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周敦颐听到这声音之后向后一看,看清了说出这番话的便是那位监军大人的时候,纵然是周敦颐平日里和和气气的面色也在这个时候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如冰山一样的冷峻面容,周敦颐平静的语气里面带着一抹警告的意味说道
“宫里面的公公看起来对待这件事有些别的看法呢?”
说这话的时候,周敦颐完没有以往的和颜悦色,早就已经丢开了那所谓的斯文儒雅,直接直护出来那位监军大人的真实身份。
这一句宫里面的公公,可谓是直接让这周遭的南离士卒听到了之后都是刹那间乱糟糟了起来,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毕竟这可是宫里面的公公来到了军中,并且在军中这种地方,自古以来可都是十分忌讳宫里面公公出现的。
军中乃是什么地方?
血气杀性最为浓厚的地方,冒出来一个公公出来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更别提这位公公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以监军的身份对自家的军主下绊子,这些南离士卒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又不傻,又不是一问三不知的大头兵,他们可是知道,就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周王爷,他们的军主,可是将他们商州从水火之中挽救起来的圣人。
是的,在他们这些商州守备军的士卒眼中,周敦颐的地位完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一样的地位,若是没有周敦颐当初的大力扶持帮助商州发展的话,现在的商州估计也就跟南离交州那南方三州的情形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会像是现在这副样子,一副发展状态越渐越好的势头出现呢?
这些日子里面,自从这个监军大人突然出现了之后,这些士卒们只是单纯的发现自家军主的心情越来越差,不过这平日里面看着军主大人与这位监军大人之间的交流也是和和气气的,大家伙也就没有看出来一个所以然。
直到现如今,军主大人冷不丁的说出了这些话,这些士卒们就算是反应再怎么迟钝,那也是可以从中听出来,原来他们以为的和和气气,原来这么些日子以来,都是军主大人在忍气吞声啊?!
这可绝对不行,军主大人怎么能忍气吞声呢,尤其是对方只不过就是一个宫里面的残余之人,一个死太监而已,一个死太监哪来的什么底气嚣张到军主大人身上,这简直就是要骑在军主大人头上拉屎。
所以说,没过多久,周围的南离士卒们的气势也就都瞬间变了个味,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直逼那位监军大人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些原先商州守备军的将校们。
这些将军校尉什么的,一个个的可真的都是些白眼狼!军主大人都被这个死太监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这些什么将军啊校尉的竟然还站在那个死太监的背后,怎么着?他们难不成早就已经忘了自己可是商州人的事实了?
既然都是商州人,军主大人可是他们商州人的大恩人,你们这些将军校尉的,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恩人的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啊,难堪的自然也就不是只有那位监军大人一个人了,这位监军大人背后站着的那些原先可劲的想要巴结他的商州守备军的将校们,可以说才是现在这个状态下同样尴尬的人了。
他们在周王爷说出来这话之前,自然也是不会知道,原来他们一直跟在背后巴结的这位监军大人,竟然,竟然是一个太监。
他们虽然想要攀上这位监军大人的高枝,但是无论再怎么说,他们的内心里对于太监公公什么的,可还是有着天然抵触的。
再看看那位公公监军现在的反应是个什么样子呢?
好家伙,这位公公现在被周敦颐的这一句话直接气的脸都铁青铁青的了,他咬着牙,充满了愤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周敦颐,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嘴巴里面蹦出来的一样
“周军主,您,可要注意措辞!您的这番话,我可是完有理由记录下来往后呈给陛下的,是,咱家不过只是一个西厂的太监而已,但是咱家背后站着的,可是陛下,周军主,您可要想清楚再说话,呵呵,咱家也不是气量狭小的人,只要周军主您现在反应过来给咱家诚恳的道歉的话,咱家还是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的,谁让咱家本身就是一个和和气气乐于助人的太监呢。“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这位监军公公双眸眼神中的怒意没有丝毫的退散,他对周敦颐说的这些话里面可没有丝毫的虚假,他是正儿八经的想要从周敦颐的嘴巴里面得到一句正儿八经的道歉。
这也不是矫情,而是因为,他一个西厂的太监,地位与一位曾经把百万中原联军按在地上摩擦的皇室王爷名帅相比那指定是相差甚大,宛若云泥之别,所以说嘛,就算是他现在是监军的身份,并且手头上有陛下的手书,允许自己一些暂时拥有一些先斩后奏临机决断之权,但是讲句实在话,在这些日子里面他可都是没有使用过这两份权力。
不为别的,因为他心里面都有逼数的,他知道自己要是在这些节骨眼上擅自与周敦颐搞出来争权夺利的那份戏码的话,保不齐就靠着他的这门外汉的三脚猫军略,能不能把麾下的这些商州守备军带回南离境内都是一回事,还打什么仗,这么一点家底要是放在他手上的话,他指定是要败光的。
所以说,即便是这些日子里面他在暗地里与周敦颐一直都闹得不是很和睦,但是在明面上以及一些大方针上面的布局,他还是一直遵从着周敦颐的布局和规划,虽然说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岳阳阻击战的战果没有得到最大化,但是这位公公心里面也是知道的。
这并不是自己不想,而是因为那位陛下当初可是口头上给自己再三交代过的,要让自己适当的与那位周王爷产生一些摩擦,最好可以让那位周王爷对上东巽的战场保持在一个微妙的结局上就是最好的。
那位陛下交代的微妙结局是什么样子呢?
周敦颐这里,将东巽军队打的节节败退,这是首先并且肯定的,但是啊,东巽军队那里也绝对不能损失太多,最起码,不能让周敦颐打出来一场类似与十几年前的那一次战役的影响就好了。
那位陛下为什么会对这位公公有这个安排呢?
