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黑刚刚送走周不疑和苦木不久之后,他刚准备跟小二交代一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却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声响。
张二黑一下子就提起了警惕,他对着小二使了一个颜色,二人紧接着便是顺手抄起了一旁的木棍各自握在手中,压低了脚步,放慢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向着后院摸了过去。
待得张二黑他们二人靠近门旁的时候,张二黑依稀的听见了一道微弱的脚步声。
伸出手来,对着小二使了一个手式后,张二黑便是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木棍。
慢慢的,慢慢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近,声音也慢慢的有些压不住。
张二黑咽了一口口水,咬着嘴唇,握着木棍的手掌都暴起了青筋。
突然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张二黑眉毛一挑,不过他还是跟小二耐心的在门旁左右等待了许久,可是这许久都过去了,门外却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安静极了。
张二黑慢慢的感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于是乎,他小心的探出头看向门外。
下一秒。
后院竟是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张二黑楞住了,他站了出来,站在门前,手中握着木棍的手也垂了下来。
好生的环视了一圈四周,可是后院,却是连个老鼠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张二黑有所疑惑的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小二。
可是小二此时看向他的眼神,那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瑟瑟发抖的下身,就连手中握着的木棍都是松懈了下来。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等等。
张二黑突然瞪大了双眼,可是当他挥出手中木棍击打向自己后方的时候,张二黑却是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木棍被人硬生生的给握住了。
张开双眼,张二黑再定睛一看。
“南千户?”
原来啊,南飞彦此时已经是回到了龙湖茶馆之中。
南飞彦松开了握着木棍的手,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后,便是有些平淡的说道
“防范性还不错,不过总归的还是有些不够。”
“属下知道了,千户大人,教训的是。”
张二黑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而后便是将木棍递给了一旁的小二,而在他看见小二此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时,张二黑这也是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记了,这个小二还并没有见过南千户呢。
紧接着,张二黑便是给小二介绍了一下南飞彦的身份。
小二的双眸中那抹恐惧之意慢慢的褪去,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就像是一个拨浪鼓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张二黑吩咐完了小二后,他便是一脸笑意的看向南飞彦,对其恭恭敬敬的说道
“南千户,您今晚,可是有什么收获吗?”
南飞彦摇了摇头。
“王街处,诸国耳目遍布,韩国血滴子,也是有粘罕侍卫花辞树亲自带队驻扎王街,溜进据点,实在不行。”
南飞彦今夜王街一行,光是刚刚进入王街之后不久,便是碰见了那些魏国的耳目。
不过好在南飞彦及时的察觉了出来,并且将那些魏国的耳目引入小巷子,而后迅速的解决掉了那些魏国的耳目。
在解决掉那些魏国耳目后,南飞彦便是意识到,自己今夜选择前往王街锦衣卫据点,实在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决定。
着实是有些难了。
光是自己能够粗略察觉到的诸国探子,人数就不下百号人。
整条王街,基本上尽数都在他们的监察范围内,要不是南飞彦的伪装技术不错的话,他说不定在一踏入王街,便是会被那些人给发现。
“诸国耳目,在王街布置的人数,很多吗?”
张二黑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连这位南千户的这般身手,今日竟然也是无法潜入王街的锦衣卫据点?
