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逢带着浩浩汤汤的队伍,不少人看见也都不禁想起陈逢刚来清溪那段时间,带着人就抄了好几家的情形。
“县尉大人来了,这下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太好了,县尉大人来了,倒要看看李家还敢不敢包庇。”
原来,在李府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
看到陈逢的到来,人人振奋,纷纷让开一条路,直到李家的漆红大门出现在陈逢眼前。
“你们是想让我亲自进去抓人呢,还是主动将人送出来呢?”
李府门口,有不少手持刀兵的家丁,原本就虎视眈眈的看着之前过来的百姓,不过在看见陈逢那一刻,不难从他们的神色上看到慌张。
听见陈逢这句话,握住刀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几个月前陈逢抄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李府同样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看来是要我亲自进去了,”
见没人回答,陈逢用很和蔼的口吻说道:“只不过,我要是踏进这道门槛,恐怕就不只是抓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现在,清溪县的人都知道。
陈逢当初抄家扣的帽子就是违制,谁知道这一次他又会安插什么样的罪名。
“大人,实话...”
护院头领颤声道:“实话说,我们少爷已经被老爷从后门带出去了,老爷让我们在这里声东击西。”
此言一出。
周围的人相继骇然。
陈逢脸色微变,问道:“逃去哪里了?”
“这...这我们真的不知道,老爷也不可能告诉我们。”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人补充道:“可能是去乡下了,我们老爷在乡下也有宅子的。”
又一人害怕陈逢不相信,说道:“县尉大人,其实我们也很痛恨李凤,只不过我们也是为了吃一口饭,才不得不听命行事。”
“乡下?那个乡下?”苏克之没理会多余的话,直接问道。
“这...这我们就不知道,老爷在伏春乡,施乡,延山镇好几个地方都有宅子。”
陈逢没有为难这些人,也没有进李府搜查。
随后便让周扶派人前去追查李家人的踪迹,自己则是前往县衙找李知风。
两人这场谈话并不愉快。
李知风表现出来的态度颇为强硬,并且告诉陈逢,此案交给已经是县丞的黄安辅亲自处理,也就是说不给陈逢抓捕的权利。
在陈逢走后。
李知风像是打了场恶战,累得不行坐在椅子上。
藏在后面的黄安辅捏着把扇子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门外陈逢离去的方向,说道:“大人,这陈子时是越发嚣张跋扈了,竟敢当众与你争辩,看来他是完全不将大人您放在眼里了。”
李知风双眉扬起,眸子中蕴含着怒意,“果真如安辅当初所言,走了豺狼来了虎豹,这陈子时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野心。”
“他背后站在来万春,野心安能不小。”
“那么安辅兄,依你之见,眼下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李知风也惆怅起来,“陈子时如今在清溪如日中天,手下也有不少人,他断然是不会听从我的不去抓捕李凤这小子,”
“可本县好不容易才得到李家的支持,如果现在保不下他们家的儿子,只怕以后想要继续拉拢旁的人,也不现实了。”
岂料。
他话音落下,便听见黄安辅桀桀桀般的笑声。
“安辅,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黄安辅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线,阴恻恻道:“大人,既然他要抓便让他抓好了。”
“此言何意?”
黄安辅冷哼一声,道:“我的县尊大人呐,你怎么忘记自己才是真正的百里至尊,纵然陈子时如日中天,可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县尉而已,”
“而县尉,是没有断案宣判的权利的,即便他将人带回来,还不是要乖乖的交给大人吗,到时候怎么审,如何判还不是您说了算。”
李知风只是怔了片刻,便是大喜,“有理,若是陈子时敢动私刑,本县立马弹劾于他。”
“大人放心,”
黄安辅冷笑道:“现在这清溪,陈子时只不过占据人和之位,而县尊大人却是占尽天时地利,陈子时是断然不敢做出过激行为的。”
“天时地利?何意?”
“所谓天时,便是南下前来剑北的高御史,有御史大人在,陈子时决计不敢堂而皇之的去犯罪,”
黄安辅底气十足,因为他知道许未央的身份,断定陈子时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不敢乱来,“地利嘛,陈子时此刻如同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李家人藏在什么地方。”
听了这么一通分析,李知风脸上阴霾的神色一扫而空,顿时大喜过望。
便作朗声大笑之态来到黄安辅身边,称赞道:“安辅兄真乃当世张良也,有你在,何愁陈子时不灭。”
听见这等夸赞。
黄安辅很受用,那可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圣啊,即便知道自己比不上,也不妨碍自己享受这样的赞誉。
“大人,要想拦住陈子时,仅仅凭此还远远不够,”
黄安辅敛去脸上笑容,正色道:“如果陈子时当真将李凤这小子抓回来,我们判案也不能乱判,否则陈子时掀起民意,我们也很难抵挡。”
“嗯,的确如此,”
李知风道:“只是,当时李凤这狗东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武山田,非易事啊。”
他现在当然恨极了李凤,本来他已经决定在高澈然没有抵达剑北之前,都尽量和陈子时保持平静。
结果李凤却给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自己还不得不保下其性命。
由于此时,自己刚才也算是和陈逢彻底开战。
“大人无忧,此事易尔,”黄安辅轻轻扇动扇子,全然一副智珠在握之色。
“安辅有计?”
“哼,”
黄安辅声色阴寒,“李凤打人的确是事实,可是也不能说就是李凤打死的人啊。”
“啊?!”
李知风愣住,不是很明白黄安辅的意思。
“大人,李凤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我们保住他一条性命足矣,真想要给他个无罪释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打几下板子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武山田确实是死了,”
黄安辅阴恻恻的凑到李知风耳畔,“我的计划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