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3-17
第二天,吴绍霆就从太平门这边回到了西郊大校场的军官宿舍。
山字营后哨并非第一次没有哨官,以前没有人指挥的时候,照样可以守城门,照样能够出勤巡逻。所以吴绍霆的离去并没有造成实质的影响,最多是士兵们情绪上有所波动。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吴绍霆还有四天准备的时间,不过对于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无非就是等着第一标司令处与陆军衙门办理交涉手续。
这天下午,吴绍霆发现自己的积蓄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帝国马克和美元,于是打算去一趟银行把这些外币兑换成银元。他刚出了宿舍的门,迎面就与另外一个军官遇上了,两个人差点撞了一个满怀。
对方立刻立正,行了一个新军的军礼。
吴绍霆定睛一看,不由乐了起来,说道:“倪兄?咱们还真是到哪里都能遇见呀。”
来者正是吴绍霆的老乡倪端,倪端礼毕,呵呵的笑了笑,说道:“下官这次是特意来找吴大人的。”
吴绍霆笑着说道:“又来这一套,什么下官不下官,什么大人不大人,你太见外了吧。”
倪端收敛了一下笑容,有些严肃的说道:“吴大人,看来你还不知道呀,下官隶属于暂编二十四镇第一标第三营,担任教习官之职。不过从后天开始,下官的教习一职就得交给吴大人了,下官则托福,升任为第三营管代辅职兼任营区军械官。”
营管代辅职其实就是管代(营长)的副官,不过因为主官管代暂时空缺,所以这个副官就没有正式的名份,故而被成为辅职。
吴绍霆恍然大悟,原来倪端日后就与自己在同一个部队了。他呵呵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倪端的肩膀,说道:“倪兄,我也仅仅只是一个二等参谋官,又不是第三营的营管代,你现在已经是营管代的副官了,营管代不在就是你做主,论职能咱们属于平级呢。”
二等参谋官是协参领的军衔,属于正四品官员,隶同于道台的官职。
营管代同样是协参领的军衔,正四品官员。虽然倪端现在只是一个没名份的副官,严格的说只是副军校军衔,正六品官员,隶同于通判之职。但是正因为第三营暂时没有营官,所以他这个副官所行驶的职权就完全等同于营官了。
倪端陪着笑了道:“职能虽是平级,可是职衔还是有高低。吴大人在训练山字营后哨的时候不是说过,军中最重要的规则就是下官服从上官,我岂敢与吴大人平肩而论呀。”
吴绍霆吸了一口气,有些诧异的说道:“倪兄,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这样训练后哨的?”
倪端哈哈一笑,说道:“吴大人你用新式洋操训练后哨的事迹,早就在新军里面传遍了。咱们二十四镇所有教习官都在纳闷,吴大人训练的方式跟咱们接受的训练方式有很大出入呀。但是纵观山字营后哨训练结束之后的神态,很显然吴大人训练的更加有效果呢。”
吴绍霆眨了眨眼睛,问道:“是这样吗?”
倪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下官今日特意拜见吴大人,岂敢刚见面就撒谎呢?这件事早就传开了,下官以前就是二十四镇十二位教习官之一,我们十二个人每次下操之后都要议论一番吴大人的操法。”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的道:“咱们新军都是采用德式操法,吴大人也是留学德国归来者,缘何操法效果相差这么大呢?”
吴绍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洋人奇货自居,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要不然朝廷也不会派我们这些人留洋学习了。我掌握的是德意志帝国马其顿集团军最新式的操法,另外又加入了一些我自己的操练心得,因此才会有了现在的成效。”
其实他训练后哨的方式那是二十一世纪解放军的操法,不过为了更容易解释,只好把马其顿集团军扯出来当掩护了,反正中国军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与马其顿集团军有什么接触,谁也不会知道真实内幕。
倪端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
沉默了一会儿,吴绍霆问道:“倪兄,你今天找我,不会就只是说这些事情吧?”
倪端呵呵笑着说道:“吴大人,自然不是。不过吴大人您总称呼下官为倪兄,下官授受不起呀。”
吴绍霆也跟着哈哈笑起来,爽快的说道:“这有什么,我现在即不在军营,又未曾正式上任。正所谓公事公办,私事私聊,公私分明岂不更好?”
倪端笑道:“吴兄果然有魄力,那我就不再拘礼了。这次来找吴兄,是受人委托而来,不知吴兄现在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吴绍霆微微一怔,心中寻思:这么神秘?
他转过身打开了宿舍的门,请倪端走了进来,然后将门反带了上。
“倪兄,现在可以说了吧。”他问了道。
“明天下午两点,城南沙面大街北边路口有一家名叫‘丁记茶铺’的茶楼,你去时门口会有人接应你。”倪端简短的说了道。
吴绍霆怔了一下,很快会意了过来,说道:“是胡展堂、黄克强派你来的吗?”
倪端微微有些奇怪,反问了道:“你知道黄克强?”
吴绍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黄克强与胡展堂关系甚密,还听说他已经在广州活动很久了。不过,尚且无缘一见。”
倪端呵呵笑着说道:“你明天去丁记就能见到他了。”
吴绍霆看着倪端,沉了沉气,然后不冷不热的笑问道:“你是同盟会的人?”
倪端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两年前我参加了萍浏醴起义,可惜失败了,然后改名来到广州,结识了展堂先生和执信先生,在他们的引见下加入了同盟会。”
吴绍霆笑了起来,说道:“我早猜出你是同盟会的,上次展堂兄的那封信你亲自送过来时,我就已经感到很纳闷了。你为什么以前不向我坦白真实身份,倒是选择在今天这个时候开诚布公呢?”
倪端缓缓叹了一口气,神色显得很严肃,说道:“这次事情很特殊,我也不怕提前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明天你去见过丁记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我们以后就是志同道合的同志了。如果不顺利的话……”
“会如何?”吴绍霆冷静的问道。
“毕竟你帮我过我们,我相信不会发生不顺利的事情。”倪端没有把话说的太透彻。
吴绍霆暗暗寻思了起来,听倪端这么说,好像胡汉民、黄兴他们对自己起了疑心似的?不过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同盟会的事情,就算是抓捕了李福林那件事,也不应该算作出卖同盟会,毕竟这件事自己根本“不知情”。
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倪兄你能对我公开身份,可见你对我还是很信任的。请倪兄放心,我吴绍霆流着七尺汉儿的热血,虽然不懂革命的大道理,但是也绝不愿意看着腐朽的满清鞑子葬送我华夏河山。”
倪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吴兄,你有这样的想法就最好不过了。”
送走倪端之后,吴绍霆也懒的在出去兑换银元了。
他坐在宿舍之中,仔细的寻思着倪端先前所说的话,现在看来同盟会十之八九是知道李福林失手被擒的消息,而明天叫自己去见面,也肯定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他倒并没有多么担心,倪端今天跑过来对自己公开同盟会的身份,其实已经在预示着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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