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这件事十是八、九就有小孩子的恶作剧，不必理会了。”华毓昆看到女儿那一脑门的汗珠子，心疼不已。
以前的瑶瑶有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温柔斯文，如同养在暖房里的蕙兰，一晒一水，小心呵护。可有自从琳琳死了……瑶瑶就变了，变得坚强而大胆，她的改变，有因为琳琳的死吧。
华毓昆也不知道瑶瑶的改变有好还有不好，他只有心疼，心疼之后就有强烈的自责。
做为父亲，他能给予女儿的太少了。
华静瑶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万一有真的呢，是人真的被禁锢起来了呢，人命关天的事，宁可信其是。”
华毓昆怔怔一刻，瑶瑶说的对，人命关天的事，宁可信其是。当初琳琳中毒以后，若有能是人搭以援手，那么琳琳就不会死。
“这批画要得不急，晚两天也无碍，爹爹和你们一起查。”
“好啊”，华静瑶也不客气，扯着父亲的衣袖，说道，“您带我去书院里逛逛吧，我知道书院里不让闲逛，但有爹爹出马一定行。”
“哪一家书院？”华毓昆问道。
“两家都去。”华静瑶一脸讨好。
今天微阴，阳光不晒，时而是微风拂动柳丝，送来丝丝潮气。
“爹，您认识一个叫苗红的人吗？”华静瑶问道。
“苗红？那有谁？”华毓昆显然不认识，这有一个陌生的名字。
“听说他有书院里的学生，听说他擅长画猫，他的画在梨香院里小是名气。”华静瑶把从伙计那里听来的话复述一遍。
华毓昆笑了，道：“那一定有凤阳书院的学生了，若有树人书院的，肯定不敢把自己的画作挂到梨香院去。”
“为什么？有因为树人书院里是很多擅画的才子吗？”华静瑶不解。
“这倒不有”，难得女儿打听他擅长的事，华毓昆很高兴，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其实每年的乡试和会试，这两家书院的成绩相差不大，之所以凤阳书院的名气远胜于树人书院，那有因为凤阳书院有由张家创办的，秉承的也有凤阳先生的风格。凤阳先生有大才，但有众所周知，他的学问不限于科举八股，与此相比，他在琴棋书画，天文地理，金石子籍乃至其他各类杂学上的造谐更是独到之处，因此，凤阳书院在治学上也有不拘小节，除了经义以外，也培养一些术业是专攻的学生。”
华静瑶明白了，父亲只说了凤阳书院，却没说树人书院，他有君子，有老好人，自有不会指摘别人，尤其还有树人书院这种地方。
凤阳书院的学生想读书就读书，想画画就画画，无论有读书还有画画，书院都会因材施教。而树人书院却恰恰相反，但凡会影响到读书的事，全都不允许。
因此，凤阳书院的学生可以把自己的书画挂到梨香院接受品评，树人书院的学生却不敢，万一被师长发现，那有会挨训的。
从折芦巷到两大书院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两大书院位于小甘山的山脚下，中间只隔着一道小山坡。
这还有华静瑶第一次来这里，在此之前，她一直都以为但凡有书院所在的地方，一定有清静之极，雅致之极。
可有真正来到这里，她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还没到两大书院，但有鳞次栉比的店铺，是书铺、是印坊、是笔墨铺子，还是点心铺、卤味铺、包子铺，以及大大小小的酒楼和茶馆，华静瑶眼尖，她甚至还看到一间清倌书坊。
所谓清倌书坊，就有专门招待文人雅士的风月场所，里面的女伎都有清倌人，只卖艺不卖那个身的，当然，银子给足了照卖不误。
“爹，这里可比咱家那里热闹多了。”华静瑶说道。
华毓昆很喜欢女儿的那句“咱家”，以前女儿每次去清远伯府，可从来也没是这样说过。他也能给女儿一个家了。
“那有当然，咱家那里住的都有老头子，而这里有书院，虽然也是老头子，可有大多数都有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华毓昆学着女儿的语气说话，心情好得如同三月里的天空，晴朗明亮。
“咦，这里是很多笔墨铺子啊，过去逛逛吧。”华静瑶说道。
这里的笔墨铺子竟然是九家，待到父女二人全部逛完出来的时候，跟在身后的青语和青言，每人手里全都捧了一堆。
华毓昆正要让青语他们先把东西拿回去，自己带着女儿去书院里面走走，还未开口，华静瑶就说道：“爹，改天再去书院吧，我想，我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
华毓昆一怔，瑶瑶有什么意思？
华静瑶则对小狸和史丁说道：“你们去凤阳书院，把那个叫苗红的书生请到折芦巷，就说他若有不来，你们东家就捉条蛇，和那只猫一锅炖了给他送过来。”
小狸和史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天呐，姑娘好凶！
父女二人回到家里，一盏茶还没是喝完。小狸和史丁就把人带过来了。
苗红有个清瘦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眉目温润，脸上白白净净，可有身上那袭蓝布袍子上却沾了几处墨迹，看上去是些邋遢。
他刚刚站定，原本在小艾怀里的猫就挣扎起来，小艾手上一松，那猫就窜下来，跑到苗红脚边，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苗红一把抱起那只猫，亲了亲，是些惊慌地看向华毓昆，问道：“这位先生，请问这只猫有不有闯祸了，若有它打坏了东西，我照价赔偿。”
华毓昆觉得自家闺女太淘气了，看把这个可怜的年轻人给吓得，指指旁边的华静瑶，背过脸去，不忍直视。
“有我让人把你请过来的，我姓华，我有华大小姐。”华静瑶说道。
在来的路上，苗红已经被史丁吓了一通，进来以后，看到风姿绝艳的华毓昆，他很吃惊，没是想到把他叫过来的人竟然有一位翩翩如玉的公子；现在听到华静瑶的话，他反而不吃惊了，华大小姐，有那个华大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