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的新郑城之内,出现了一队让诸多百姓都望而止步的队伍。
这支队伍排成两列,手执黑棋,头戴护额,每人都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手中黑棋不约而同的齐齐指向一处,脚下的步伐如同一人一样,像是仪仗队一般,昂首挺胸的执着黑棋列队走向城门口。
原本此时正值清晨,街边的小贩叫卖声正是络绎不绝的时候,而街道上的行人也是陆续的出了家门,各自干着今日里要做的事情。
然而这些人在远远的看见了这支队伍之后,小贩闭住了自己叫卖的嗓门,一声不发,而那行人则是走到了街道边上,靠着墙壁行走,让开了中间的大道。
中间的大道上,也洒上了些许清水洗地,在这支队伍经过的时候,路边的百姓们停止了步伐,站在街边注视着这支队伍,齐齐的低下了头,双手合十的样子,像是无声的对着这支队伍进行忏悔。
在这支队伍行进到了新郑城城门口的时候,那原本站在城门口盘查着进出行人的兵卒们,在发觉了这支队伍的出现之后,也是各自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道路,以供这支队伍通过城门。
待得这支队伍出城了之后,把手城门口的兵卒们在一位肥头大耳的校尉一声令下,将城门从里面再度关了起来。
这一切的举动,都发生的顺理成章,不管是百姓还是兵卒们,都表现的习以为常,甚至在这些人看见这支队伍之后的眼神之中,还能隐隐的从这其中看出来一些恐惧的意味。
而距离韩国不远处的魏国都城大梁之内,同样的一幕,也在同一时间进行着。
要说的上与韩国不同的,也就只有那支队伍的披风颜色了,在魏国都城大梁之内出现的这支队伍,身后披着的,是一件血红色的披风,这披风上的颜色看起来鲜活至极,就像是新鲜的血液泼洒上去而形成的颜色一样。
剩下发生的事情,与韩国基本上就大差不差了,在那支队伍行出大梁城门口的时候,同样出现了一位肥头大耳的校尉吩咐着看守城门的士卒关上了城门。
而剩余的赵国,在同样的这日之间,清晨之时,都城中牟城之内,出现了一支员由老年人组成的队伍,与韩魏两国不同的是,赵国的这支队伍里面,手中拿着的不是黑棋亦或者是红旗,他们拿着的,是一颗颗骇人听闻的头盖骨,更甚者这支队伍的当首那老头子,手中恭敬的抱着一个小巧的盒子,盒子从一角开了一个缝隙,从那缝隙之中不停的向外露着骨灰。
赵国的这支队伍,宛若就像是一支邪教士组成的阴谋聚会,然而赵国的行人们在看到这支队伍的反应,则是立马抽身跑回了家中,反手紧缩住了大门,透着窗户的缝隙,向外看着这支队伍的行进。
包括到了城门口,中牟城的城门口,一位瘦高的校尉带着一批士卒早早的就守在了城门口,在看见了这支宛若邪教士队伍之后,这瘦高校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士卒摆了摆手,随后这位瘦高校尉就随着士卒们一块走到了城门边上,静候着这支队伍走出城外。
待得这支队伍前脚刚刚走出城外,瘦高校尉就招呼着士卒们连忙上前关住了城门,关上了城门之后,瘦高校尉还吩咐着身旁的士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块大石头,从内部就将这城门给封死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瘦高校尉快步走向城台之上,站在瞭望哨里,看着那渐渐消失的队伍,瘦高校尉凝重的眼神和早已出满了汗水的双拳握得紧紧的,直到最后面的人影消失了他双眼之中,瘦高校尉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正当瘦高校尉刚放松下来,扭身正要走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那名士卒的双瞳此时却瞪得大大的,手指指向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看着这小子如此惊恐的样子,瘦高校尉皱了皱眉头,顺着这名士卒手指指向的方向定睛一瞧,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瘦高校尉吓得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因为那名士卒手指指向的地方,正站着一位刚才队伍里面那手捧骨灰盒的老头子,这老头子佝偻的身子,脑袋却不可思议的向后转着,即便是头上戴着的披风帽,却仍然可以让瘦高校尉清晰的看见,这个老头子正在望着自己,嘴巴咧开,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却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样,而这老头子手中恭恭敬敬捧着的骨灰盒,在这时候却被打开了,里面的骨灰彻底的散落一地。
瘦高校尉喘着气,一只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强撑着自己心中那股打心里浮现出来的惧意,再身后一位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了的士卒帮衬下,瘦高校尉再度站在了瞭望哨跟前,重新看向了那个地方。
此时只见那个地方早已空无一人,但是原地上却撒着满地的骨灰,以及留下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盒子。
那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子,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瘦高校尉的眼中。
瘦高校尉的鼻息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一只手搭在了刚刚指着老头子的那名士卒肩膀上,用力的摇着这名士卒,边摇边大吼着说道
“你,你刚刚也看到了对吧?对不对?!”
