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脑海中只能记住一些当时指挥使大人所布下阵法的大概,一些细节的地方,我并不是道门弟子,能够了解到的细节实在有限。”
这位锦衣卫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现状,因为他知道,对于那个老鬼,他是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的,既然那个老鬼二十年前可以在一个照面的瞬间就将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那自己也就不用矫情什么了,那个老鬼的战力,毕竟当年可是连指挥使大人可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这件事孤也考虑到了,你不用担心,孤在年少时曾经拜入过一阵子道门,一些道法什么的还是略知皮毛的,你只需记住当时乾公公布下阵法的大概,孤自可帮你查漏补缺,但若是说要达到当年乾公公亲手摆下的程度的话,你想必也知道,整个南离帝国除了乾公公以外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份自信敢说出这话。”
周敦颐微微点了点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说话爽快的人了,若是这位锦衣卫有些藏匿不说的话,他还会感到有些头疼的,因为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情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在阵法一途上可谓是足以致命的错误。
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的诛邪阵法,大多都是以阵法为根,若是阵法出现了什么差错或者是阵法被强行打破的话,无论是布阵者还是从者都会受到巨大的创伤。
简单的来说,要是这次的阵法布置的有些错误的话,到时候会出现生命危险的可就不止是这位锦衣卫一个人了,还有那六千名南离士卒。
一阵一法,身系阵眼,作为阵眼的这位锦衣卫,想想也知道到时候会因为阵法的问题而出现什么无法逆转的遗憾。
“早就听闻周王爷年少时天资纵横无双堪称南离第一,我这次,也算是见识到了。”
这位锦衣卫也不含糊,由衷的发出了对于周敦颐的赞赏,因为听听就知道,周敦颐口中所说的略知皮毛那可绝对不会只是所谓的皮毛那么简单了。
想必周王爷在道法上的造诣,也是蛮高的,不然也不至于会说出为那道门阵法托底的话出来,因为周敦颐一旦选择了这个选项的话,就代表这道阵法摆出来的同时,周敦颐的性命安危也就变得与他们一样,全部系在了这道阵法上面。
虽然说作为从者,在阵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周敦颐不会遭受到多么大的反噬,但是这也已经说明了周敦颐的一些信心了。
既然周敦颐都这么说了的话,那自己也就不用再客套下去了,这位锦衣卫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严肃的对周敦颐说道
“王爷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定然将此次的阵法布置好,也好让那个老鬼回忆回忆二十年前留给他的记忆,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老鬼忘记了在二十年前他可是差点就死在了这道阵法上面。”
周敦颐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紧绷的神色终于是变得有些舒缓了下来,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而后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孤也是想亲眼看看,二十年前被称作的锦衣卫千户,到底有多么让人心惧的手段了。”
周敦颐说出的这番话,在传入了这位锦衣卫的耳中的那一刹那,这位锦衣卫的浑身都在因为听到了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绰号的时候,而微微的有些变色。
多少年了?
有多少年没有人用这个绰号称呼过自己了?
好像就是从二十年前镇压那个老鬼之后自己退居二线之后,也就没有人再唤自己这个绰号了吧?
呵呵呵,是了,当年的自己,可是锦衣卫千户之首啊,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小辈们也渐渐的开始展露风头,但是啊,自己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差劲的,只不过啊,对上那个老鬼,自己打出了一场毫无悬念的交锋而已,换而言之,自己的这个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冠以的头衔。
二十年前,锦衣卫的十四位千户里面,自己可是得到过公认承认的千户之首,呵呵,浑身修为九品上,经过了二十年的沉淀,虽然久久的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但是在九品修士之中,无论如何想想都知道,整个大陆上可没几个九品修士是自己对手的。
而之所以过了二十年的时间自己还未突破踏出那最后一步,经过了这么些年自己也算是想明白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老鬼留给自己的心魔。
当年那个老鬼给自己留下的心魔,让自己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动摇,哪怕是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自己也久久的没有从中彻底走出来,所以说啊,根治这个心魔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与那个老鬼再战上一场,无论输赢与否,无论是不是重复了二十年前的结局,自己的心魔,也终究是会破散的,毕竟那个老鬼的战力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也琢磨明白了,当年那个老鬼的战力除了指挥使大人那一层次的修士以外,恐怕大陆上无论多么强大的九品修士都绝对不会是那个老鬼的对手。
这么一想想的话,这所谓的心魔也就简单了,只需要让自己与那个老鬼再对上一阵,这困扰自己多年的破境心魔,自己相信也会在瞬间消散的。
原先啊,在二十年前镇压了那个老鬼之后,自己一直都以为自己心境上的心魔这辈子都没什么可能可以度过去了,因为那个老鬼在当年的他想来是绝对不可能从指挥使大人的那三重镇压手段之下逃出生天的,所以也就久而久之的算是认命了。
