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着你颇得上苍信赖,祭祀之事,便是交给你与李斯一起吧。”
说完,还不等陈珂说什么,就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陈珂。
“陈爱卿应当不会令朕失望吧?”
看着嬴政那一脸你敢拒绝,晚上就刀了你的眼神,陈珂默默的往前站了一步。
“臣遵旨。”
嬴政见到如此情形,嘴角压制不住地露出一抹笑意。
紧接着又是说道:“另外么,就是户籍的事情了。”
“户籍的事情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其中详细的内容他人也不怎么懂。”
“你便与李斯一起吧,把你的想法与李斯说一说。”
“朕信任你,你可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陈珂哑然无语,皇帝都这样子说了,他还能干什么?
当即点头道:“臣遵旨。”
嬴政又是开口道:“哦对了,还有身份证的事情,你记得和李斯一块弄了。”
陈珂此时已经有气无力了。
“臣遵旨。”
而嬴政尚且没有放过他,又是说道:“另外,墨家关于「船只」的规则如何了?”
“朕听闻你说过,东海之外有扶桑岛,岛上有金银无数。”
“这些东西如何能够放过?”
“你去催一催。”
陈珂眼睛已经暗澹无光,他挺着一口气。
“臣遵旨。”
陈珂干脆利落的看向了嬴政,脸上带着咸鱼翻身的倔强。
“陛下,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给臣做的?”
嬴政看着突然雄起的陈珂,神色不变。
“哦?”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但你这么一说么.....”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刚刚硬气起来的陈珂立刻就软了下来。
“咳咳咳咳。”
“既然没什么了,那臣就告退了。”
说完之后,连忙行礼告退,而后脚步匆匆的朝着宫外走去,就像身后有几条蛇在追着他一样。
看着狼狈而走的陈珂,嬴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小子啊。”
他摇了摇头,而后看着站在身边的李斯。
“李斯,陈珂这小子总是这样,不逼一把,就不知道前进。”
“你带着他多干点活,也算是为你分担了身上的重担。”
嬴政难得对李斯说了两句温和的话语,肯定了李斯的功绩。
“你知功绩,除却陈珂外已经无人能够超越。”
“就算是陈珂,也比你少了些许。”
“这些事情,这些功劳,朕都记在心里,不会忘怀。”
嬴政的声音很恳切。
往日里的嬴政自然是不会说出这样话语的,但今日不同,近些日子尤其不同。
嬴政从陈珂的身上,看到了如何对待自己的下属。
该给点好处,给点甜头的时候,自然会给。
事实上,这一点嬴政一向做的不错。
当年王翦甚至敢在打仗的时候,写信给嬴政要金钱要美人,而嬴政也真的给了王翦金钱和美人。
李斯一脸感激,深深地弯腰行礼:“臣只是做了一些应当做的小事而已,如何能够劳烦陛下记在心里?”
“臣不胜惶恐。”
嬴政丝毫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行了,你我君臣十几载,难道还要说这些客气话?”
“岁首的事在即,你好好地处理就是了。”
“等到岁首之日,祭祀上苍,昭告天下,大秦已立,届时自当论功行赏。”
李斯再次深深弯腰行礼,脸上带着恭敬之色。
等到李斯走了之后,嬴政又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王琯。
“王琯,孔贤的事情你尽快处理了”
嬴政嘴角带着调侃般玩味的笑容:“别让咱们的陈少府等急了。”
王琯同样轻笑一声。
“陛下,陈少府这个性子,倒不像是墨家弟子,像极了儒家的公羊学派啊。”
一旁的王翦也是说道:“那个「十世之仇,犹可报也?」的公羊?”
“老夫也是如此觉着。”
“陈少府的这个心眼,大抵上也就是一粒沙子那么大吧。”
扶苏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陈珂是他的老师,他自然是不会插嘴说什么的。
只是,听着他父皇和几位大臣调侃自己老师,他忍不住的想笑。
自己的老师,心眼好像的确不是很大。
嬴政笑着为陈珂的这个性格定下了基调:“陈珂也就是记仇了点,这是好事。”
他看向王翦:“百越的事情,还需要老将军多费心。”
“那边的现在是不能攻打了,六国之人虎视眈眈。”
“朕虽然不惧,但陈珂说的对。”
“每一个老秦人的生命都是珍贵的,他们愿意为了大秦付出生命,那么大秦就要保护好他们的生命。”
“如今天下已然一统,为何还要那么的急切?”
嬴政的目光望向远方:“朕要放缓步子,一步步的来。”
“最终,这天下目光所及之地,都终将是朕的!”
