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猫突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并尖叫了一声,北原龙有些分神,他转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一只小臂却充分暴露了出来,而且臂肘离田妮的身体还有些远。
贝贝不敢犹豫,他这一枪快过他的思考,一抬手,子弹就击中了北原龙的臂肘,子弹的威力太大,居然把北原龙的半条手臂给击飞了出去!
北原龙松开手,用另一只手捂住那只血肉模糊的半条手臂哇哇哇哇地乱叫着,田妮被松开之后,大口呼了几口气,看到贝贝冒烟的枪口,很聪明地往地上一蹲,这么近的距离,贝贝如果再打不中,就太对不起当初米勒大叔称他是美国fbi的神枪手了。
“砰!”的一声,最后一颗子弹,从贝贝的枪口中射了出来,带着巨大的冲力,划破空气,直接撞进了北原龙的眉心,随即子弹爆裂开来,把北原龙的头盖骨掀开,并把它炸成了好几块,他的脑浆四溅,田妮抱着小脑袋,伏在地面上,浑身不停地发抖。
见北原龙已倒在地上,贝贝看了看枪,果然枪中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很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这把枪,感觉非常的奇怪,这把枪的威力似乎大得超出他的想象,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把枪的时候,贝贝扔下枪,来到田妮身边:“小妮子,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是吗?”田妮抬起头叫了起来:“你不杀了我,怎么可能结束?那个声音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出去,我会自杀,然后让你出去的,所以…我说,一切都结束了,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再伤害到你,我如果死了,在死之前,我不能让你身边留有任何危险,哪怕是神父和那些女子,他们在某些情况下,仍然可能会伤害你,我不能冒那个险,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才会那样做,小妮子,不要怪我滥杀无辜,我没有疯,我仍然是你的师兄,是你可以信任的贝贝。”
田妮看着贝贝半天,一直没有说话,终于还是让贝贝把她揽入了怀中。
贝贝把所有的尸体全部拖到了地下室里,当搬完最后一具尸体以后,贝贝看了看地下室走廊的另一头,记得在第一次和北原龙一起下来时,北原龙走的是另一头,从那边走,又会有些什么?
可能因为太过于疲累,刚才近半个小时又一直在和尸体打交道,贝贝往那边走了两步之后,感觉有些恶心,便停下了脚步,心里想,还是先休整一下之后,再来继续这个探险吧,于是很快回到了厅里,并把地下室的门给反锁了起来,反锁之后,贝贝不由得暗笑了一下自己,难道是怕那些尸体从地下室里爬了出来?
那只黑猫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躲在地下室里,第二次它的突然出现救了自己和田妮,但是现在哪儿都找不到它的踪迹了。
田妮窝在大厅的沙发里,目光仍然有些呆滞,贝贝经历过很多次血腥的场面,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田妮从来没有经历过,很显然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甚至贝贝回到她身边时,她都被吓了一跳。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贝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田妮,因为田妮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对他的不信任。
“嗯…”田妮低下头,避开贝贝的目光:“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出去了吗?”
“我休息一下,等体力恢复一些之后,我再到地下室和三楼去查看一下,或许会找到别的出口。”贝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一些,他脑海中隐隐回忆起自己曾被困在过一个奇怪的地方,那种恐惧害怕的心情,他能回忆起来,还有就是当一些至亲之人出现时,后来发现也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时的那种绝望心情。
田妮可能仍然对刚才自己的杀戮行为有些不理解,所以心中非常的害怕,贝贝只能静静地坐在田妮身边,让她慢慢恢复对自己的信任。
贝贝有意和田妮聊聊天,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小妮子,我还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是怎么和张导成为姐妹的?而且…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我?”