这样的王街,是该有多么危险啊。
“人数不下百人,甚至更多,光是我能粗略觉察到的耳目,就有如此的人数。”
南飞彦长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也是没有想到,使团入驻王街之后,诸国的耳目竟然会一下子激增的如此之多,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若是按照正常来讲的话,即便是使团今日入驻王街,诸国的耳目,也不至于会遍地都是,这般的现状,着实是有些奇怪了。”
南飞彦皱起了眉头,他的心中,慢慢的浮现出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可能性。
“南千户,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张二黑看到了南飞彦如此的神情,他这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据点,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当南飞彦的口中吐出了这个可能性之后,张二黑的面色瞬间大变,煞白的就像是个什么似的。
“这个,这个可能性,不乏,不乏也是有可能的。”
张二黑的嘴角都是有些颤抖了起来。
因为这一点,他并不认为韩国血滴子始终是没有任何进展。
锦衣卫中原总据点设立在韩国新郑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止是韩国血滴子,就连赵魏两国都是知道这一件事情。
可是至于锦衣卫的中原总据点究竟在新郑城的哪里,这件事,始终都是被锦衣卫保密的极好。
但是,就算是保密的极好,韩国血滴子就不想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肯定是想知道的,就算是前些年与锦衣卫的蜜月期,韩国血滴子也是不会本末倒置的如此放心的让南离锦衣卫驻扎在新郑城。
他们,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于锦衣卫据点的搜查。
前些年还好,王街那里,一直是风平浪静的,因为那里的总据点,整个中原锦衣卫知道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人。
南飞鹰,张二黑,以及一位前些日子陨落的百户大人。
只有他们三人知晓那里的总据点位置究竟在哪,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当时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所以即便是韩国血滴子再怎么的搜查,始终都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锦衣卫据点的蛛丝马迹,然而,那时是那时。
现在,这还说的准吗?
“张百户,锦衣卫据点的事情,你可确定,最初的时候只有你们三人知晓?”
南飞彦皱着眉头。
而张二黑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则是连忙点了点头,道
“这件事我可以与南千户您打保票,王街据点的事,只有南大人,还有王百户和我,我们三人知晓,剩余的锦衣卫兄弟是一概不知的。”
南飞彦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是没有打算继续往这条下面继续思索下去了。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就算是使团入驻王街,血滴子也不会让一位粘罕侍卫亲自坐镇吧?并且,除了那个花辞树之外,在王街内,我另外还感知到了一道强大无比的内力波动,而那道波动,绝对不是花辞树的。”
南飞彦面色慢慢变得有些冷淡了下来。
“那道波动,其人修为实力,最低也不会低于七品,并且光是感知,那内力波动甚至是有些微弱,看起来,那人应该也是受了伤,有伤在身。”
南飞彦坐在了椅子上,他开始慢慢的回想了起来。
“花辞树的修为我并没有看透,但是他当初竟然能跟鹰哥相交手的话,他的修为怎么也不会低于八品,鹰哥的实力,没有在八品深厚的实力,是压根就无法做到与他过招的。”
花辞树。
这个家伙,总之已经是上了南飞彦的黑名单之中了。
“花辞树的修为吗?南千户,这一点,南大人年初的时候曾经与我等提及过,南大人说,花辞树的修为刚刚半只脚迈入九品之境,可是他的实力却是极度的不稳定,有时候他的实力甚至不如八品修士,可有的时候,他却是能够力战九品也丝毫不会落入下风,根据南大人所说,花辞树好像是陷入了什么心结里面似的。”
张二黑沏上了一壶茶水提到桌子上,与南飞彦倒上了一杯热茶后,他便是继续说道
“有关于这一点,南大人也是在后面派遣过一些兄弟想要调查这件事,不过最后能够调查出来的,就是据说花辞树在之前的时候,曾经孤身一人潜入过赵国,并且对赵国的骑兵险些就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也是因为这一点,花辞树的名字,在赵国一些人的耳中听来的话,是会引起他们满满怒意的。”
张二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南飞彦的双眸则是灵光一闪。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么,赵将赵奢,应该就会属于是那些人。”
张二黑点了点头。
“赵将赵奢,确实是那些人中的一人,据说当初花辞树未能够阴谋得逞时,还是赵奢率领百余亲卫前去追杀花辞树,可是最后,却是让花辞树逃入了魏国境内,赵奢到最后也只得放弃追杀花辞树。”
有关于这些事情,都是没有太大作用的,所以对于中原锦衣卫而言,都是半年往南离总部传递一次的。
而有关于花辞树的那件事情,也是在去年底中原锦衣卫才查出来的,而这件事情本来也是要囤积到六月份的时候一并送回南离总部的。
可是六月份的时候,中原诸国与南离的战争则是掀起了,战争爆发期间传递这般的情报,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中原锦衣卫便是将日子往后推了一推。
这一推,便是直到如今了。
“有意思。”
南飞彦听到这些事情之后,便是轻哼了一声。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花辞树,倒是有些能耐。
然而,张二黑却是补充上了一句话。
“并且南大人说了,花辞树实力之所以现在会变得有些不稳定,原因便是因为那一次赵国之事,所以当时,南大人也是派遣了两位百户大人前去赵国调查那件事情,想要调查清楚花辞树究竟是遭遇到了什么,可是后来,有关于花辞树的事情没有调查出来,结果却是查出来了那个被三国隐藏极好的小辈。”
张二黑苦笑了一声。
“你是说,那个剑修小辈,是在赵国查出来的,对吗?”
