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琦涟一字一顿，眼中尽是愕然……没想到时隔三十年，她竟然能再度见到这柄奇异的道器！
绝对没有错，这就是那柄可以形态解放的道器！
原初的明日道器！
“这种规模的道域，仅次于田景了，这还是沉寂了多年的结果，如果早早传承到明日会，恐怕如今已经达到另一个高度了。原初道器果然不凡，具备不灭的性质，可以直接隔空传承。”
卓琦涟微微点头。
这么说的话，也难怪一旦新道诞生，旧道会不惜一切代价扑杀，原来是回响的累积吗？
不扑杀，迟早会成了气候，一唤醒就获得强大力量。
虽然这力量，相较于旧道还是很脆弱，但终究是个麻烦。
“呼……”
云夜睁眼了，火焰与水流压缩消失，他也握住了明日道器。
“哎呀哎呀，明日又醒了，这次好像没有过去多久？”
火焰之中，红衣的女孩伸展身体，浮现了出来，精致的脸庞上尽是放松愉悦之色，紧接着，不等云夜说什么，她飞起来，飘向天空，然后直接摘下了天空的一件道器。
“哎呀？哎呀？好澎湃的回响，突然出现厉害的同道者了！”
明日用小手拂过红云道器，感受其中充沛的信念，不由得露出开心之色。
她到处望去，这里可不只是一件道器而已。
有大量道器的力量交织，构成了对明日来说极为温暖舒适的环境，她不由飘在空中露出享受之色。
而这一幕，全部被十几位道器使看在眼里。
或许有些道器使看到的身影较为模糊，但都切实看到了，看到了一個红衣女孩抓住了道器。
紧接着，无视田景这个主人观察起来。
“难以操控了，那大概是原初道器的权柄……我现在，只能强行收回道器，不然只能处于被控制状态。”
田景感觉到了多道目光，他缓缓摇头，死死盯住了天空上的身影。
曾经的他对明日之道的理解远远不够看清这个身影，但今日，他看到的不再是残影了，而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红衣小女孩，身披红色羽衣，炽烈若火的黑发红瞳女孩。
明日！
田景还记得师傅怎么称呼这个小女孩，这就是明日之道的象征，理念的智慧集合体。
这个小女孩，是曾经的那个道灵吗？
“呀，我还记得你。”
“田景，对吧？”
明日落到地上，有些认真的打量田景，这是在场拥有最强道器的男人，她的智慧有不少来自此人。
“看来不需要验证了，您还是师傅的道器之灵……不过，您的身体？”
田景还不至于回想不起三十年前的事情，他分明记得明日只是一个幼女，如今为何有岁的模样了？
“啊，这个啊，你们成长了不是吗？我是代表明日之道的意志，所以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们所行的一切我都明白，这反馈到我身上，便是年龄的成长。”
明日微笑道。
这句话透露的东西，连云夜都是第一次听说。
换而言之，对于原初道器来说，回响在何方是无所谓的。
力量会因为回响的多寡起伏，但位格却是直接衡量整个道系的回响数量。
她如果想成为国域级道器，只需要整个明日系道器拥有一百万回响即可，不需要自己搜集。
（这倒是好消息，位格到了同层次，斩权之力才能碾压……）
云夜刚升起这个念头，一道柔和的力量便引导着他飞起，将他带到了高台之上。
卓琦涟站了起来，微笑的走向云夜，而所有道器使都在这一刻动身，默默拦在了卓琦涟面前。
——卓琦涟并非道器使，她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就算她突然出手击杀这位明日之子，那也是有可能的，或许后续卓琦涟会被道器制裁，但在那之前，明日会已经遭受了无法承受的损失。
无论如何，原初道器使不容有失，哪怕是以他们的生命为代价那也无妨。
这一幕，让气氛凝固了瞬间。
卓琦涟笑容淡了淡，却没有发怒，只是道：“何须如此警惕，我没有唤醒道器，说明我对性命的私心大于了拯救他人的理想，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后辈，将自己置于死地呢？”
她正大光明，说的很诚恳，很让人动容。
然而，所有道器使的心境都没有波动，田景也很诚恳道：“明日会在你面前没有秘密，甚至存续也在你的一念之间，既然如此，明未央你便不要接触了，总要让我们保证一些什么。”
“……”
云夜看到这一幕这都乐了，他完全不怀疑卓琦涟暴怒出手的可能性，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堂堂法境，哪怕原本的卓琦涟只是普通法境，在掌握明日会知识之后，也必然晋升绝世法境。