田妮看了看贝贝,回忆似乎把她拉回了现实中,这些熟悉的话题,让她暂时忘记了身边的绝望和恐惧。
“想听听我的故事?”田妮抬起头看着贝贝:“抱着我。”
贝贝抱住田妮,突然听到地下室似乎有些响动,他变得有些不安,但田妮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贝贝不想破坏田妮现在的心情,便紧紧抱住她,让她觉得在他的怀里很安全。
田妮又沉思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贝贝没有再开口,终于田妮开始了她的故事。
“以前有一对姐妹,从小就是孤儿,一直被不同的家庭收养着。姐姐名字叫张婕,妹妹就是我,姐姐考上大学那年,筹不到学费,在家哭了好多天。我为了帮姐姐筹学费,偷偷跑出去卖血,却没有拿到钱,还大病了一场。后来姐姐想办法筹到了学费,还帮我去医院治了病。姐姐自从拿到钱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非常沉默。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村长给姐姐的钱。”
“姐姐临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妹妹,姐姐这辈子注定不会一直穷下去,我们姐妹也注定不是要被人欺负的!姐姐迟早都会混出来的,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姐姐这样的苦,等姐姐混出来的那天,所有害过姐姐的坏人,姐姐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田妮说到这里眼圈有些红:“我起初不知道姐姐这话里的含义,后来懂事了才从村里人口里听说姐姐被村长欺负了。”
贝贝一边听着,一边很注意周围的响动,虽然只剩下了他和田妮两个人,但贝贝此刻仍然感觉不到安全,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不过为了不让田妮害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田妮,并不打断她的话。
“后来我上了高中,姐姐把我弄到了她读大学的城市里,姐姐告诉我她已经开始挣钱了,也给了我很多钱。我很开心,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姐姐从哪里弄来的钱。在我十六岁那年,姐姐就想办法把我弄进了大学。我那时的感觉就好象是天底下没有姐姐办不到的事情,我也非常崇拜姐姐。”
田妮抬头看了看贝贝:“很快就要讲到你妹妹小霞了,而且这些事情是你以前不知道的。”
贝贝没有吱声,不过他的注意力真的集中到田妮的故事中了。
“进了大学我才知道,姐姐住进了院长的家里。”
田妮顿了顿:“那个院长,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小霞的养父。”
“和姐姐经常呆在一起,我才发现姐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姐姐的心中对所有人都充满了仇恨。除了一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姐姐深爱的那个男人,她经常哭着对我说如果不是当初姐姐把自己给了别人,或许就能和那个男人长相厮守。后来姐姐安排人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报复了家乡每一个欺负过她的人,村里以前凡是和姐姐有点过节的人都倒了大霉,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是那个村长,被人打得高位截瘫,到现在还没抓到凶手,姐姐没让他死,是想让他活着受折磨。”
“上大学的那年,有一天姐姐对我说院长想让姐姐帮忙物色一个人和他女儿做朋友,姐姐想让我去,但是叮嘱我不要让院长他们知道我是她妹妹。我就是这样认识了李霞,嘿嘿,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人。”田妮有些调侃地看了贝贝一眼,贝贝没吱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李霞的脾气很坏,没有一个朋友,第一天见面我还和她打了一架。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是让着她。姐姐也要我一定要和小霞处好关系,后来,小霞也逐渐把我当成了知心朋友,再后来,我和李霞就住在了同一个寝室,不管是上课还是出去玩,都形影不离。”
“李霞经常对我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从来不和任何男孩子来往,如果我和其他男孩子讲话,她就会非常生气,后来发展到我和对面寝室的露露陈雪讲话她都会生气。姐姐又一直都叮嘱我,不管李霞要我做什么,我都要听她的。我也千方百计想和李霞把关系处好,就当是为了姐姐吧。其实李霞除了那些怪毛病之外,对我是非常好的,你应该知道,她对人好起来,是非常好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田妮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贝贝很关切地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那时候学校里开始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和李霞是拉拉。李霞起初很生气,曾经为这个事情打过一个说这种话的人,不过后来传的人多了,她也不去管他们了。李董那时也不知道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曾经问过小霞这件事,小霞当时非常生气,和李董大吵了起来,不过没多久还是出了事。”
“出什么事了?”贝贝很关切地问了一句。