南飞彦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最关键的点,而当他问出来了这个问题之后,张二黑便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个剑修小辈,便是两位百户在赵国边境轻骑中,意外发现的。”
南飞彦的眉宇间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怪不得,真是怪不得。”
南飞彦舔了舔嘴唇,他还真是想不到,中原分部这里竟然有着这么多的情报讯息没有及时的传回南离境内。
光是花辞树和那个剑修小辈的这些事情,就足够让南飞彦猜出来不少东西。
“南千户,今晚,世子殿下来过了。”
紧接着,张二黑便是将周不疑和苦木来过的事情与南飞彦讲述了一遍。
“第一日入城便来茶馆,嘶。”
很显然的,南飞彦对于周不疑他们今日便前来茶馆这里,显得有些惊讶。
“是了,我当时也是很懵的,不过南千户,世子殿下的话,意思好像是说,他们那里并没有想过任何的下一步该如何。”
张二黑问出了这个疑惑,可是这时候南飞彦却像是陷入了什么极为纠结的事情似的,并没有第一时间便是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过了一阵子之后,南飞彦这才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很是随意的说道
“使团中还有两位皇室供奉,想来世子殿下那里,还没有与这两位皇室供奉商量好吧。”
“两,两位皇室供奉?这,国内如此重视此次使团吗?”
张二黑有些呆住了。
两位皇室供奉,这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形容啊。
若是按照平常的话,一位皇室供奉都已是足够的了,两位皇室供奉,这就,纵观这位陛下这一朝的使团配置,是从来都没有过两位皇室供奉这桩事情出现过的。
“使团重要,是一方面,世子殿下和剑阁那些弟子,也是另外一方面。”
南飞彦耸了耸肩。
使团再怎么重要,一个供奉也就够了,可是这要是再加上周不疑和剑阁的那些弟子的话,一位供奉,就显得有些少了,不是吗?
剑阁的那些弟子,一个个的可都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折掉的年轻人,尤其是其中的苦木和青檀。
这两个,可是南离帝国这一代年轻修士中的代表人物。
而至于世子殿下周不疑,周王之子的身份,是远不止于让周不疑变得很重要的。
但是在出使中原诸国的时候,周王之子的身份,就显得格外有些重要了起来。
所以,使团中有两位皇室供奉坐镇,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南飞彦轻笑了一声。
“而且,这位世子殿下,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子。”
周不疑,南飞彦还是对这个小孩子有不少印象的,最起码,这个世子殿下在南飞彦的心中,还算是有着不少出彩地方的。
当初这位世子殿下他们一行人从江夏城归来之时,可是遇到了刺客袭击,那个时候,可是南飞彦出手救下了他们一行人。
啧,南飞彦着实也是有些没想到。
这位年纪最小的世子殿下,竟然能够在那般的情况下仍然毫无惧意的面对着那些刺客,光是这一点胆气,就足够让南飞彦高看周不疑一眼。
“看出来了,世子殿下,很优秀。”
张二黑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并没有打算否认。
如此尚小的年龄,便是能够身无惧意的穿过王街,在韩国都城新郑城中肆意的穿梭,最终来到了龙湖茶馆这里与他接上了头。
这份胆气,年少人少有,弥足珍贵,是真的。
“花辞树,除了鹰哥以外,还有什么人跟他交过手吗?”
