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你还给我装!”
“别以为哭哭啼啼两三下,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一旁的阮远章看女儿当着他的面都敢和同阮安涟谩骂撕扯,他不在的时候,还不知怎么在府中无法无天的。
他本就觉得小丫头跋扈骄纵,偏偏老太太护着,整个三房也宠着,次次都以年岁小为由让他咽了怒火。
此刻阮远章被女儿龇牙咧嘴的骄横气上脑门,抬手将阮安玉扯到跟前,见她那双眸子都是愤怒和不削,仿佛将他这父亲都不放在眼中。
这丫头再不收拾,恐日后祸乱家宅!
抬手一巴掌就给她打过去。
见掌风而来,阮安玉瞪大了眼睛,下意思要仰头避开,怎料浑身都无法动弹,这是原主小安玉打骨子里对阮远章的惧怕。
她心道完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将她朝后猛然一拽,巴掌风从她鼻尖走过。
阮安玉使劲咽口水,这巴掌肯定走心了,这阮远章是铁了心要打她这个亲女儿,到底多大仇多大恨!
把小丫头拉走的自然是阮双行,他看小妹摸着鼻子小脸吓得泛白,将她拉倒身后,“父亲既然已罚了我与安玉去祠堂,这巴掌大可不必。”
阮远章本就是气急了,打了就后悔,见小女站在阮双行身后无神的眸光,侧身拂袖,“你们两个去祠堂给我好好反省。”
“我不去!”阮安玉回神过来,愤愤然说,“我要见祖母!父亲仗势欺人!跪可以,五姐姐得一起!”
凭什么挑事的不用承担后果,这是哪门子书香清流做派!
阮远章狠狠骂她“怎么,你还想当着祖宗面打你五姐姐。”
“够了。”阮双行看小妹。
这句够了,直接让阮安玉泪眼崩溃,她也感受到了原主小安玉对父亲的偏心,泪珠儿不要钱的往外涌现。
他拽着阮双行的手,抽泣难受,“二哥,就是不公平,明明就是五姐姐来挑事,凭什么我们去跪祠堂,我就要一个公道。”
她看阮远章,对这父亲很寒心,“我打五姐姐,又和二哥什么关系,阮广都说了二哥阻止了的,是我没听到,父亲怎么就不信。”
见此,阮安涟也跟前红了眼,忙跪了下,“三叔不要计较了,二哥本就腿脚有碍,自然不能来亲自拦着……”
这话落到阮安玉耳中,她立刻就要扑上去,阮双行手疾眼快把人拉住,“安玉!”
阮安涟吓得坐在地上,啜泣起来,痛心疾首的捂着心口,哎了一声,“二哥的脚也是六妹妹不懂事……”
“阮安玉,你在给我蛮横一下,就在这里给我跪着!”阮远章低吼,“我看你是要翻天了!是不是在大些,连着我这爹都不方眼中了?”
阮安玉委屈的抿着嘴,小手不停拭泪,话都说不清楚,“明明就是五姐姐来挑衅,我才……呜呜呜,父亲若要罚就该一起,单单罚我和无辜的二哥……”
后面的话糅杂呜咽无人听懂,娃娃仰着脑袋哭的啊呜啊呜,管桂和阮广都心疼坏了。
“闭嘴!成日惹事除开哭你还知道什么,别以为我同你姐姐她们一样怕了你,今个你就算泪淹了这,都得给我去祠堂跪着!”
