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想,梨诺所说的能化解妖魔戾气的女子是谁,谁会想到还是她!
月神……这女子是月神安排的人,一向中立的月宫与其说是心系天下,还不如说是在光明正大的拉拢妖魔!
院子里,黄衣女子还未来得及上前查看,便被一群猫挤到了一旁,正是她身侧那位透着妖气的粉衣姑娘指挥着那群猫,将中毒昏迷的夕洛背到她跟前,她戳了戳夕洛,小声嘀咕着,明知道自己中了毒还动用武力,这不是作死吗!
虽然知道紫依给的那条蛇的毒性不会真的置人于死地,但疼痛的效果绝对不假,不会给疼死了吧!
她有些担忧的为他把了把脉,感受到微弱的脉搏便放下心来,继续嘀咕道,“可别真死了,雪儿妹妹会怨恨我的,她那龙脾气,不是打雷就是暴雨的,谁能受得了!”
黄衣女子又瞥了一眼晕倒的夕洛,确实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要找的人或许与他有关,于是上前问道,“他……没事吧!”
“还有气!”粉衣姑娘回答,转眼看向黄衣女子,她这才看清,这女子的脸不正是自己方才幻化过的吗,她突然出现,倒是没有妨碍他们办事,甚至从夕洛的剑下救了同族,不知雪儿见了这女子会有什么反应,便装作不认识,笑着问,“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妖皇派你来的?”
女子摆了摆手回答,“我叫天青,是来寻人的!”
“可找到了?”粉衣姑娘继续打量着名唤天青的女子,转眼一想,指着已然被五花大绑的夕洛说,“不会是他吧!”
“不……不是,在我的记忆里,那个人与妖魔为伍,应不会刺伤了妖!”天青连忙摇头。
粉衣姑娘听了天青的话,大概也猜到了她要找的是谁了,便顺势拉着她说道,“我见你有些眼熟,说不定真与我们妖族有缘呢,要不同我们走吧!”
天青原本就打算跟着的,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粉衣女子随即结印划出空间阵图,与另一个地方相连的空间通道被打开,她们走了进去离开了这座荒废的宅院。
空间通道关闭,意带着梨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开始捕捉那群猫妖遗留下的气息便于追踪。
“那只狐妖刚刚说……雪儿!”意说道,虽然那女子说的小声,他也听到些只言片语,在听到雪儿这个称呼的时候,他便警觉起来,这位北海龙族失踪许久的公主终于有了消息。
“是你认识的人?”梨诺问道,为了以防万一阿默将她的灵脉给封了,耳朵也就没那么灵了,倒是什么都没听见。
“在北海,有位最小的公主,名叫沐澤雪,是龙王的掌上明珠,我们的龙王陛下将那颗明珠紧紧的握在手中,将她保护得极好,甚至连龙宫中人都很少有知道她存在的,所以在她心中北海便成了牢笼枷锁,她逃离了龙宫与妖魔为伍,她获得了自由而北海从此陷入深渊,三千多年前,我们来到这里,参与那场战争就是为了证明北海与妖魔无往来!”意回想着。
“北海……怨恨那位公主吗!”梨诺似乎从意的言语中听出了几分抱怨,如若不是那位公主,北海也就不会卷入是非吗!
“不……龙王宠着她,三殿下更是宠着她,他们常说‘公主总是该任性的’,所以,不管公主做了什么,都不会引来怨恨。”意说完便有些沉默,他羡慕那位被宠爱的公主,羡慕她所拥有的亲情。
而意此时的沉默却成了梨诺眼中的怨,她觉得意的内心深处藏着对公主怨,便也毫不避讳的轻声问了他,“那你呢?”
“我?”意有些迟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所言让梨诺误会了,便解释道,“没有,我很早就知道,没有那位公主,也会有其他的事情来打压水域,打压龙族,我们该庆幸,公主与妖魔关系很好,那场战争北海水族才能全身而退。”
那场战争,妖魔并没有伤及水族,正因为妖族领兵之人是公主,可是他却迫不得已地斩杀了不少妖魔!
