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县的状况,让左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是不安,这样的状况下,要是她没心没肺就好了,最起码能够睡的安稳。
左辞穿好衣衫,捂好口鼻,从客栈后门出去,她是睡不着的,就算是躺一夜都不一定能睡着。
她上了客栈的房顶,这客栈最高,能够看到整个福县的风景,除了那月亮,福县几乎一片漆黑,几盏微弱的烛火燃烧在小小的医馆里,几乎看不到。
左辞不由得叹气,她向外望去,似乎有一个骑着骏马的人不断靠近福县,左辞心里顿时多了些慌张,连忙从这屋顶下去。
小跑至福县外,那人已经骑马到了,城外军营的火把映衬的那人格外高大,这一瞬间,左辞心安了。
只见那人从马上下来,大步走向她,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阿辞。”
左辞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沈云舟,心里安稳,仿佛只要他在就可以了。可下一刻便叹气,她让人送那封信不是让他过来的。
“云舟,你不该来的。”
“今夜你在军营休息,明天休息好了就回去。”
沈云舟的信是在昨夜收到的,开信的那一刻,什么冶城东洲,什么边城要塞,他通通顾不得了。
「云舟,福县疑似瘟疫,我带凤营前去,恐是西洲之人所安排,你在冶城守好。」
他独自一人上马,行于夜色中,他现在心里只想见到左辞。便是在马上一天一夜,只要能看见她,沈云舟便是心甘情愿。
眼下沈云舟想要开口拒绝,他想要陪着左辞,若是这里瘟疫爆发,左辞不幸遇难,他愿意陪着左辞一起在这福县里消亡。
“听见没有!”
对于左辞的要求,他从未说过不,如今也只是皱着眉点点头。左辞说了,他会回去的。
营帐内点燃烛火,是光亮的。左辞坐在沈云舟身旁,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们许久没有坐在营帐里,这样的面对面。
“阿辞,你要小心。”
沈云舟先开了口,这句话是他的心中所想,他希望左辞能够平安。
“我知道,只不过你来这里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担心这次是西洲的安排,若是边境起了战乱,冶城的重要你知道的。”
沈云舟不语,若是左辞出了事,他怕是守住了冶城也没用。
“你如今已是城主,你知道的,城民们能够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的。过几年我应该也要继位了,我想看的是东洲能够完全安稳。”
左辞自幼学习如何继位城主,父亲也常带她去乡间小县体验一番,所以从幼时到现在,左辞只盼望着东洲安稳。
至于她的那些心思,曾经不曾提起,如今在福县仍处于危险中,更是不会提起。她知道沈云舟是有责任心的,只不过是担心自己。
“云舟,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在青鸾的营帐里睡一晚,明早便回冶城好吗?”
沈云舟只好点头,左辞离开营帐前,他才喃喃细语。
“阿辞,万事顺意,一切有我。”
营帐的烛光灭了,沈云舟闭眼,睡意袭来。
——
信鸽飞入那宅子,只见人儿伸手开窗,将信鸽放入房间,查看传来的纸条。
「已成。」
那人突然笑出了声,将纸条放进一旁的烛火中,那还在摇曳的烛火,仿佛那颗不安的心,仍然在跳动。
烛光映衬,能够看到男人身后是一副云洲大陆的堪舆图,处处清晰,那人伸手轻轻在图上抚摸,每一处城池乡县。
“云洲大陆,待战火燃烧那一刻,才能显示出你的美。”
一阵风吹过,烛台里的烛火瞬间熄灭,只剩下些许青烟,飘在烛台上,最后随风消散。
——
乐安城内,男人推开府门,瞧见一人骑着马站在眼前,下马将信笺予他,便离去。
男人有些瘦弱,脸上是说不出的憔悴,他轻声咳嗽,拿着信笺回府。
在房间里由烛火照亮,将信中的话看个清楚。
「师兄,福县疑似有瘟疫,我携凤营前去,我父亲急火攻心,还劳烦师兄前去荣城,协助我父处理荣城事务。左辞。」
男人正是温也,曾经在夏侯川身边习武几年,左辞一直称他为师兄,可几年后身体越发的差,便回了乐安城温氏,日日以药养着身子,那些年的健壮变成了如今的瘦弱。
“温延。”
一个小厮推门而入,等待温也吩咐。
“明日备一辆马车,明日装好行李便去荣城,记得带上药。咳咳…”
小厮点头,转身出去,将屋门关好。温也将窗子阖上,吹灭烛火。
虽是夏日,可温也用的仍然是冬日的锦被,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温也不禁咬紧了牙。
“这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温氏府邸里,满是一朵朵纯白的花,绽放在温氏的院子里,墙角下,生机勃勃,与绿叶为趁,更是显得格外美好,如同人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