何况，卓琦涟原本就是法境中的强者，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神法，可以隔绝存在，哪怕是洛王朝的法境都无法发觉。
近距离面对这种存在，明日会只有同归于尽这一条路。
这种情况下，明日会高层竟然毫不犹豫站出来阻止卓琦涟，不得不说，道器使在贯彻自身意志方面的确强大。
“你们太警惕了，没有必要，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这些问题你们应该也想知道才对。”
卓琦涟开口，她的气度非凡，即使面临这种情况也只是稍微一愣，语气都没有因此变动。
“原来如此，那么请说吧。”
田景站在云夜面前，给了卓琦涟一个台阶。
火央他们默默挡在田景、云夜面前，他们这些道器使无一不掌握神法，此时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结成大阵，隔绝了内外，阻碍卓琦涟可能爆发的神法之力。
如果是可以问的问题，他们会转告，如果反之……
那就不必多说了。
“第一个问题，道器之灵是否记得第一位主人？”
卓琦涟扫了众人一眼，直接发问，不在意太多表面上的问题。
她从不会与人动怒，这是心境上的绝对平静，也是她踏入法境逐渐修行的道路，不以她的意志转移。
现在的她即便想怒火冲天，身体与灵魂也不允许。
听完第一个问题。
田景他们沉默了一下，一时间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这个女人……
已经可以读取他们的记忆了吗？
卓琦涟可并非道器使，根本看不到道器之灵，能短时间搞清楚情况，只可能是读取了他们散发的意念波动，通过他们的视角看到了明日。
这个问题他们不需要问。
“我当然记得，我的第一任持有者是杨石。”
明日自己就给出了回答，云夜与她心意相通，云夜想做的，她自然而然便会明白。
“那么，你是否知晓杨石为何如此强大？真的只是天赋强大，开创极灵之法吗？”
卓琦涟直接和明日对话，她的确能直接读取较弱者的意念，并且远远超出想象的强大。
如果是田景等人，虽然无法直接读取，但也不过是费点力气强行读取的程度罢了，力量差距无法计量。
这实在太正常了，云夜能以凡境圆满（灵境入门）击败法境，足以说明极灵法何等夸张。
而这，仅仅是单灵根时期！
在双灵根时期，极灵二重属相可以跨越的力量层次就更可怕了。
可以说，无论是谁，只要获得了明日会的知识，那么其力量本质就会发生飞跃级的进化。
对记忆的操控，对神法的利用，自然也含括在其中！
“第一代主人无法战胜法境，只是借着信息差进行了偷袭，被发觉后便再无机会了。如果你指这个，那的确是极灵法的因素，没有极灵法，主人的反应力差太多了，根本没有机会跟上法境的战斗节奏，更不可能进行偷袭。”
明日说。
“原来极灵法真的是杨石开创的吗？这种事，真的可能？”
卓琦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只是想侧面的验证极灵法来源，并非追究杨石强大的原因。
她无法理解底层出身的杨石为何能开创这种法门，这是与主流法门完全不同，绕过了复杂的经验主义，直接研究本质的法。
如果要进行总结，进行等级排序，这种法门应当理解为『道典』。
以她的见识而言，哪怕是大典，也不过是掌握了一种极灵法，远远没有掌握本质，随意开发所有极灵法的地步。
杨石一个凡人，一个见识接近零的凡人，到底是如何另辟蹊径，发现这些本质。
“明日道灵，请止言。”
田景他们终止了对话，任由明日回答，可能会让卓琦涟套出来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虽然未必对明日会产生威胁，但能提前预防就提前预防。
“没关系的啦，虽然有些人无法唤醒道器，但是他们只是没有那种决意，在最后一刻来临之前皆是愿意出力的。明日之道也有着对人性的理解，我们怎么能苛责太多呢？”
明日说着。
“……”
田景他们默默点头，但还是拦在卓琦涟面前，理解是理解，鄙视是鄙视，不信任又是不信任。
“大家也该醒了。”
卓琦涟忽然说道。
“唔……”
“已经结束了？”
“哎，我又没有唤醒功德系统！”
随着一个又一个居民睁眼，整个仪式场重新恢复喧嚣，原本台上紧张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