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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博弈(一)【4k,求订阅】(1 / 1)

他的声音中带着冷酷,同时也带着些许令人不可捉摸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而坐在嬴政对面的扶苏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棋盘。

「父皇,这样不才是正常的么?」

扶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嬴政,嬴政的头上其实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了。

白发笼罩在他的头上,映出嬴政的年纪。

往日里看起来威严肃穆的父皇,这两年看起来逐渐的没有那么威严了。

不,不是没有那么威严了,而是在他的心里,父皇的威严也变成了一种亲近。

这种感觉萦绕在扶苏的心头,他晒然一笑。

「父皇,天下人心中的野心慢慢的滋生,伴随着大秦一统天下的时间越长,这种野心的滋生就会越多。」

「这是正常的。」

「不只是大秦,就连当年的周不也是这样子的么?」

「周武王尚且在统治的时候,天下便是有些乱了,后来周公治理天下,甚至放逐了几位王的时候,天下就更加动荡了。」

「再后来么,一直到了厉王与民争利,后来引起了国人,再后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背犬戎族所灭。」

扶苏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的沧桑,听起来像是一个历经世事的老年人一样。

「天下什么时候能够长久的太平呢?」

「人心中总是有的,而只要人的心中有,那么天下便是不能够长治久安的。」

嬴政坐在那里,坐在棋盘的前面,手指间捏着一枚棋子。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扶苏,心中更是满意。

其实嬴政对于那些人的反应,心里是没什么的,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些许动荡而已,只要他出手,天下瞬间就会宁静下来。

即便是现在,那些人也不是奔着最高的位置去的。

而是想要让自己施行分封制而已。

对于皇位,那些宗室的人还不敢沾染。

别说动手了,就连想都不想想,这便是他留下来的威压。

「是啊。」

嬴政叹了口气说道「世人心中的贪欲是无法断绝的,可是这些贪欲有时候能够做一些好事。」

「比如现在。」

嬴政冷笑一声「当年我亲政的时候,这些老头子并没有帮太多忙。」

「甚至在我对付吕不韦、嫪毒的时候,他们还想要对我使绊子。」

「他们以为,只要我不亲政,他们就能够和吕不韦一起平分大秦的权力。」

「而之后,当我镇压了吕不韦、嫪毒、甚至掌握了整个大秦,开始西出掌控整个天下的时候,他们开始藏了起来。」

嬴政的眸子中带着些幽沉的神色。

「当年大秦危在旦夕的时候,这群人是准备逃跑的,甚至是准备投降的。」

「大秦如今挺了过来,一统天下了,他们就跑出来想要享福了。」

「朕早就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此次若不是你的老师去了蓬来洲,进行了一些变法,触动了宗室的某些利益。」

「让宗室觉着,已经不能够继续钱藏了。」

「他们还不知道要潜藏到什么时候!」

嬴政的手勐地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棋子瞬间震荡起来。

他冷哼一声,袖子一抚「这群蛀虫,早就该被收拾了,只是如今朕才腾出来手而已。」

扶苏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嬴政,轻声说道「父皇既然知道他们是蛀虫,

也有心思对他们动手。」

「那还想什么呢?」

「还生气什么呢?」

他扭过头看着外面的光景说道「这天下,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

「六国那些逆贼已经是清除干净,天下关于六国的烙印都已经是消失了。」

「如今该清理大秦内部了。」

「等到大秦的内部也清理干净,便是对「百越」、「匈奴」动手的时候了。」

扶苏的眼睛寒光一闪「不只是百越、匈奴,百越的更南方还有大陆,匈奴的北方还有大陆!」

「我们不能够远跨大海去控制殷商大陆,但是我们可以掌控与我们挨着的大陆!」

「天下如此方叫做一统!」

扶苏的身上,逐渐的涌现出来一股强大的气息,他的神色冷澹。

此时的扶苏看起来其实不像是扶苏了,反而像是嬴政!

那个鲸吞天下的嬴政!

嬴政看着扶苏的身影,眼睛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和满足。

他的儿子,自然是要有这种鲸吞天下的宏愿!

否则,岂不是虎父犬子耶?

他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就是应该有这种气魄!」

「这才是我的儿子!」

「不过么,这鲸吞周围大陆的事情,还是交给父皇吧。」

嬴政此时看起来意气风发,像极了当年年轻的时候「这是父皇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

宗室府

一炷香正在燃烧着,些许青色的烟雾飘荡在天空之上。

子婴半跪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宗祠,眼睛中带着莫名的困惑。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今天下一统,明明是大秦的好事,为何自己的叔伯、叔祖、甚至是老祖宗都是想要分封天下?

他读过不少书,但是悟不透其中的道理,这其中的道理让他心中迷茫不已。

孔子当年确实是尊崇西周的礼仪制度,但这个礼仪制度却并不是分封制,而是礼乐制度而已。

因为当年是一个礼乐崩坏的年代。

可如今已经一统了,天下正是安定的时候,为何还有人假借孔子的名义去推行什么分封制?

子婴看着那坐落在桌子上的、漆黑的列祖列宗的灵位,神情中带着不解和难过。

大秦的宗室难道就这样子要陷入内乱了么?