看阮安玉死命仰头哀嚎,哭的着实卖力,也委实委屈,额间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润,阮双行叹了口气,底身把小妹抱了起来。
他给阮远章微微躬身算是行礼,恭敬地说“我带安玉去祠堂,父亲不要动怒,身子要紧,想来祖母正在院中等您,我与安玉就不耽搁您呢。”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阮安涟脸上,冷的不成模样,“母亲时常同我说安玉胡闹是年纪小不懂事,想来五妹妹也是。”
阮安涟装模作样的眼泪,被阮双行一句话打的收住。
她感觉这个二哥看她的目光慑人的厉害。
被抱着的阮安玉委屈的厉害,环着阮双行的脖颈嗷嗷的扯嗓子,阮广给二人开了伞遮日头,管桂左右走着,一个劲想给哭的伤心的娃娃擦眼泪。
阮双行任凭她哭天哭地,只是时不时抬手给她拍拍背脊帮她顺气。
感觉小妹哭声慢慢止住不少,他才慢慢说,语气很让人安心,“一会儿祖母就来接你出去了。”
阮安玉自个那袖子擦脸,吸着鼻子水汪汪的眼睛看不清二哥的神情,抽抽搭搭,“阮安涟太坏了,她是坏人,她就是故意的……”
她摇了摇抱着她的阮双行,气得小肉脸鼓鼓,“二哥,我们去找祖母,祖母会给我们公道的。”
阮双行接过管桂递过来的汗巾子给她擦脸,手指抛了两下她额头的门帘,“安玉,父亲说你和安涟动手,可是冤枉你了?”
“是她先说我们的。”阮安玉反驳。
“若你在她说你时,就拽着她去找祖母要公道,那么你想要的公道都会有。”阮双行弯腰要把她放下来。
阮安玉不乐意的团着他,红着杏眼可怜巴巴,“二哥把我放下来,我一定一下就窜到祖母院子去闹事。”
她脑袋爬在阮双行肩头,认错,“对不起,我没有听见你叫我,下次、下次再这样,你就直接走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阮远章这老子一碗水端的很平。
不喜欢她也不喜欢阮二哥,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让阮双行在府中更加艰难。
他已经很难了啊……
阮双行听着这话,到没有吭声,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脊。
到了祠堂门口,阮双行拍了拍爬在他肩头的肉团,阮安玉哭闹了一场正有了睡意,阮双行抱着她走的很稳,压根感觉不出来脚上有问题。
小胖团拉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道,“走,二哥,咱们进去给列祖列宗告状,让他们今晚去找五姐姐麻烦。”
阮双行只觉得她好笑。
入了祠堂,阮双行撩衣摆跪下,阮安玉就扯着蒲团在他旁边,也乖乖跪下,认认真真给阮家列祖列宗磕头,然后无比虔诚的开始她的言出必行。
“祖宗们,五姐姐欺负我和二哥,各位祖宗们,今晚一定要替我和二哥去找五姐姐说道说道。”
阮双行嘴角不露痕迹了有了弧度,听小娃娃碎碎念了一刻钟停了嘴,他才说“以后莫要去招惹安涟。”
“日后我会聪明些的。”阮安玉咬牙,“今个是我轻敌了,再有下次,我非得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阮双行……
“还是谢谢二哥了。”阮安玉认真道。若不是阮双行拉他那一下,她现在估计脸都肿了,她朝阮双行旁边挤,“二哥,你说父亲是不是偏心眼。”
阮双行淡淡地说“安玉,祠堂中不要多言”
阮安玉哦了一声,这一不说话,跪了半刻钟不到,瞌睡就密密麻麻而来,最后脑袋点地,揉着眼睛开始找睡觉的地方。
今个起的太早了,即便她是个大人内里,还是个只晓得吃喝睡的娃娃啊。
阮双行就看娃娃小鸡啄米,最后一侧身,脑袋落到他膝头。
“二哥,我困了。”阮安玉昏着脑子看他,打了个小哈欠眼泪氤氲起来,她感觉阮双行应该是在看她,软趴趴地说“谢谢二哥给我遮阳了。”
她今个一屁墩坐在小砍上,阮双行就站在她的面前,阳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现在想来,阮二哥其实是个很好的哥哥,只是以前的小安玉都不愿意接受这位哥哥的好。
“二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这句话,阮安玉是彻彻底底睡了过去。
穿堂风而过送来清凉,阮双行低头看依靠着他的小妹,抬起手替她拨了下额头的头发,手指正要离开,小丫头就将其一把抓着,然后,放在了心尖尖。
“安玉。”他叫她。
换来的却是小丫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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