说,这叫我如何去想?”
蔡锷皱了皱眉头,疑惑的说道:“元首,你已经听说了?”
吴绍霆没有直接回答蔡锷的话,反而用一种认真而威严的口吻质问道:“松坡兄,我知道你与张韵农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同期同班的校友,我不希望在*或者北京大本营里面出现什么陆军士官学校派系、什么国防大学派系。经历了庆元会议之事后,这种内部小集团的问题我绝不会轻视,你明白吗?”
蔡锷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没料到这件事还会牵扯到自己头上?要说他了解吴绍霆的性格,可是吴绍霆应该了解自己的性格才是,无论是北洋政府还是执政府又或者是现在的南京中央政府,自己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绝不掺和任何党政争斗。
不过没过多久,他脸色渐渐释然开来,位高权重者总会有经历一些事与愿违的状况,或许自己没有搞什么内部小集团、陆士派,但下面的人顶着自己的名义来搞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吴绍霆见蔡锷没有说话,于是接着又说道,“这件事我会严查到底,我倒要看看下面有多少人瞒了多少事情。”
“元首的意思我很理解,*必然尽力配合调查。”蔡锷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松坡兄,你应该明白什么叫高处不甚寒。这不止是在说你,同样也是在说我。”吴绍霆意味深远的补充了一句。
蔡锷当然明白这句话,很显然用这句话来形容现如今的吴绍霆在合适不过。
广州革命时期吴绍霆是一个礼贤下士的人,执政府时期则是仔细分拨派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到了如今天下一统,他高高在上坐在元首的位置,在其周围已经不会有任何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无论是顺者还是逆者,为了保证自己的统治地位,一切皆可下手。
当真是高处不胜寒啊……蔡锷暗暗的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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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绍霆为北京大本营大怒的事情很快在苏家屯军营传开,而这让之前在军营里流传对张孝准不利的消息更加令人信服,若不是张孝准犯了十分过分的错误,元首会如此雷霆震怒?
倪映典同样听说了这个消息,可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幸灾乐祸,反而感到忧虑起来。
北京大本营北大门*事件之所以没有及时上报到吴绍霆这里,那是因为他动用了一些关系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不仅如此,犯事的人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如果元首真要彻底清查下去,最终肯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为此,他不得不感到忧心忡忡,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件人之常情的事,倒头来却招惹到如此大祸,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就让这件事曝光,严惩那不成器的外甥,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声。
倪映典惴惴不安的情况很快让李鸿祥发觉,尽管平日李鸿祥与倪映典没有多少交情,但其深知倪映典的外甥是北京风波的起始人,最近元首为此事发怒必然要波及到倪映典本人。于是,在一次*傍晚例会结束之后,他单独找到倪映典闲聊了一阵。
“前日元首大怒,是为北京大本营隐瞒*事件不报,似乎与倪大人有几分丝缕关系。”没聊到几句话,李鸿祥故意压低声音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李大人,何出此言。”倪映典正为这件事烦心不已,就好比自己心头的伤口让人揭开伤疤似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诚实的说,倪大人于情并没有错,年轻人不懂事,好好教育指正即可,更何况所谓‘*’之事无非是一些嚼舌头者故意夸大而已,据说当时也不过是百余人情绪激动罢了。只是于理来说,倪大人被不该插手这件事,任其按照程序来走即可。”李鸿祥款款而谈说道。
“若没什么事,李大人,我就先走了。”倪映典冷冷的说道。对方所说的话完全都是废话,与其在这里受人评头论足,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清静。
“倪大人留步,还请稍安勿躁。今日特意与倪大人谈及此事,并非是为倪大人徒增忧虑,无论如何你我都是*同僚,更何况原本一桩不大不小的事件却要闹得鸡飞狗跳,又这个必要吗?因此,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上,我必然站在倪大人这边。”李鸿祥不慌不忙的说道。
“是吗?那可真是要感谢李大人了。”倪映典听到这里,心绪稍微好了一些,但仍然有几分不耐烦的表情。
“我知道倪大人现在很像解决这件事,或者说,避免引火上身。或许我可以帮上倪大人一些忙。”李鸿祥正色的说道。
“哦?李大人如何帮我?”倪映典微微怔了怔,忙不迭的问道。
“在这个时候,我们*诸人一定要团结一致,拉拢更多的部员站在倪大人这边。北京大本营无非是元首直辖的行营罢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只要稍微仔细分辨,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元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不了解所谓*事件的真实情况,即便真要追查下去,倪大人追随元首这么多年,功劳苦劳比比皆是,难道元首连一个人情都不给吗?”李鸿祥仿若高谈阔论似的说道。
“仔细分辨……只怕元首早已先入为主了。”倪映典叹了一口气,幽然的说道。他从李鸿祥的这番话中仅仅只听到了一点有利的地方,那就是让*当中更多的官僚站在自己这边,力挺自己去应对这件事。
好歹他是从广州首义就跟随元首东征西讨,论资历、论功绩都有有目共睹,这些年活跃在军政两界多多少少有一些声望,在*里有不少高级军官、幕僚和文职官员都是自己的亲信。再加上当年广州首义时的不少宿老将军、政治活动家们相熟,比起张孝准这个资历尚浅的后辈来说,自然能更容易拉拢一批人站在身后。
不管元首调查的情况怎么样,哪怕要追究假公济私的责任,只要有这么多人帮忙说情,到时候也能渡过难关。
“倪大人,元首先入为主又能如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大家里里外外都支持倪大人,以倪大人元老的身份难道元首还不能网开一面?再者,这件事元首未必会先入为主,一事归一事,北京大本营出了问题那自然是他们的责任,就算是您的外甥惹得祸,也不见得与倪大人有什么关系。谁家还没有一个让人操心的亲戚?”李鸿祥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说的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先多谢李大人能帮上忙。”倪映典缓缓点头的说道。
“其实,张秘书长在这件事上大刀阔斧的动作,无非是想扩大北京大本营的势力,趁机来排挤我们*。如今不单单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我们*其他部门都有这样的觉察,所以倪大人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这件事影响*的声威。”李鸿祥说道。
听到这里,倪映典心里渐渐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之前他一直是担心自己会被元首调查,可是现在与李鸿祥交谈过后却又发现,或许真是张孝准在背后搞鬼。他之前仅仅发了一些牢骚,但如今*上上下下都在指责张孝准,谁知道张孝准究竟是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李大人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在这件事上还多得仰仗李大人了。”倪映典说道。
“稍后我会与几位部中好友提及此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全力为倪大人出力。”李鸿祥煞有其事的说道。
倪映典心中顿时感激不已,李鸿祥可谓是滇系官僚在*的领头人物,有李鸿祥出面组织必然能拉拢更多的人站在自己这边。他连忙说了一些道谢的话,甚至还毫不遮拦的许下一个人情,不管怎么说只要*团结一致,再加上追随元首的交情,这件事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一半。
李鸿祥之所以要帮倪映典,不仅仅是为了*的利益,更是为了滇系集团的利益。纵然云南现在没有了督军,可身为*副部长的唐继尧照样是重要大员,无论如何都要巩固滇系集团在中央政府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