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总是这样,复杂又简单着。
简单的是规则,复杂的是人心。
沉香亭前,丝丝的风声响起,并非是自然产生的风,而是人为。
两个人影在这里‘激’斗着,一黑一白。
黑‘色’的那个身影较为魁梧,他持着一柄长剑,剑法并不太快,但是却带起了丝丝的劲风。
风声就是从他的剑法之中传出的,端得是刚猛。
此人正是任我行,他的剑法自成一路,与东方胜的疾明显得区别开来。
任我行曾经败在东方胜的快剑之下,自此他摒弃了以往追求的“快”,开始追求“稳”。剑势大开大合,带着威严,任我行将周身防守得滴水不漏。
这,是他苦思已久的对付东方胜的招式。
但是显然是没有机会找东方胜验证了……
现在他的对手是东方白,或者说东方不败。
东方白的手中持着两把短刀,左右‘交’替着,身形闪动。
《葵‘花’宝典》讲究轻灵,适合小巧的兵刃。东方白的袖中已经暗自藏了绣‘花’针,那才是真正的杀招,手中的短刀不过是用以试探的工具罢了。
此时的两人都尚未认真,现在还是处于试探的阶段。
毕竟,这只是一场比试而已。
随着两人‘交’手的时间的增加,任我行的眼神之中渐渐地起了寒意。
这个东方不败,才修炼了多久就快赶上自己了?!
任我行看着东方白的身形在自己的攻势之下依旧保持着不变,顿时起了莫名的念头。
对于东方白的底细任我行是了解一些的,毕竟是同‘门’的师兄弟。他自己是有着二十载的苦修才能够有如今的武功,而且他修习“吸星*”已久,体内已经吸纳了数人的功力。那些外来的功力与他自身的功力相加,绝对超过了半甲子之数。
可是,眼前这个东方不败才修炼了多久?
任我行的眼中渐渐地带上了杀意,他的出手间的力道渐渐地开始加大。
剑风,愈发地疾劲,似乎在向着面前的人儿咆哮着,有如一头野兽。
在一旁观战的夜雪,微微地坐直,他的眉头皱着,眼神之中带上了锋锐。
任我行此刻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东方白,他的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它指示着任我行。
杀!
任我行默默地吼了一声,出手的速度开始了诡异的变化,他的剑开始产生了重影。
一把剑,在任我行的手中却好像是化作了三把,这正是失传已久的“一气化三清”。
这种剑术早已绝迹武林,即使现在江湖上的高手可以做到剑光分化也并非是以前的“一气化三清”了。
“一气化三清”是以前全真教的功夫,但是随着时间的流淌已经失传了,只有黑木崖还留着一些残谱。
任我行天纵奇才,居然是从残谱之中学到了这样的剑法,虽然此刻看上去依旧带着些迟滞与生硬,但是确确实实是“一气化三清”的样子。
剑身轻颤,‘混’合着风声,竟是显得格外的刚猛,只是瞬间就让东方白开始了左支右绌。
东方白的身形似乎被剑风缠住,一时之间竟是滞涩住了。
“喝!”
任我行吼了一声,一剑递出,直取东方白的‘胸’口。
他竟是仗着兵刃之利趁着东方白手中的短刀被自己‘荡’开之际,向着东方白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东方白眼睛一缩,刚刚她的双刀被任我行突然变得刚猛无匹的剑路‘荡’开,此刻根本来不及回防。剑尖,在东方白的眼中放大,这一刻她竟是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心跳声,前所未有的沉重。
“铮!”
一道银光击在了任我行的剑身之上,清脆的声响带起了几点火‘花’。
东方白到底是已经有了一些的江湖经验,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她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选择了自救。
一直藏在袖口的针被她‘射’出,虽然仓促,但是却已经足够了。
《葵‘花’宝典》善于凝聚,小小的绣‘花’针带着东方白几乎一成的功力,狠狠地‘射’在了任我行的剑上。
剑的指向被打偏,错开了东方白的心口,但是依旧刺向东方白。
避无可避!
此刻的东方白急速后退着,她的指尖有血滴落。
仓促之中的一击,东方白运上了全部的能够动用的力量,小小的指尖承受了太多太多。流血,是轻的。
打偏任我行运上全力的一击,东方白已经是技穷了。
同样强度的招式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发出,此刻也只能凭借着退开的速度多争取一些时间了。
任我行刺出的势头不减,似是铁了心要将东方白格杀。
快!再快!
任我行的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意,他绝对要在夜雪出手之前杀掉东方白,然后逃跑。
对于轻功,他还是有信心的,况且,这里距离呼延吉的居处并不太远,只要他能够逃到呼延吉的身边,想来夜雪也不能拿他如何。
人总是这样,脑子一热,就开始了对自己的高估,开始了做一些冲动的选择。
“当!”
任我行的剑在被东方白的针‘射’中之后又遇上了新的打击,不过这次显然并没有上次那样只留下几点火星那么温柔了。
只是瞬间,在任我行完全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他和他的剑就一起被打飞了。
夜雪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了东方白的身后,他的手中握着刀。
刀未出鞘!
方才夜雪在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出手了,他整个人化作了刀芒冲进了任我行的怀里。
这是夜雪目前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当成刀一般的使唤,自然是快得惊人。
任我行其实早已刻意地拉开了他们与夜雪之间的距离,他们相隔起码有十丈。
这样的距离之下,任我行自信可以击杀东方白而不让夜雪援手。
至于击杀东方白之后的后果,任我行并不惧怕。
在教中任我行的实际权利可比夜雪这个护法大多了,呼延吉绝对不会看着教中大‘乱’,他会帮忙摆平夜雪。
夜雪的武功再强,在任我行的眼中依旧是不及呼延吉。
不过,显然的,任我行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夜雪。
夜雪的一击显然是不好承受的,还在半空,任我行就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他的‘胸’口下陷了一些,看起来应该是断了几根肋骨。
他手中的剑,此刻已经断成了两截,带着剑尖的那一段‘插’入了地面,而另外的一截却是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夜雪抱住了东方白,轻轻地‘荡’了一圈,消除了东方白的冲势。
“还好吗?”轻轻道,他完全没有去管被自己击飞的任我行的死活,在他的眼中,东方白指尖留下的血显然比任我行的死活更加重要。
东方白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江湖太险恶,她早已放弃了哭泣的权力。
轻轻地从夜雪的怀中站好身子,东方白的眼中满是坚定。
我,不要永远是这样,只能被人救。
东方白的心中暗道,转过身的她没有看到此刻夜雪手上流下的血丝。
血是暗红的,就像黑木崖上此时开发着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