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珩缓缓地跪在了皇帝的床前,姿态极为恭敬,态度却不卑不亢:“父皇莫气,胡闹与否,其实您心里比儿臣清楚!”
皇帝眼睛一瞪,气的胡子有些抖:“你……!”
轩辕珩一点没被震慑到,不疾不徐的开口:“这个时机的确不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再拖下去恐怕就不是时机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这个朝代还能不能存在的问题了!”
皇帝身躯蓦然一顿,脸上怒容一滞,须臾蹙眉,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当真这样严重?”
轩辕珩沉默的点头,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身后一直候着的徐公公立刻走上前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龙榻上。
皇帝看着龙榻边上那满满一托盘的卷宗,将信将疑的拿起了其中的一个卷宗看了起来。
轩辕珩视线一直未曾离开皇帝的脸,只见皇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皇帝像是不相信一般,将手中的卷宗丢到一旁,又拿起了一本,一本接一本,不一会儿就将托盘中的卷宗翻了个遍!
等到他怒不可遏地将手中最后一本卷宗摔在地上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皇帝倏然将视线落在了轩辕珩身上:“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查到的?朕怎么不知道!”
轩辕珩心中有些嘲讽,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恭恭敬敬:“儿臣少年离京求学,多年未归,根基浅薄,对朝堂的现状并不了解。父皇既然将朝堂暂时交给儿臣打理,该做的功课自然还是要做的!只是没想到,不查还好,一查竟然查出了这么多东西!大约是父皇仁善,睁只眼,闭只眼,给了他们一种永远都不会东窗事发的错觉!况且查到这些东西,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他们虽然表面上做得天衣无缝,实则处处都是破绽,只要肯下功夫去查,一查一个准!”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不过却也是事实,话糙理不糙,皇帝就算想发火也找不到理由!
“这帮狗东西,这是把朕当猴耍吗!一个个的,欺君罔上,是要造反不成?”
轩辕珩听到他这个比喻,差点破功,但是为了自己好父皇的自尊着想,只能努力的绷着脸,忍笑忍得辛苦。
可不就是把皇上当猴耍吗?
这帮朝臣一个个联合起来,硬是用嘴皮子给皇帝编织了一个太平盛世!
就拿近五年来说,天玄西南八郡,东南一十二郡等富庶之地赋税连年增加,每一年的进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然而增加赋税这么大的事情,皇帝居然不知道,这可不是闹了个大笑话嘛!
若是光增收赋税倒是还好,关键是他还查到近五年内连续有四个堤坝相继决堤,最严重的一次,灾情绵延千里,百姓民不聊生!
为了掩盖挪用修建堤坝款项的罪行,背后之人联起手来,织了一张大网,将所有企图进京告御状的流民都给镇压了下来!
愣是把皇帝给瞒住了!
这还仅仅只是近五年的,要是再往前查,还指不定查出多少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