冷不丁的,南飞彦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与花辞树交过手么,让我好好想一想。”
张二黑皱起了眉头,开始了思索,思索了一阵子过后,他这也是突然开口说道
“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花辞树,好像与魏国的那位九品刀客交过手。”
“魏国的九品刀客?朝不休?”
南飞彦有些疑惑。
“对的,就是魏国的那个刀客朝不休。”
张二黑点了点头。
“嚯,还真是,不简单的一个对手呢,最后结果怎么样?”
南飞彦一下子就有所被提起来了兴趣。
而张二黑则是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说道
“结果就是,双方战了一个平手,不分高下,但是有人曾说,朝不休在与花辞树交手的时候并未用尽全力,只是如同老叟戏顽童一样的戏耍花辞树,当然了,这也只是有人说,实际上,并没有得到确定。”
“战个平手,这个花辞树,还真是有本事啊,朝不休这个刀客可不简单呢。”
南飞彦舔了舔嘴唇。
魏国九品刀客朝不休的名声,这可是在天下间都是小有名气的。
与其说他是一个九品刀客,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九品上。
且光论刀道的话,他也是抵达了大成境界,在天下刀客中,顶尖层此不出,朝不休可称第一,这句话,南飞彦也是听说过的。
并且朝不休的年龄,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三十多岁的九品上,在这个时代中,是屈指可数的。
中原这一代修士中,单论刀道,无人能与朝不休争锋,若论实力,能与朝不休较量的,也没有几人。
然而花辞树这家伙,竟然能与朝不休战上一个不分上下。
不管朝不休有没有用尽全力,这都是能够说明花辞树的修为完全不弱。
南飞彦在十来年前的时候,可就是有幸与朝不休较量过一场。
当时他和朝不休的实力自然是远远不如现在的,不过说实在的,在那个时候,南飞彦对上朝不休的话,也是赢面很弱小的。
要不是因为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的话,南飞彦当时,是估计会败的很惨很惨。
如果说锦衣卫的九品中,几人能与朝不休相较量的话,恐怕也就只有一掌之数。
南飞鹰,自然算是其中之一。
“是啊,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花辞树的实力,就不会弱。”
张二黑叹了一口气。
放眼整个韩国,顶尖层此之下的修士中,能找出来几个人可以挡得住朝不休的刀的?
没几个人的,而花辞树,竟然是能与对方战成平手,这件事被锦衣卫探查出来之后,那可是让南飞鹰惊讶的不行。
以往的时候,中原锦衣卫都是未曾将血滴子的这个粘罕侍卫花辞树放在眼中过的。
可是在先后的孤身入赵国,力战朝不休后,慢慢的,这个粘罕侍卫花辞树,就是慢慢的进入了他们中原锦衣卫的视线之中。
“中原,能人不少啊。”
南飞彦微微皱起了眉头。
“中原大陆,毕竟孕育出来过不少能人异士,小瞧中原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二黑点了点头。
“在还没有来到中原的时候,我天真的认为过,中原,不过就是一些没有开化的蛮夷之士罢了,可是在随着南大人来到中原之后,我才发现,曾经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张二黑苦笑了一声。
“中原大陆,除了没有一个极具统治力的强盛国家之外,其它的种种,怎么可能会输给天下呢?”
“花辞树,还有更多有关于他的情报吗?”
“三年前,花辞树曾入西秦,力战西秦大统领,两年前,花辞树入圣周,孤身战双周,这两次,花辞树都是全身而退,没有败绩,也没有赢下。”
“力战西秦大统领,孤身战双周,倒是越来的越让我,对他产生兴趣了。”
南飞彦舔了舔嘴唇。
不得不说,今个问张二黑有关于花辞树的事情,倒是他南飞彦问对了。
本来就想着是随口一问,结果没成想,竟然是问出来了这么多有关于花辞树的过往战绩,啧,倒是一件比一件彪悍呢。
“花辞树,他对于自己的这些过往都是隐匿的极好,若不是南大人发现了一些苗头下令彻查的话,我等到现在还只会被这个花辞树给蒙在鼓里。”
张二黑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变得有些严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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