明明他们这些人才是最应该团结起来支持陛下的,明明只有陛下是他们的依靠。

子婴不止一次的觉着,自己的叔祖他们走错了路。

但是他却并不清楚,这条正确的路在什么地方。

又跪了片刻,子婴默默地站了起来,他看着远处的某一个角落,眸子中划过一抹坚定。

「我要去问一问,问一问这天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一问我的前路到底在什么地方!」

蓬来洲

临淄郡城门口

李信打了个哈欠,看着王贲说道「总督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完了么?」

王贲点了点头,拿起来一旁的酒壶喝了一杯酒「唉。」

「这劳什子日子,过的是真他娘的不舒坦。」

「真想赶紧完成总督的任务,然后回咸阳城去。」

李信确实半躺在那里,躺椅摇摇晃晃的带着他的身体不断地飘忽不定。

而他的眼睛上,远处天空上的阳光

轻轻的落在上面,显得非常清晰。

温暖的阳光让他的心里更加的舒畅了。

此时的他觉着,或许当年的事情真的不算什么事情,或许当年的蛰伏真的是没有必要的?

他轻笑一声「你为什么想回去咸阳城?」

李信别有深意的说道「你别看如今天下安定了,可最大的动荡还没来了。」

「这种动荡与你我之前经历的不一样,刀刀见血的厮杀你我都熟悉,可是这种没有刀光剑影的争斗,你我都不习惯。」

「唇枪舌战啊。」

王贲此时显得还有些迷茫「你在说什么呢?」

「现在都已经安定下来了,天下都一统为秦了,哪里还有什么争斗?」

李信嗤笑一声「陈总督正在进行变法,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蓬来洲的官制已经是被改的七七八八了,朝廷中的官制难道还会就那样子放着?」

他瞥了一眼那进进出出的书生们说道「如今,天下读书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通过文选赛难道就能够走上去么?」

「除却文选赛,一定还有别的途径,而这种途径才是最大的冲突起源。」

李信眯了眯眼睛「再者说了,就算解决了事情你回去也只会陷入漩涡中,如今宗室与陛下、朝廷大臣之间的斗争,进入到了白热化。」

「所有人都在等待机会。」

「你难道忘记了之前被人拉着闹着要分封制,后来还是李丞相救了你一命的事情了?」

王贲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摇了摇头「可是我父亲还在咸阳城,难道我要一辈子在这蓬来洲么?」

李信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在蓬来洲怎么了?」

「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么?」

「只要你觉着自己有本事,陛下就会任命你当将军的日子?」

「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你只有在地方不断地磋磨,不断地立功,或许日后还有匈奴、百越、甚至更西边的国家让你打。」

「一步步的往上走,你才有机会进入到朝廷的最高决策层。」

「总督带你来蓬来洲,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否则你真的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当蓬来洲的州军总督不成?」

李信有些恨铁不成钢「行了,不与你说了。」

「我最近听说了一些消息,那些人正在有些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很快就会被陛下发现。」

「之后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会稽郡

杨天翼放下手中的文书,眸子中闪过些许酷烈。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郡城中散播这些流言消息,他们所为的是什么?」

杨天翼颇有深思的看着对面的人,神色冷冽。

他的对面坐着会稽郡郡丞,因为陈珂的一些变法,郡丞其实拥有的权利在大幅度的提升。

几乎与郡守平起平坐了。

方法若神色不动,就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样,笑着说道「杨郡守这话说的有意思。」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为的是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郡丞而已。」

他轻笑一声,抿了一口茶杯中的水,声音澹澹的「您还别说,这从蓬来洲传过来的瓷器,当真是个好东西。」

「陈总督当真是神人,不仅能够弄出来椅子、以及新的制盐方法,更是能够弄出来这与贡品一般的瓷器。」

或是感慨,或是带有

别意的说道「当真是常人之不能为啊。」

杨天翼只是看了方法若一眼,睫毛微动「你知道不知道,都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只是我希望,你不会走上错路。」

「一些人的承诺不可信。」

方法若却是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自然是知道他们的话不可信的。」

他撇了撇嘴「你不必担心我走错路,我与他们不同,我与你更不同。」

「你的心里只有大秦,只有陛下,只有总督。」

「我的心里装着这数万黔首,会稽郡的黔首都在我的挂念中。」

「我比你更加清楚,唯有陈总督与陛下方才能够令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换做那些什么都没有见过的宗室来,只怕是要先把这会稽郡城给搜刮一遍吧?」

方法若的声音中带着嘲笑「就那些愚蠢的东西,也敢想着威胁陛下?」

「我想,陛下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杨天翼只是看了一眼方法若,对方法若声音中的嘲讽并不在意。

「你知道就好。」

巴郡

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郡城,所有人都在滴滴咕咕的说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而从巴郡出发的商贾之人,也是将那个狐狸所说的话带了出去。

而新的消息,正在逐步的形成。

有时候流言就是这样。

你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力气,只需要是给一个源头就好了,之后的流言会逐步的变得更加的离谱。

比如你跟一个人说,你听说xx家的xx带回来了一个姑娘。

他转头可能就跟第二个人说xx家带回来了几个媳妇。

第三个人在转头说的时候,就可能变成了xx家的在外面娶了好几个媳妇,但是只带回来了几个。

第四个人的时候,流言就可能变成了这个人在外面风流无比,有很多情债,但是死了不少老婆,这才是逃难回的家。

流言就是这么的离谱,而通过加工之后,人们往往会忘记这个留言出自自己的口。

而后,一个明明有源头的东西,就变得没有源头了。

这就是为什么流言的源头很难查找的原因、

咸阳城中。

一处河边,几个妇人正在捣衣。

「你听说了么,巴郡那边有一只狐狸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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