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那些早已想好的原谅,直到最后才说出口。
说了,错了,过了。
其实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般的流年,让我们相遇。
错的是这般的流年,让我们分离。
死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接近过,雪亮的刀光映着稀零了星光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恒山之巅,生死一瞬。
夜雪错开了不戒和尚的禅杖,他的刀光已经*近了不戒的‘胸’口。
下一刻,血光就将染透这片土地。
不戒和尚已经多年未曾动手,尤其是从恒山派领回了‘女’儿之后。
他的武功虽在,但是心却已经不在了。
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反应,已经渐渐地远离了。
不戒和尚现在的身手,竟是在夜雪的手下走不出一招。
眼看着刀光临近,不戒和尚竟是放弃了挣扎,只是略微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位置。
“走!”
不戒和尚竟是对着他口中的“小可”吼了这样的一句,他的目光从夜雪的角度无法捕捉到。但是想来应该是柔情多于痛苦吧……
“嗤!”
异响在夜雪的刀还没有碰到不戒和尚的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响起,但是却不是在夜雪与不戒之间响起的。
‘女’尼的手已经抬起,她托着一个类似于盒子的东西,大小曾不盈寸。
声音就是从盒子之中发出的,似是什么暗器。
夜雪的刀光一偏,登时从不戒和尚的身上撤离,拢住了自己的周身。
火星,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似是流过凡尘的星河。
暴雨梨‘花’!
夜雪俨然就成了在风雨之中颤动的‘花’树,周身盛开着的,都是点点的火‘花’。
“走!”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却是‘女’尼第一次发声。
声音听起来虽然清脆依旧,但是岁月的味道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想都别想!”
夜雪的声音淡然,似是在‘交’待着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
火‘花’已经凋谢,黑夜之中无法辨别夜雪是否受了伤。
但是听他的声音却是一副无碍的样子,看来方才‘女’尼的出手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困扰。
黑夜之中,夜雪的眼中似乎有红光闪过。
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但是这诡异的一幕还是落入了两人的眼中。
不戒和尚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的异‘色’,似是若有所思。
好熟悉的眼神……
但是此刻显然不是上去搭讪的时候,不戒和尚在刚刚‘女’尼出手相救的时候就已经后跃了一段,现在的他正在‘女’尼的身边。
两人肩并着肩,前所未有的贴近。
多少年之前,我们也是这样贴近过么?
不戒和尚看了看身边的‘女’尼,这一次‘女’尼没有再躲闪,而是堂堂正正地看了回去,迎着不戒和尚的目光。
无声的‘交’流,似乎依旧与当年一般的默契。
夜雪的刀,此刻斜指着地面,是他一贯喜欢的姿势。
刀锋慢慢地调整着角度,慢慢地指向了对面的两人。
微微的风,掠过山巅,拂去了刚才的‘激’斗留下的依旧浮在空气之中的灰尘。
不戒和尚的禅杖也开始了莫名的颤动,刚刚捡回一条命的他,看起来更加的认真了。
或许,现在的他有了更加认真的理由。
他的身边,‘女’尼已经停止了喘息,现在的她手中出现了一柄短剑。
看来是打算一起上了……
佩环声轻轻的响着,似乎是在进行着倒计时。
随着佩环声不知道第几次的响起,面对面的双方都动了。
不戒和尚挥舞着禅杖,击打着地面,他的身形夹带着地面之上的碎石,向着夜雪冲去。
不避不闪,直来直往,不戒和尚的作风一向是如此。
哪怕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也不会改变。
执着,是世人皆有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
致死不放!
不戒和尚的身边,‘女’尼与他并肩齐上,短剑被她紧握着,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却隐藏着千般的变化。
与此同时,夜雪的也动了,没有见他是如何作势的,他的脚步在不戒和尚‘弄’出的动静之下隐没了。
只有一道雪亮的、带着诡异红芒的刀光在空气之中留下了些许的残影。
‘交’错!
刀光,碎石,短剑,禅杖,在一丝细微的声响过后都沉默了下去。
只有暗淡的长夜,夹带着稀疏的星星。
它们将人世的一切记录在案。
它们是这里的故事的最忠实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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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数日之后。
离开多日的夜雪终于归来,与离开的时候相比,此时的他手中多了一根禅杖。
禅杖是镔铁打制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一些不明显的地方已经有了斑斑的锈迹。
夜雪的到来就如同他的离开一般,趁着昏暗的夜晚,没有惊动任何人。
除了呼延吉。
他早就在自己的房中等待着了,夜雪的归期被日月神教的手下们通过飞鸽传书告知了呼延吉。
于是他就在这里等待着夜雪,就如同以往一般。
以往,每次夜雪出去执行呼延吉‘交’给他的任务的时候,呼延吉都会在这里提前等待着。似乎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呼延吉需要在第一时间得到夜雪执行任务的具体情况。
就在呼延吉饮下了第二杯茶的时候,夜雪如期而至。
带着禅杖,也带着些许的风尘。
夜雪每一次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哪怕是星月兼程也要赶。
这里有他放心不下的人,他不能离开得太久。
呼延吉轻轻地盖上了茶杯的盖子,他抬起了头,望着眼前的这个红衣男子。
夜雪执行的任务,从未失败过,想来这次也是一样。
但是习惯的语句还是被呼延吉脱口而出,似乎依旧希望得到证实。
“怎么样?”
呼延吉的语气里面满是自信,他相信夜雪的实力,这样的任务根本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夜雪将禅杖摆放在呼延吉的桌上,淡淡的道:“世上再无“不戒和尚”此人。”
只此一句,再没有了其它的言语。
这是夜雪一贯的风格,似乎除了面对东方白的时候,在教中,不管是面对谁夜雪都是不冷不热的。
公平的‘交’易,买卖双方都是平等的。
呼延吉满意地笑了笑,示意夜雪离去。
禅杖倒在桌上,上面的铁锈似是越发的明显了……
不戒和尚真的死了吗?
呼延吉没有看到夜雪转身的那一刹那的表情。
好似祝福,好似玩味,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