不为别的,就是要控制把控好这位周王爷的声势就是了,因为好不容易经过了这么十几年的时间,这位周王爷在南离帝国的威势这才慢慢的被自己好不容易削减成了这样子,要是这时候这位周王爷再打出来一个漂亮的胜仗的话,那家伙威势一下子就有窜起来了,这东西,如何让这位陛下心安呢?
很难的,所以说啊,这位公公这才在当时详细的了解到了周王爷对于岳阳的布局了之后,这才尽力的想要靠着自己的一些权力来拖上一拖商州守备军的行进速度,以至于,让岳阳阻击战的战果尽量的降低到了最小。
不过哪怕是最小,岳阳阻击战的南离战果也是阵斩三万的战绩,这已经是近十年以来南离帝国对外战争里面战绩最好的一次了。
又是不知道,这次的战绩传回了金陵之后,周王爷的声名又会不会在南离再次席卷起来一场波浪呢?
但是哪怕是如此,这位公公打心眼里对于周王爷,还是有些自卑的,若是不自卑的话,这位监军公公也不至于这么急切的想要从周王爷的嘴中得到一句道歉了,可能在他这种人看来,像是周王爷这种大人物能够给自己道歉的话,对于他来说,应该便是天下的荣幸了吧?
他的要求在他看来已经是放的够低了,不因为别的,他心里也是对这位周王爷发怵的,自己最开始说的那些话也就是想要在周敦颐面前刷一波存在感而已,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周敦颐这次的反应竟然一改先前对自己和和气气的架势,直接就是差直接对自己开始骂开了,这个架势,肯定是能让这位监军公公观察出来,这山谷里面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就是了,不然的话,这位周王爷也不会这么严肃冷峻的架势对自己说出了这些话。
我的姿态已经低成这样子了,你这周王爷,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来吗?
然而就在这位监军公公就这么一直盯着周敦颐等待着周敦颐的回答的时候,周敦颐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而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呵呵,这位公公,你是没睡醒吗?你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果孤记得没错的话,按照我南离律令,残余之人以上犯下冒犯皇族的话,可是要被处以绞刑的,至于陛下的手书,这件事情等公公你绞刑之后,孤会亲自与皇兄解释这件事的。”
周敦颐冷冷的说出了这番话之后,双眸中的神色也是慢慢的变冷,而后顿了顿继续说道
“孤劝这位公公还是认清现实比较好,毕竟,孤现在除了王爵以外,可还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此件发生的事情,孤以后自会与皇兄好生解释一番,就轮不到这位公公瞎操心了。”
扔下了这句话之后,周敦颐紧接着冷笑了一声,而后直接向着前方走去,也没有理会那位监军公公的反应,直接从那位监军公公的身旁擦肩而过。
“周敦颐!你给本监军站住!”
好家伙,这位监军公公的这话一出,场原本乱糟糟的声音也是直接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而周敦颐也是随之而停下了脚步,他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过来了身子,眼神中有些戏虐的神色看着那位监军公公,仿佛在等待这位监军公公的下文。
那架势就好像是周敦颐在对着那位监军公公说,你继续说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来什么话。
而项燕现在看着那位监军公公的眼眸中已经有了三分杀意,就连他的一只手掌也是默默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随时都准备拔出自己的佩剑刺向那位监军公公。
因为在场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位监军公公刚刚说的那几个字里面,有些不是很安的词汇在里面了。
就哪怕是那些原先想要巴结这位监军大人的商州守备军将军校尉们,也是在这位监军大人说出了那几个字之后,默默的拉开了自己与这位监军公公的距离。
不因为别的,这位监军大人刚刚可是说出来了几个他这个身份不该说出来的字眼。
直护一国王爵的名讳,而且充满着命令口吻的话语,这两者可都不是这个监军公公的身份和官阶可以说出来的话啊。
在南离帝国能够正儿八经直呼周王爷名讳的人有是有,但是绝对不可能会是区区一个太监,哪怕是让乾公公来了,他也不见得会如此直护周王爷的名讳,因为这是大忌,有人可以直呼周王爷的名讳,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们这些太监就是了。
至于命令的口吻,能对周敦颐下命令的,整个南离帝国又能够找出来几个人呢?
这两者相加,这位监军公公哪怕是手握着南离陛下的手书,他也已经难逃死罪了。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一时之间的激动说出来了一些不该说的字眼,这位监军公公的面色也是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接连倒吸了几口冷气,而后咽了咽口水,他的手指在这个时候都在颤抖,垂下头来,他也不敢在现在去直视周敦颐的眼神。
“监军大人怎么着?不说话了?呵呵,刚刚直呼孤的名讳让孤停下脚步,孤可都听着呢,若是监军大人接下来要是没什么要说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办了,没有孤的命令,若是谁要敢擅自闯入山谷深处的话,直接原地斩立决,无需过问孤。”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周敦颐见这位监军公公沉默了下来之后也是等待了一阵子而后草草的扔下了这些话之后,便是直接转身继续向外走去了。
而项燕和太史慈,也是连忙的跟着周敦颐的脚步过去了,倒是项燕,在与那位监军公公擦肩而过的同时,恶狠狠的瞪了这位监军公公了一眼,而后也不说什么,迅速的就跟上了周敦颐的脚步。
在周敦颐走了之后,很快的,原先聚集在这里的南离士卒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而至于那些原先一直围在监军公公身后的商州守备军将校们,也是与此同时默默的离去了。
原地,留下了现在面如死灰的监军公公,垂着头,也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