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地狱眼前是无迹,身后是无边,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哪里能够逃离!
楚含霜知道这是一个梦,但过于真实的声音和她的害怕却不敢让她相信这是一个梦!
猛然,一个声音在空荡的监狱里回旋:“真不愧是你啊夜离潇,全身上下被打了九九八十一根大骨钉,你竟然一声都不吭!这偌大的无尽地狱如今就剩下十个人不到了,其他人都选择向帝君求死,帝君同不同意是一回事,但唯独你一次都没有求死。”
离潇痛苦地喘息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等我….我得回去….”
男人轻蔑一笑:“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这情爱,为了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不像我,为了命,可以舍弃所有人….”
离潇却嘲讽,不屑男人的这种行为:“我如今这般惨不都是怨你吗?月老,是你把我和她的红线打了死结….我才放不下她….”
楚含霜随着声音寻找离潇所在的位置,离潇如今的惨状真的无法完全形容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洞,从肩膀而下,肱骨,手骨,肋骨,膝盖,腿骨….被扎满了骨钉….
那张惨白却依旧绝色的脸上沾满血迹,额上直冒冷汗,眼神中一半是倔强,一半是痛苦。
他们都看不到楚含霜,楚含霜却不算是个虚无缥缈的灵魂,在与爱人仅仅铁槛相隔的情况下依旧不能穿透这恼人的东西。
楚含霜似乎只能看见离潇,因此只能听见月老的声音,却看不见月老的人:“确实是怨我啊,我当初喝醉酒乱绑的红线成千上万,还破骂了没有红线的帝君一顿,才沦落至此啊….”
“如此无聊,你又为何不去求死?”
“赎罪,只为了赎罪罢了。”
离潇觉得好笑,刚吐了一口气出来,下一刻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只是轻轻一个弯腰,全身的骨钉随之而动,疼痛可想而知,离潇咬紧牙关,愣是没哼一声。
他夺舍江一潇的时候,可是一点伤口就会喊痛的,如今刺骨之痛竟然全忍下来了!
楚含霜看到他此般模样,心如绞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停敲打铁槛,“潇潇!潇潇!”
他们没法看到楚含霜,楚含霜却眼睁睁看着爱人如此。
她不断叫喊离潇,离潇忽然眼眸微动,“在这无尽地狱待太久了,好像有幻觉了,刚才听到我的瑶儿的声音了。”
他用着最后一点力气举起手腕,露出被弄脏的红线,道:“还好瑶儿不在这里,不然看到我这般惨样,她又该伤心了….”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全然不顾,继续道:“不在她身边这么久….她和孩子也不知道如何了….”
月老嘲讽:“疯子。”
离潇真的忍耐了太多痛苦了,最后还是晕厥过去。
月老叹息:“还是昏过去好些,虽然第二天会继续痛苦下去….”
“潇潇!啊啊啊啊!”楚含霜一声大喊,在这个空虚的梦境里,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震怒,暮成琼月挥出试图砍断铁槛。
一阵雷声隆隆,一阵腹部疼痛,彻底将楚含霜拉出梦境。
她真的使用了暮成琼月,房屋的大门被她斩成了两半,裂缝外的雨水伴着雷声肆虐地闯进房间,带来寒冷的风。
来自肚子的剧烈疼痛传遍全身,一波又一波,她满身虚汗,察觉到羊水可能已经破了。
被她甩飞到地面的暮成琼月摇晃一番,化成穆念之,握住楚含霜手焦急问道:“霜霜你没有事吧?”
“快….快去叫人….我早产了….”楚含霜虚弱地说。
她大口大口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疼痛,羊水越流越多,疼痛愈发强烈。
为了防止自己昏迷,楚含霜咬紧自己的手指,哪怕是破血了也不松开。
“霜霜人来了!”
江无痕带着几个稳婆前来,这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江无痕跑去握住楚含霜的手,楚含霜颤抖着说:“我看到….我看到潇潇他在无尽地狱里面….”
稳婆急忙掀开裙子查看,楚含霜身下早已是一半水一半血,“糟了!这情况可不好啊!搞不好要一尸两命啊!快点拿热水啊!”
江无痕威胁道:“若她和孩子有一个死,朕要了你们的命!”
楚含霜她真的要被痛到几乎晕厥了,但为了孩子还在硬撑着。
她死死攥着下面的被子,那种痛感几乎是要将她折磨致死!
“姑娘用点力啊!”稳婆焦急催促。。
楚含霜使上了十二分的力气,但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就堵在那里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