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军都撤了回来。
开炮的时候，不可能打到他们。
下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奔驰着的草原人和景阳兵，几炮打下去。
打中的肯定全是他们。
投降的和逃跑的私军也混杂在下面。
万亿合自然没有把他们当人。
果断开炮轰击。
没有人劝阻他，也没人能劝他。
他也没有顾虑到，自己开炮后可能面临的结果。
万亿合也犯下了第二个错误。
他放下的千斤顶的时间，和开炮的时间都有些早了。
大量的火炮和弹药，都被带去攻打舟山了。
城门上留下的火药和炮弹，数量上是有所缺失的。
加之，城墙上的火炮手虽不缺，防御对方攻城的人手却远远不够。
他选择开炮的结果，也逼迫了敌人攻城的速度。
轰——！
轰——！
轰——！
城门上的火炮齐发。
无数炮弹落入了景阳骑兵和草原骑兵中间，人马翻飞的场景再现。
万亿合见状，立刻喝令下面的继续填装炮弹。
继续发射火炮。
城墙的火枪也同时齐鸣。
城池下面的北地番兵和草原人死伤大片。
士兵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
一起响彻。
目前的局势来看，进攻方撤退是不划算的。
他们一撤退，刚好给了万亿合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赵小乐远远看到，万家集的城墙上防守非常虚弱，趁机攻打，有很大概率将城池拿下。
他立即给前方的将士传达了攻城的信号。
不用他讲。
城池下面的骑兵们，主动开始攻打城池了。
打仗和打架很像。
双方交手在一起，互相纠缠时，没有人强行劝阻，或者一方主动退让。
是很难分开的。
城池下的骑兵怎么退却？
他们拥挤在城池下面，向远处跑，会进入火炮的射程内，站在原地不动，每二十秒左右，会承受一波火枪袭击。
他们除了反抗，没有其他办法。
他们最困难的地方，在于无法选择。
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人多。
太多了。
多到了密密麻麻，近乎无穷无尽。
感触最深的人，自然是城墙上的万亿合，以及与他一起待在城墙上的守军们。
他们也见到了一辈子未曾见过的，堪称宏伟壮丽的一幕。
近距离观摩，万箭齐发的样子！
城头下面，被逼走投的无路的骑兵们，纷纷取出手上的弓弩，弯弓搭箭，朝城头上射了过去。
火枪和火炮需要攻击间隔。
熟练的弓箭手几乎不太有这顾虑。
他们的第一支箭矢射出后，在箭矢飞行的过程中，就射出了第二支箭矢。
一人，两人，三人……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弓弩，朝城头射去箭矢。
他们没得选择。
不把城头上的火枪和火炮手射死，死的人就是他们。
万亿合也没有料到。
他们开炮的选择，会迎来敌人如此强烈的反击。
数不尽的箭雨落在城头上。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从开始的几波几波，一小块一小块，变成了后来越来越多，以至于遮天蔽日。
前面的骑兵射出箭雨后，城头上的守军连露头的机会也没有，很少能躲过箭雨的。
火枪和火炮手更不知道死了多少。
在箭雨下，许多人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箭矢射成了刺猬。
火炮和火枪就别提了。
根本没有装填的发射的机会和时间。
万亿合与一众将领，不是提前穿了厚重的甲胄，他们也要亡命于此。
他不带犹豫的，当先放弃了守城，在亲兵的盾牌保护下，第一时间逃离了城墙。
下面的箭雨还在继续。
后面的骑兵陆续赶来了。
他们也射出了身上的所有箭矢。
当他们把全部箭矢都射出去时，万家集的城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仿佛蜷缩在海边的一个大刺猬。
骑兵们没有攻城道具，他们射完了箭矢，没有其他办法登上城头，也没有办法用撞开千金顶和城门。
后续的步兵不到，他们除了干瞪眼，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箭矢都射完后。
城头上也寂静了许久。
没有火枪，没有火炮，什么也没有。
更没有守军出来。
骑兵们自然不能待在城下，他们没了箭矢，一旦对方又派出火枪队，只有被杀的分。
他们主动散开。
把剩下的道路留给攻城云梯和撞木。
地上散落的物品里，也有攻城云梯和撞木，大多都找不见，或者被尸体埋住，有的被尸体挡住了道路，必须先清理了尸体才能让冲车过去。
好在，景阳步兵的速度也不慢，他们快速冲出来，扛着一个个崭新的云梯，
纷纷架到城门下面，准备攀登过去攻城。
城墙上没有发射火炮和火枪，也没有箭矢和滚木落下来，说明上面是一座空城了。
空城意味着什么？
所有东西都任由他们抢劫。
万家集的富有，是众所周知的。
城里不知道养了多少美女，积累了多少财富？
士兵想一想都眼红。
进城之后，挖一块万家的地砖，说不定都是金子打造的，趁人不注意揣到怀里。
足够逍遥一辈子了。
还有那些女人，可以供他们随意凌辱了。
士兵们的眼睛都红了。
“快啊！”
“快一点！”
“……”
城池下面，众人不断催促架云梯的士兵快一点。
时间太长了。
万家肯定带着财富逃走了。
谁都知道，万家集背靠港口。
万亿合也需要时间带走他的财富。
众人一个个心急如焚。
攻城，也成了一场和时间赛跑的运动。
邦邦邦。
一架崭新的，或是染血的云梯架了上去，将士们怀着兴奋激情，正准备攀登云梯时。
城墙上突然传来了隐约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多。
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所有人都愣住了。
正要攀登云梯的士兵也愣住了。
他们茫然地抬起头，朝城墙上看去。
哭声不断传来，渐渐地，声音大到宛如就响在他们的耳边一样。
终于，他们看见了。
城墙上，拥挤出一道道人影。
越来越多。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拥挤着，哭泣着，被驱赶着上了城头。
他们的人数如此之多，拥塞的人群胸背紧贴，乃至整个城墙都被站满了。
也彻底堵死了士兵们攻城的道路。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懂了。
万亿合为了转移财富，打算用百姓们的性命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