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夜色里,沈如绡推开苏克之的房门,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如雷般的鼾声。
“苏克之,醒醒!”
她来到床边,尝试将苏克之喊醒,结果很明显,鼾声依旧。
于是沈如绡上前捏住他的鼻子,结果被一巴掌拍开,沈如绡无奈道:“快起来,黑云山起火了,火光冲天,县城都被照亮了。”
“什么吃饭,大晚上的我不吃了,”回应沈如绡的并非清醒之语,苏克之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
沈如绡深呼吸,然后选择了离开,又不是真正的离开。
很快,她就提了一桶水进来,毫不留情的泼在了苏克之的脸上。
……
黑云山上,一支银色铁箭以极快的速度拉近与另一支箭矢的差距。
随着一声清脆之音荡漾而过,一袭红衣的少女侧目便见,一支箭从她的眼前掠过,还有一支无力的坠落向地面。
这样的箭,她并不认识,可是这样强的箭,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原本她的眸子里全是燃烧的火焰和该死的土匪。
在这一刻,在她燃烧着火光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发什么呆,走!”
陈逢在放出箭的那一刻,就已经朝许未央冲了过来,很自然的拉上对方的手。
随后也很自然的被甩开,“你怎么也来了,还要我分心保护你,真是的。”
“喂,刚才要不是我,你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要你管啊,本姑娘早就注意到了,我还没有怪你坏了我刚才拦箭前想好的绝好招式呢。”
“真是没想到,已经一年多没见,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我自以为是?你还自作聪明呢。”
说话的同时,战斗并没有停止,两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并很默契的将背着青鸾的周扶挡住最为猛烈的攻击。
在有人看见他们两个人之间吵闹下发生的漏洞以为可以杀死他们时候,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明明攻击到陈逢难以周全的地方,许未央手中的长枪总能诡异的出现并且挡下。
明明攻击到许未央难以周全的地方时,陈逢手中的剑总是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到他们的面前。
这样的战斗默契,没有共同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是决计不可能有的。
那漏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漏洞,而是两人留给他们的陷阱。
想要从那里攻破的人,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看到没,要不是我,你刚才一只手已经断了。”
“呵呵,若不是我,你那小脸蛋儿已经花了,到时候我不娶你,看还有谁愿意娶你。”
“谁要嫁给你,再乱说我就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那你就要守寡了。”
“两位大哥,能不能别吵了,”周扶弱弱的插话进来。
……
三人杀出地牢范围,在山寨所谓的聚义堂前,发现了一群被困在这里的土匪。
经过询问方才得知,他们都是忠心于雷震天和蒋由的手下,因为之前他们都反对过疤三,于是今夜的行动他们根本不知道,自然也更加不知道州伯迁要放火将整座黑云山烧毁。
陈逢从疤三那里得到了答案,事情确是如此。
此刻许未央微圆的脸蛋上已经沾上了不少灰尘,掺杂在里面的还有鲜血,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身新娘装的她依然好看。
是她的五官和脸型,不是说五官多么精致,如果只是精致,这么糟糕的妆容又哪里会看得见美。
实际上,她的五官并不属于绝色,可只要配上她那张脸,便会变得很是好看,是耐看那种好看。
再配上她手中的红缨枪和细而浓郁的眉,更有一种飒然风姿。
她看着众人,很自信的说道:“你们运气真好,遇见了我,命不该绝。”
“你有什么办法?”
虽然陈逢安排了接引的人,可是州伯迁的行动太快,现在火势又太过恐怖,已然将他们下山的路断绝。
“哼,你平日里不是很聪明吗?”
许未央凑近陈逢,“现在没办法了?”
陈逢顺势点她鼻子一下,“别卖关子了,快说。”
她躲开,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然后才说道:“办法就在他的身上。”
众人目光跟随着她所指的方向,落在了疤三的身上。
许未央用红缨枪挑起疤三的下巴,声音故作娇软,“三哥,你不是说,你在地宫里藏了很多钱,够我们生活三生三世了吗?”
不只是染了鲜血的红缨枪给疤三带来强大的压力,还有陈逢那凛冽的目光。
一冷一热,简直要命。
那个地方岂止是够生活一辈子,近些年山寨中的财宝都藏在里面,不然州伯迁哪里能狠心将整座山寨烧毁。
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大火弥漫过后再将银子都取出去,谁料,自己先是中了许未央的美人计,接着又被陈逢抓住。
……
山下。
黄安辅望着那仿佛已经和天连接到一起的火光,仿佛夜空上的云层都已经被点燃。
他笑眯眯的朝州伯迁问道:“看来陈子时都不用我们手中的手段了,他出不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最好是这样,”
州伯迁捏着佛珠,在火光的映照下脸色依然阴寒,“阿三怎么样?”
“呃...陈子时突然出现,下官忙于阻拦他的人,忘了问这件事了,”黄安辅躬身。
“这么大的事你也能忘,叫负责此事的人过来。”
很快,一名面带畏惧之色的男人来到两人面前,“小的叩见老爷。”
“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回老爷,阿三多半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州伯迁目光落在胡兴的刀上。
“可是许未央...不见了。”
很显然,州伯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让疤三活着离开黑云寨,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陈逢会听见那番话,然后摸进疤三的房间之中。
火光里一道寒光掠起,紧接着寒光之下便是一道血光。
州伯迁朝着尸体吐了口唾沫,骂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要你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