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桐皇给秦牧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黄灿想要他的命,劝他去海城躲一躲。
秦牧谢过她的好意,又拒绝了她的好意。
如果说秦牧还有什么特长话,除了有些身体部位特长外,剩下的特长就是杀人。
现在竟然有人威胁要他的命,这是在挑战他的尊严,更是在挑战他的职业。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会死在前头。
只不过这种明马明车摆开架势开战,打个你死我活的经历他确实少一些,以往的的经验都是暗杀,敌在明他在暗,找准机会把对手就完了。现在他成了那个站在明处,随时有个枪口瞄着他的人。
现在顺序有些颠倒了,他感觉别扭。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顺序一旦颠倒,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就像一个女孩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夜店当公主大家都会鄙视她,但如果说一个女孩晚上在夜店当公主而白天坚持去大学上课,大家就会肃然起敬。这就是顺序的力量。
他先是以酒吧要重新装修为由,把保安,保洁,服务员,会计都安排回家,工资照发让他们回家歇着,他们都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劳动者,犯不着被掺和进这种你死我活的事情里来,如果在他和黄家的争斗中,这些忍有被误伤的话,那秦牧大概会内疚一辈子。
然后他把徐雨农,杜白,杜耀武,秦安召集起来喝酒,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听说这次是跟黄家对上了,几个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徐雨农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兴奋,他一心要做大事,若是换做以前,即便他在省城有些人脉,也是不敢跟黄家这种分量的地头蛇针锋相对的,他兴奋的多喝了一些酒,摩拳擦掌的算计着应该怎么跟黄灿斗这一阵。
杜白则显得很淡然,一个县城级别的豪门,还没法让他兴奋,在西陆的时候他们摧毁那种血统往上追溯几百年都是贵族的门阀,别看那些豪门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有多少钱,多少人,多大背景,但本质讲他们也是人而已,是人就只有一条命,把这个家族里一些关键人物弄死之后,这个家族也就完蛋了,这就是他理解中的「以人为本」。
杜耀武现在就是个武痴,每天就是惦记着跟秦牧偷学几招,但是鉴于他年龄太小,秦牧一直没让他掺和成人间的纷争,他先现在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有人找上门跟他打一架。
秦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已经怂了,他是知道黄家在这个城市里意味着什么,他见自己的新老板竟然一门心思要跟黄家对着干,心里暗骂了几句「不自量力」。
但是他不会把这些心里揣度表现出来,反而表现出一幅豪气干云的模样,喝了几杯酒脸一红,像是个随时准备单刀赴会的关二爷。
只是趁着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偷偷打开了二楼财务的保险柜,拿了一笔钱,也没拿多就是他几个月的工资而已,然后匆匆跑路了。
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火车站。
等坐上了火车才给秦牧发了一条消息说,远在北塞行省的老母亲病重,他得回家侍候左右,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他就不能帮着秦牧跟黄家一决高下了。
秦牧笑着把信息给徐雨农和杜白看。
杜白一撇嘴:「小白脸靠不住!」
徐雨农摇了摇头,说:「年轻啊,有头脑有能力,就是没定力。」
秦牧对于秦安的叛逃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失望,他历来对人性都有最悲观的认识,忠诚这种东西很稀有的,否则大伙为什么拜关二爷呀,这叫缺什么补什么。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
秦牧时刻等待着黄灿出招,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很熬人。
时间已经是九月中旬。
秦牧看日历再过两个礼拜就要立秋了。
可夏天的尾巴依旧炎热,甚至更热了。
晚上没有一丝风,树叶蔫巴的一动不动。
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富城家园小区已经是漆黑一片,徐飞燕刚刚从火锅店里回来,她先是去轻轻打开女儿房间的门,看了韩冰一眼,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她为习惯了睡觉的韩冰盖上一床夏凉被。
然后去卸妆,洗漱。
洗过澡对着镜子擦头发,本来困的要命,洗完澡却又来了精神。
中年女人总是再精神亢奋和精神颓丧之间随意切换,但无无常。
她躺在床上,没开空调。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夏天无论再热已经不习惯开空调了,手脚畏冷,找老中医调理过却也没什么效果,只说她阴阳失衡。
她想这大概就是缺男人的意思吧。
她给秦牧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干嘛。
这个时间点了,她也不指望他能回复,但她喜欢等。
秦牧从小区物业辞职的时候倒是给她聊过,说要去帮着亲戚打理酒吧。
她是赞成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直困守在一个保安亭里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每次回家看到那个亮着灯的保安室,她总会有种失落感。
秦牧走后,夜班保安换成了老张。
一个喜欢抽烟,矮矮胖胖的小老头,他本来是老陈走后来替老陈的班的,秦牧也离开了,他连秦牧的夜班也上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内卷。
徐飞燕有时候会想,这种岁数的保安又能保卫什么呢,他们能保证自己不突发疾病就不错了。
前几天附近的菜市场,一个小伙子因为停车的问题跟门口的保安大爷争执了几句,老头脾气有也是大,直接气成了脑血栓,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就在这种胡思乱想里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张洪,张海两兄弟也溜进了小区。
他俩刚刑满释放,当年是因为暴力催收非法拘禁进去的。
进去那会他俩还是武术学校的学生,跟同学出去打架认识了跟他们岁数差不多的黄灿。
黄灿那时候还不想现在这么稳当,那时候的黄少讲排场,好出风头。
走到哪都有几十个兄弟跟着。
有兄弟跟着就得给兄弟饭吃,黄少他爸管钱管的又紧,他歪脑筋一动搞了个校园贷款,专盯着莱安那几个野鸡大学爱慕虚荣的学生房贷。
一个月十五个点利息,换不起就各种吓唬,找家长,闹学校,学生胆子小没几个敢不还的。
碰上那种家里有钱的,零花钱足够还款积极的,就在约定好那天故意不接电话,过了当天就是利滚利,按两个月算。
后来有个学生还不起,他哥俩就替黄少去催收,把那个学生关在小宾馆里折磨了一个多礼拜。
后来那个学生想要爬窗户顺着下水管逃跑,摔死了。
他俩也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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