随后,意与梨诺也离开了院子,根据意的判断,那道阵法应该是通往国都北方的,那里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临近外围结界边缘,也许那个方位就是妖气的来源。
夕拾的山林被皇城的结界吸收了太多能量,气息逐渐变得阴冷,正好与修习太阴灵气的妖魔之气相合,能在某种程度上隐藏妖魔气,所以在外围巡查的沐澤清与慕云儿也未曾察觉,直到得到意他们的消息才发现,那里果然潜伏着不少妖魔。
夜幕降临,梨诺本想跟意一起去山里看看的,结果还是被出现在城门口的玄景强行护送回了客栈。
而月宫上的月神,在梨诺离开后便一如往常的去了竹苑,他每次来都只是站在门口,一直站在那里。
微风掠过,竹林清脆,深锁的大门在月神面前敞开,让他不得不面对被尘封的往事,三千余年,他终于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这里曾是木辛的住所,曾是他与阿默愿意停留之地。
他走到竹林深处,那里有一处练武场,已是荒废许久,一抹身影闪过,他倒不觉得奇怪,知道这个地方还能自由进出的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一人了。
一杆墨色长枪带着火光从竹影间袭来,他侧身躲了过去,顺势握住了炙热的长枪,一个转身将长枪沿着来时的方向推了出去,月落之处的树梢上,阿默接住了他的兵器,从树梢上落下,二话不说的又朝着月神刺了过去。
月神本不愿与阿默动手,但也知道阿默的脾气,他心中有怨、有怒,也已积压许久,他需要发泄,他最爱的弟弟想要与他肆无忌惮的打了一场,如曾经一样。
他想打架,他便陪他,不再闪躲。
是有多久没有与他对练了,他的枪法更加变幻莫测,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火光点点,金光熠熠,他的眼神依然干净且坚定,却不像在幻境中那般透着杀意,也就避开了要害之处,看来阿默是懂了,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存在他所臆想出的所谓‘背叛’,月神不由得高兴,“阿默是真的长大了!”
听着月神有些欣慰的语气,阿默心里不是滋味,他永远都是这样,像一位长辈,对自己更多的是照顾,更是溺爱,从小到大,他为自己承担了太多,直到现在,自己还被他护着。
虽然,自己从小便喜欢跟在他身后,自从母亲离开,他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兄长,但是,他不应该让自己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还想着报复,那般没心没肺,曾经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想来竟有些凝噎。
“哥……要我怎样,你才能不把我……当做孩子!”以前自己便喜欢有意无意的偷袭师兄,与师兄打上一场,心中烦闷自解,而今天的这一架却越打越不痛快,看到师兄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心里难受!
现在墨阁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要杀了他,而自己又该如何!
月神见阿默已无心接招,便收了兵器,指着竹林边的一棵枯树说道,“那棵树下,木辛埋了好些酒,可愿同饮。”
阿默顺势看了一眼那棵已然枯死的树点了点头,又望向月神,见他浅笑抬手施法将深埋在土里的酒取了出来,月神提酒转身徐徐经过竹林里的石桥,走到不远处的凉亭里,阿默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他记得那棵枯死的树是木辛亲自种下的洒金红梅,曾花开数千年不败,是木辛为了月神而寻来的,从一颗小小的花种长成开满繁花的树,耗费了木辛许多心血,如今,木辛不在,就连这棵树也随她而去了!
或许,不只是那棵树吧!
“不久前,我见到了母亲!”月神坐在石凳上望着正看着他发呆的阿默说道。
听到有母亲的消息,阿默回过神来,他几乎都快忘了母亲的模样,他也早以为她不在了。
“她还活着吗?”阿默问道,这千年万年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她,而她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时候,师兄让自己施法迁移并藏起来的浮黎秘境一片残垣,她也不曾回去过,他一直都知道她还活着,可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为何不来寻他。
他知道她还活着却又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无论你觉得自己有多强,也别想着独自背负所有,那样必然会失去所有!”月神说道,“这是母亲的话,似乎在我身上应验了!”
他苦笑着,为了守护那些他所珍视的人,他愿付出生命,付出一切,可最终,那些被他护在身后的人还是离他而去了。
这似是命运,自己与那个人相连的命运,有些时候,他甚至分不清那个人的所思所想是否就是自己的意念所致,或者是因为他的意念与执着改变了自己!
他总觉得,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还活在自己的意识里!
“那时候的你……为什么?”阿默始终不明白,那一天明明是他与木辛补办婚礼的大喜日子,却从他们二人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悦,那天的满月被染上了诡异的血色,月光之下所有的人都泛着红光,仔细回想起来,像是某种猎杀结界。
那时发狂的师兄便是结界的阵眼,是被反噬了吗!
他挥剑斩杀了在结界中的所有人,而那金笼刚好将自己排除在外,那被自己厌恶的笼子,不是囚禁而是保护!
“如果你想知道三千年前的事情,就回墨阁吧!”月神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出现,他也绝对不会让阿默再次陷入那魔窟地狱,现在墨阁又有密令,刚好能让阿默名正言顺的回去,只是会受些皮肉之苦,兴许,那个人不会让他受苦呢!
“真的与墨阁有关!”阿默再次确认,那场婚礼果然是设计好的,猎杀……阁主!
“阿默,想知道真相便要有承担真相的能力!”月神将自己手中的酒递给阿默,这次阿默回墨阁,兴许能将那个人从暗处引出来!
“好,我勉强再信你一次!”阿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在他心里,在见到师兄的那一刻,他已经信他了,还像曾经一样,一场架,一杯酒,仇怨皆消,他也绝不可能将师兄视作真正的仇敌。
放下酒杯,阿默说道,“我会回去,但在那之前还有些事要办!”
始终让他放心不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