然而接下来,那名士卒身子僵硬的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了瘦高校尉,再度映入瘦高校尉眼眸的,不再是那张年轻的士卒面孔,而是刚刚队伍之中领头的那个老头子的面孔。
这张面孔扭曲的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对视着瘦高校尉,瘦高校尉双瞳猛缩,直接反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下一秒,就一剑刺进了这个僵硬的身子。
可是当瘦高校尉再一眨眼的时候,却看到那名士卒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苍白的面孔,看着自己。
瘦高校尉手掌松开了剑柄,连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而那士卒则是沉重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子之后,便没了气息,死在了瞭望哨之中。
看着自家校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原本搀扶着瘦高校尉的那名士卒顿时一惊,快步退出了瞭望哨之中,并且在同时拔出了自己的短刀,直直的对着瘦高校尉,嘴边还在向着身旁招呼着同僚。
最终,瘦高校尉在失神的情况下,被几名士卒再三试探之后捆绑了起来,押进了中牟的赵国皇城之中。
在自己叔父,同样也是赵国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质问之下,瘦高校尉双瞳之中黯然无神,整个人此时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冰冷的语气,哆哆嗦嗦的诉说了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
在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听了这一席话之后,大惊失色的望向赵王。
这一代的赵王年纪已然是到了四十多岁,对于这位老将军他一直是抱以敬仰的心态来对待的,所以才会在这位瘦高校尉无缘无故当着许多人杀了一名士卒之后,还会专门传唤过来这位老将军来质问瘦高校尉。
同样的,赵王在安静的听完瘦高校尉说完他刚刚的经历之后,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顺势就对上了那位老将军看向自己的眼神,赵王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
“老将军,孤与您老所想的,应该是一件事吧?”
老将军沉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无力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接连叹了好几口气,还好一旁的小太监有眼色,在得到了赵王点头了之后,连忙搬来了一个小椅子,放在了老将军身后,轻轻的拍了拍老将军的后背,而后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殿外,关住了大门。
赵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奈的看向那瘦高校尉,而后又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招了招手,待得贴身太监走上前来之后,赵王对着贴身太监语气不悦的问道
“韩魏两国,今日的祭祀是怎么样的?有没有出现这般的情况?”
贴身太监摇了摇头,随后赵王的神情有些烦躁,声调陡然拔高的继续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韩魏两国历年的祭祀还都只不过是用那种玩意祭祀都没有出事,孤的大赵,孤的大赵每年那可都是用灵盖祭祀的,为什么,为什么这般的祭祀品都会出事!为什么?!啊,你来跟孤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着情况渐渐有些失控了的赵王,老将军哪里还坐的住,起身走到瘦高校尉跟前,提起一只手掌用力的就向着瘦高校尉的脸颊狠狠的一抽。
这股力道顿时就让瘦高校尉的脸颊浮现出来了一道红色的巴掌印,但是紧接着,瘦高校尉那原本黯然无光的双眼之中慢慢的,再度闪烁跳动着一丝清明。
过了不久之后,瘦高校尉的面容渐渐的变得痛苦了起来,老将军见此情形,手掌掌心处凝聚出了一团内力,而后猛地一拍,拍向了瘦高校尉的胸腔处。
瘦高校尉叫出了声,而后这股力道也让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
但是在瘦高校尉身子向后倒去的时刻,从他的背上也出现了一道散发着恶臭的黑雾。
老将军身形一定,双掌同时用力向着黑雾拍出了一掌,顿时两道如同虎啸声音般的掌风直直的冲向这团黑雾。
然而在掌风与黑雾相碰撞的那一刹那,两者就僵持了起来,老将军见此情形双眼微眯,手腕微微一转,随着又是两道虎啸声音的传出,老将军再度拍出两掌。
过了一阵子之后,这团黑雾最终被击散了开来,慢慢的消失在了殿中。
而此时大殿之中,那瘦高校尉在黑雾被击散的那一刹那也猛地一咳嗽,吐出了一团黑色淤血,而后整个身子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