但是这次的随周王爷出征南离,自己在军队到达天柱山的时候,心神是有些晃动的,最初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这么些年了重归故地所有才会有所感触的,但是现在想想的话,这应该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了。
让自己有机会在这个老鬼手上讨得一些便宜,如此的话,自己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破开心魔,而后踏出那最后一步。
“王爷,没想到,您竟然还记得。”
这位锦衣卫有些苦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是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自己的这个已经被尘封二十年之久的绰号,竟然还有人记得,他原本以为到了如今的话,应该世人早就已经把那给忘记了呢,没想到啊,坐在自己对面的周王爷,就记得。
自己也不知道是该感觉感动还是感觉心中有些苦涩,因为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自己都是会有些措不及防的,因为啊,怕是现在锦衣卫的成员里面,除了老一辈锦衣卫以外,那些新一辈的包括现在的十四位锦衣卫千户大人里面,都不见得有几个人记得在他们上一代的锦衣卫千户里面,出过一个有着如此称号的前辈。
“哈哈哈哈,这件事情,孤自然是记得的,否则的话,孤也不会在此次出征之前特意的从乾公公那里要来了你这个老家伙,原本孤以为此次对付东巽的时候是没机会让你出手的,没想到啊,到了天柱山这块你的故地,那个老鬼的出现,还是让你有了出手的机会,该让那个老鬼回忆回忆了,你们锦衣卫的厉害之处,可不止是乾公公一人的强大修为所能体现的。”
周敦颐说着这话的同时,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块锦衣卫天字牌,丢到了桌子上,在这位锦衣卫的面前,在他看清了桌子上那块天字牌的时候,他的双瞳猛的深缩,他瞬间深吸了一口冷气,而后抬头看向周敦颐,在看见了周敦颐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了之后,这位锦衣卫的神色刹那间就是变得凝固了起来。
“这不是,天字腰牌吗?王爷您,就这么用出来了吗?还是为了调用我这个已经老了的锦衣卫二线成员吗?这,实在是有些不妥当,我属实是感到有些,不配。”
这位锦衣卫咽了咽口水,他的声音也是在自己说着这话的同时嗓音变得微微的有些颤抖,哪怕是当年的他,在见到了这块天字号腰牌的时候,可是也只能乖乖的听命于持天字腰牌的那人啊。
天字号腰牌对于一个锦衣卫的重要性,无论是千户还是普通的锦衣卫成员来说,那都是意味非常的,可以这么说,手持天字号腰牌,想要调动锦衣卫的十四位千户那也是不成问题的,而周敦颐手中有着一块天字号腰牌,这个传闻是许多年前就传出来过的,这位锦衣卫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周王爷手中的这块天字号腰牌,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这这,自己着实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是的没错,就是受宠若惊,因为现在早就已经退居锦衣卫二线将近二十年的他,虽然说修为和战力还在,但是能够接到一块天字号腰牌,这还是有些,让人无法相信的。
而周敦颐接下来的一番话,则是更加让这位锦衣卫感到更加的震惊了。
只见周敦颐抿嘴轻笑了一声,随意的瞥了一眼那块天字号腰牌,就像是在看着一块可有可无的玩意一样,他开口说道
“你这个老家伙啊,可别想多了,孤给你这块腰牌,可不是让你为孤办事的,孤之所以给你这块腰牌,可是要你在此件事了之后,回归锦衣卫一线,你可要知道,乾公公那里这么些年了,可一直都在为你留着一个位置呢。”
周敦颐的这番话如同是扔入大海中的一块巨石一样,眨眼之间便是激起了千层浪,只见这位锦衣卫千户的脸部都开始微微的抽搐,他的一只手掌颤抖的抬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的握住了那块天字号腰牌,而后再度咽了咽口水,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周敦颐,像是在确认周敦颐刚刚对他说的话自己并没有听错。
在看见周敦颐对着他轻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这位锦衣卫闭上了双眸,他的内心是感受到了一抹强大的冲击的,因为周敦颐的这番话之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庞大了。
指挥使大人这么些年过去了,原来一直都给自己留着一个位置吗?
回想起来,自己当年的心灰意冷之下一气隐退二线,现在回想起来,属实是有些儿戏了,自己的这一身修为只是退居二线的话,对于锦衣卫衙门来说,也是一股莫大的浪费。
“王爷,您,早就知道此事吗?”
这位锦衣卫心中还是有些无法相信,问出了这句话,但是得到了回答则是周敦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这件事,乾公公此次可是专门与孤提起过的,想要让孤在此行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让你这个老家伙的骨头活动活动,也好改变自己心中的那个执拗的想法,这么些年了,东西两厂的嚣张气焰,乾公公那里也不好出面,下面的小辈们还没有成长起来,现在的锦衣卫啊,可还是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一个可以撑得起门面的老家伙呢,你这个老家伙,刘守有,刘阎王的称呼,也该让东西两厂见识见识了,不是吗?”
刘守有到了这个时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像是如释重负一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而后突然的不知为何笑出了声,等到了笑声停下了之后,他一把抓住了那块天字号腰牌紧紧的握在手中,而后淡淡的说道
“若是这般的话,这差事,我接下了,锦衣卫现在,确实是要我这把老骨头上去撑撑场面了,最起码,要让那些小辈们成长起来,我刘守有再思隐退的想法也不迟。”
刘守有的神色也是在说这话的同时来了一个大转变,神色中,隐隐的浮现出了一抹狠辣以及那一抹,迟来了二十年的自信。
交代完了这些话之后,周敦颐抬起来了手,微微的挥了挥,而后刘守有也是点了点头,拿起那块天字号腰牌起身恭敬的对着周敦颐重重的行了一礼之后,便是转身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