..........
百家宫
孔贤站在百家宫之前,神色澹澹的,他的面前站着铁鹰卫士。
王贲拱了拱手,神色冷冽。
“孔贤,你的事儿犯了!”
“跟我走一趟吧!”
孔贤神色不变,冲着身后的众多儒生微微拱手,而后弯腰。
他的目光望向站在人群中的某个人,而后迅速移开。
“走吧。”
孔贤昂首挺胸。
哪怕即将入狱,他也是不惧。
为了儒家,舍生取义又能如何?
常人都觉着,天下安定,百姓安乐才是义,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义。
他的义便是令儒家成为天下学说之首,力压其余学派。
他的义便是令先祖孔仲尼成为圣人,儒家入室的七十二弟子成为七十二贤!
这便是他的义!
也是儒家众多弟子的义!
同样更是淳于越的义!
为了达成自己的义,他的舍身成仁,无所谓了。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王贲却是裂开嘴一笑。
“按照名单,抓人!”
今日要处理的,不只是孔贤,还有孔贤的门生、淳于越的门生。
孔贤所犯下的罪名,与淳于越相差彷佛,甚至比淳于越还要重!
往日里较为喧嚣的大殿,今时今日竟然只剩下几十个人。
一半的儒生都被铁鹰卫士拷走,带去了大牢中。
待到铁鹰卫士走了之后,颜崆站在那里,望着孔贤的身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看向身旁的人。
还未曾开口,远处就又是响起一阵脚步声,些许人影缓缓地走来。
曾露、石悬尼、孟秋。
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个的儒生。
不是所有的儒生心中「儒家成圣」都是「义」的。
三人以曾露为首,石悬尼和孟秋站在曾露的两遍,神色坦然。
“颜兄,我等来晚了。”
四个人,八只眼睛互相看着对方。
身后的群儒也是冷冷的对视,曾子、孟子为身后盾,谁能说曾露等人不是儒家嫡系?
谁都不能。
现如今孔儒早已经演化成孟儒,而孟儒的最杰出代表是孟秋、
因为孟秋是孟子的嫡系后人,有名有姓,可以查据的那种。
众人还未说话,远处几个人又是走了过来。
萧何、曹参、陈平。
这三人的身后,同样站着一群儒生。
在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一些儒生从其余两拨人的身后走出,站在了萧何身后。
萧何等人同样是儒生。
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更是之前的时候,孔贤他们为了完成目的而刻意达成的。
「读儒书者,为我儒家学子」。
此话出自孔贤之口,出自连续四代的孔家家主之口。
唯有孔子、孟子等人活过来,才能否定这话。
当一艘船只翻了的时候,往日里求之不得的美酒,都成了导致他们死亡的毒药。
“见过曾博士、孟博士、石博士、颜博士。”
萧何微微一笑。
曾露三人对视一眼,立刻便是明了了。
当即也是回礼:“见过萧博士、陈博士、曹博士。”
分而化之,儒家三分。
..........
陈府
陈珂坐在池塘边,手中拿着钓鱼竿,勐地一甩,将手里的鱼竿甩了出去。
鱼竿落在水中,荡漾起来一道道的波纹。
一切如常。
陈珂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这一次,上钩的是一条大鱼啊。”
.........
廷尉大狱中
蒙恬望着面前狼狈不已,身上有着道道血痕的赵高。
“赵高,你还不承认?”
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身旁的狱卒。
狱卒将那东西拿到赵高的眼前。
而此时,蒙恬的声音如同魔鬼一样的落在赵高耳中。
“你的那两个好女婿,可是已经招了。”
“他们也是找了个合适的人,觉着冯去疾定然心中怨恨陛下,所以将此物交给冯去疾。”
“试图让冯去疾完成你故往未曾完成的事情。”
“只是很可惜啊。”
蒙恬嘴角带着玩味:“冯去疾将此物交给了陛下,言明自己未曾有过谋反的心思。”
说到最后,蒙恬的脸上已经带着一抹杀气。
“赵高,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高抬起头,脸上带着血痕,头发贴着头皮落下,一身血污。
他哑着声音:“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暴君害我至此,为何我不能复国?”
“为何?!”
蒙恬冷眼望着癫狂的赵高,只是说道:“来人,将太史令、咸阳令捉拿入狱!”
“本将要亲自审问!”
........
另一处大狱
孔贤站在大狱门口,望着远处的淳于越,神色复杂。
“淳于兄,是我对不住你了。”
“是我害你至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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