田妮看了贝贝一眼:“有一天,李霞很奇怪地问我,什么是拉拉?什么是同性恋?我说我也不知道。有一次班上的同学聊天时说起这些,我就顺便问了一声,对面寝室的小玉拿了一盘碟子给我,我就把它带了回去,我和小霞看碟子的时候,才知道那是很恶心的内容。我准备把它关掉,李霞说她想再看看,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董突然闯了进来。”
贝贝彻底无语…这两个性盲!自己还是应该早点遇到她们,给她们进行一些性教育才是。
“后来李霞被李董关了起来。我也被赶了出来,永远不准再接近李霞。”
“我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感受,因为和李霞呆久了,她一直对我很好,和她突然分开,我心里很痛苦,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但我知道,我和她的那种关系肯定是不正常的,虽然我们之间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但那时我们互相之间的依恋确实超过了一般的朋友关系。”
“姐姐知道我心里难受,从那时开始,她就一直在我面前提到一个人。”
“他提到的那个人是姐姐的学生,不过姐姐不知道,那个学生我和小霞以前早就知道他了。”
田妮深深地看了贝贝一眼,不知道她的目光里是爱还是恨。
“那个人的名字叫贝贝,姐姐总在我面前说他有多帅,他有多么多么优秀。”
“其实姐姐不用那么夸他,我和小霞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我们系里的学生会主席贝贝同学人长得帅,球也踢得好。每次系里和别的系球赛,我和小霞还有班上很多女生都会去看,但是那个贝贝似乎从来也没有注意过我们。而且这个贝贝,也是小霞在我面前唯一提过的男孩子。”
“在我心中,姐姐再次把那个贝贝给神话了,我也非常想和他相处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值得姐姐那么夸他。之前在我印象中姐姐只说过一个男人好,那就是李董。”
贝贝第一次从田妮的口中了解到她和张导对自己的一些看法,显得非常感兴趣。
“后来很快我就被姐姐弄到了实验室里,和那个贝贝朝夕相处。”
田妮脸上飞起一片红云:“那个贝贝真的很优秀,也很努力,而且,确实和姐姐说的那样,长得很帅。”田妮说着又看了看贝贝,贝贝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爱上他了,还是被姐姐给说的,从小我都一直很听姐姐的话。”
“后来我就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那是一种和小霞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感觉,我每天都想见到他,晚上一个人时会想他,有时他开心,我就很开心,有时他不理我,我会很伤心,为他偷偷地哭过很多次。那时候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爱,爱一个人真的很痛苦,而爱上那个叫贝贝的男孩儿注定会让我痛苦一生。”
说到这里田妮怔怔地看着贝贝,贝当然明白她所说的‘痛苦’是什么含义。
过了好一会儿,田妮才又继续讲:“后来我发现那个贝贝并没有注意我,却好象对我姐姐有那方面的意思。”
“而且,他似乎想对我姐姐图谋不轨。”
贝贝摇了摇头,这些事,不用田妮说,他也能猜到。
“唉!他是个大色狼,姐姐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田妮摇了摇头,似乎很有些感概。
“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在实验室里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觉得有些好玩,而且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姐之后,姐姐仍然没有怪你,反而又把你鼓吹了一通,让我对这些事情不要太在意,说句实话,我当时确实也没太在意,姐姐还让我抓住这个机会,晚上约你出去喝咖啡。”
“嘿嘿,我想起来了。”贝贝不由得有些乐了:“你这个死丫头跑到我楼下来调戏我,原来是张导指使的啊?”
“哼!我要知道你这么色,还花心,才不会对你说那些话呢!”田妮似乎也回忆起了自己当时说的话,脸上变得有些红。
“你不是问我想看什么,说晚上给我看的吗?当时没机会看,现在看来行不?”
“去!我的身体,只给纯洁的眼睛看,才不会给色狼看!”田妮把贝贝推了推,不过只是假意推了推,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躲在贝贝的怀里,还是感觉安全多了。
贝贝撇了撇嘴:“你脱光了之后,这世界上就没有纯净的眼睛了。”
“不和你说了,大色狼!”田妮不高兴地转过了身子。
“好好好,我不打岔了,你继续说吧。”后面的事情贝贝大致都比较了解了,听田妮说,无外乎想知道通过她的眼睛和思想,会怎么看待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当然,有些事情他也想知道,比如那天晚上田妮是怎么出现在招待所外面的,还有后来她和李霞在招待所里都说了些什么,她们为什么一起失踪等等。
田妮还是很喜欢躲在贝贝怀里回忆以前那些事情的这种感觉:“我在咖啡厅里看到贝贝悬挂了一块玉,因为悬挂玉的红色细绳我看着很眼熟,便找贝贝看那块玉,发现那半块玉和李霞身上戴的那半块玉很象,我曾听李霞说过她有一个哥哥。我便找贝贝要他的玉,想以后找机会和李霞的那半块玉核对一下,当时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田妮不说“他”或者“你”而是以贝贝代替,贝贝猜得出,以田妮的性格,她肯定很怀念那时的贝贝,对现在的这个贝贝可能没多少好感,所以才一直用“贝贝”来说事。
“那半年的时间,李霞被她父亲看管起来了,也就一直没来找我。”
“那天,我带着贝贝到我那里去喝排骨汤,回寝室时,却发现李霞过来了,我很害怕,但是我想让李霞见见贝贝,或许大家能在一起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