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琴青先生吗?怎么给自己的红颜知己画完肖像才想起我们来。」姜子望打趣道。
琴青先生一脸汗颜,挥起大手朝着姜子望后背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说道:「子望你小子要来也不早说。」说着琴青先生又扭头对囚牛说:「囚牛大哥,你也是好歹也去打个岔啊。」琴青叹息一声:「唉,这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夫人,要不然我怕是好几年都上不了床了。」
姜子望哈哈一笑,说:「琴青先生这事你跟我一个单身汉子说得着吗?」
「不是听说你带了一个小姑娘来吗?」琴青先生调转话头对准姜子望。
姜子望摆摆手:「之前被带去屋舍那边去了,她还小玩心重,呆不住。」
囚牛笑道:「祭酒放心,那边还有蛟龙盯着,就算是小孩子海底抓鱼都是无妨的。」
姜子望报之一笑。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琴青先生突然问道:「子望为何突然辞祭酒的职位?之前还听说董夫子去寻你来这,不知道为何跟人打了一架,这事你知道吗?」
姜子望摇摇头,没有言语。
琴青先生知道姜子望不想说什么,也只是黯然叹息一声,作为稷下学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祭酒,姜子望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坦途,以左祭酒的身份兼任讲师、先生、大先生、大教司,最后代替董老夫子成为稷下学宫之主,成为真正站立在这山巅的那一小搓人,哪怕是到时候可能因为姜子望因为太过年轻,在实力上还有所欠缺,可谁问这天下谁敢不给稷下学宫那千万学子,谁不敢给稷下学宫之主面子?
在琴青先生看来,姜子望跟自断前程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他相信姜子望潜力无限,哪怕不依靠稷下学宫,任有很大的肯定能够谨慎山巅之上,可终归是没有稷下学宫这条路好走的。
看着局面有些凝重,囚牛哈哈笑道:「听说龙逆说子望小友也带来了古琴,不如先弹奏一曲,如果说可以,我再请出来大圣遗音、太古遗音。」
姜子望哈哈笑道:「那晚辈就献丑了。」
姜子望青袖拂地,扫开一地落叶,直接席地而坐,手在膝上一抚,那把古朴的墨色古琴「墨松」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墨松」。」囚牛有些惊讶,他作为九州第一琴痴,阅览天下琴谱无数,甚至也都撰写过不少琴经,自然也存了收藏天下名琴的心思。而这把「墨松」虽然算不上怎么名声震世的名琴,可到底还是难得一见的雅器,自然也在囚牛的收藏之列:「这把「墨松」我找了许久,想不到居然在子望小友手里。」
「这把「墨松」其实也是家里一位先祖的收藏,晚辈实力不济收些普通的琴还可以,对于这些名琴却是拙荆见肘了。」姜子望笑道。
囚牛微微一笑,看来这把「墨松」是于自己无缘了。
姜子望坐定,轻轻呼出一口气,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之上,墨松是五弦,分别是宫、商、角、徵、羽,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
姜子望左手拨动琴弦,一声清脆猛然炸响,宛如一声鸟啼,又宛如平地惊雷,一阵疾风骤起掀起层层松涛,无数落叶沙沙作响,仿佛天地在与这一声琴音合奏。
这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突然出现,也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已经酩酊大醉的云上鹤王和那个袒胸露腹的汉子一身酒气瞬间散尽,他们继续卧在原处目光却向姜子望这边看来。姜子望继续左手按弦取音,又是一声清脆,然后就是突然急雨一般的琴声接连响起,宛如一个人独自在大雨之中孤独前进,琴声中满是寂寥与孤寂,偶尔奏起的几声欢快就像是在述所那人不远留下的温存,却依旧固执的前行,好像此去山高路远,困难重重,却让不愿意回头。
托、擘、抹、挑、
勾、剔、打、摘、轮、拨刺、撮,不同的手法交相替换,时而激荡、时而落寞、时而坚毅,时而柔情,像是在述所一个人的一声。
终于许久之后,姜子望突然将双手放在琴弦之上,琴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个故事还没有讲完,说书人就突然闭嘴不在言语,给人无限的遐想。然而琴声幽远,依旧在大海之中回荡,最终与海浪声碰撞逐渐消散。
琴声停止之后,很久都没有人说话,随着一声粗壮的呼气声出来,也终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呼气的正是云上鹤王,其实与那三个妖族青年猜想的一样,他确实不善抚琴奏乐,可他最擅长听琴,也正因如此道州第一琴痴的真龙族大王侯囚牛才会选择跟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引为知己。
琴道演奏,说白了不过是弹、听二字而已,有人弹琴,自然也需要有人听琴,他云上鹤王就是这个听琴之人。
其实早在姜子望弹奏后不就,玄离蛇王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经屏气凝神了,仿佛已经沉底融入那个由琴声所构建的世界之中了。
哗哗哗……
有人开始鼓掌,慢慢的也有人反应过来,最后这座林海之中四十几都齐声鼓掌经久不息,哪怕是姬凌天这种对琴道一窍不通的人都由衷的感觉这确实是一曲很不错的好曲子,更别说那些半生侵染琴道的老人了。.
然后这里面只有两个人没有鼓掌,一个是最善听琴的云上鹤王,一个就是姜子望多年的同僚琴青先生。
琴青先生满眼泪水,其实这个曲子就是姜子望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至此与稷下学宫分别,此去山高路远孤身一人而已。
其实他早就知道当时董老夫子当时没有接回姜子望时候,就已经注定姜子望此生与稷下学宫彻底分道扬镳了,永生在无可能相见,甚至琴青先生还在琴中听到,日后或许有一天他将与稷下学宫刀兵相见,希望自己不要恨他。
以琴会友,以琴相告,确实很姜子望。
云上鹤王只是坐在那里,又从溪流里拘来一团酒水,一口吞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酒怎么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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