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我所想,初九坐在轿车上,完全没有听我说事件的来龙去脉,兴奋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直叫嚣着长大以后,他也要买一个这样的小汽车,开到寨子里去。
一直到奶牛家院子门口,坐在车里等丁叔的时候。初九转过头来望着我“锅锅,你刚才说啥来着?”
丁叔上了车,看着旁边正捂着脑袋,眼里含着泪花,一副发育不良模样的小屁孩,心生疑惑,马上又很好的掩饰住,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上午才见识过。
“秦风小兄弟,这是?”
“我弟弟,初九,道家传人,也是丁老师的学生。”
“初九小兄弟你好,你好,果然英雄出少年,现在的年轻人都了不得。”
丁叔跟初九打了声招呼,笑着问初九捂着脑袋是干嘛?
“蚊子咬了个包包。”初九低着头,小声的回答。
原以为会先去医院接邓德佑,没想到车子直接往北,开到一处二层楼房独立的院子门口停下。
丁叔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大门,又在那串钥匙中翻出来一把钥匙,把钥匙递给我,抬头指了指二楼左边的房间。
这处院子看上去,比起奶牛家的院子要大不少。不过没有停车场,而是在院中建了一个八角凉亭,凉亭中心四张石椅围着一张石桌。
“丁叔,您和丁老师坐凉亭等一会,我们先上去看看。”
“好!千万不要勉强!”
丁叔坐到凉亭的石椅上,瞪了一眼准备跟着我们上楼的奶牛,奶牛撇了撇嘴,乖乖的坐在石椅上。
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打开书房的门,眼前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架的面前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书桌,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四面墙上挂满了各种字画,两年的窗户挂着深色的窗帘,我猜测应该是害怕强光照进来伤到字画吧。
站在门口一脸怨气的初九,完全没有一点要主动干活的觉悟,我朝着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初九瘪着嘴走进房间,看了看四周,鼻子嗅了嗅。
我指了指书桌上的镇纸,初九过去拿起来看了两眼,露出不屑的神情。从腰带的布包里,拿出来一截红色的蜡烛,立在书桌上点燃。
正要开口跟我说什么的时候,蜡烛的火苗忽然晃动了一下,熄灭了。
“哎呀,我去!都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初九眼中升起了火苗。只见初九伸出手,中指食指无名指相互叠起,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嘴里念到“天法清,地法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我听出来这是开天眼的咒语,之前在学校湖边上,初九念到过同样的咒语。
再看书桌,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老头虚影,正坐在蜡烛旁边,两只脚在空中荡来荡去,正看着我和初九,玩的不亦乐乎。
初九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从口袋里掏出来火柴,又一次将蜡烛点燃。
黑色短褂老鬼,转头看着蜡烛的火苗,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脑袋凑过去,吹的火苗来回晃动,可就是不肯吹灭。
我站在书桌不远处,心想如果这不是开了天眼,仅是这摇曳的烛光,大概就能把正常人吓出心脏病。何况只是太阳刚落山没多久,要是三更半夜的话,这情形还真是说不出的恐怖。
我和初九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初九盯着蜡烛的火苗,脸上还露出一些恐惧的神情。短褂老鬼见状更加猖狂,看样子是准备一口气吹灭火苗。
就在短褂老鬼吹灭蜡烛的瞬间,初九一拳轰了出去。
“咦?”
初九不可思议的疑惑一声,当时是黑色虚影如敏捷的老鼠一般,“嗖”的跳到了墙上,沿着墙面隐了进去,进入墙的瞬间,回头露出一张恐怖的人脸,人脸上满是褶皱发着绿光,全白的眼珠翻起来,伸出一尺长血淋淋的舌头。
“哎呦,拿这两下子所有鬼都会的玩意儿,就来跟小爷斗?”
初九嘀咕了一声,又一次点燃蜡烛。只不过这次,初九拿出一张黄色符纸,捏在手心。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蜡烛,两指沿着蜡烛由下到上,像是变戏法一样,蜡烛的火苗出现在初九的手指上。
初九手指犹如蜡烛,指尖亮着一束火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房间的墙壁和地板,忽然出手,将指尖的火苗甩了出去。
火苗犹如射出的利箭,钉在了地板上。只见火苗处,渐渐显现出一个黑色虚影,一只脚被火苗钉在地板上,怎么都挣脱不了。
初九走到黑色虚影旁边,伸出手掌,照着虚影脑门上刷了过去,一边刷着巴掌,一边嘴里说个不停。
“锅锅欺负我就算了,你个老鬼也捉弄我?!”
“小爷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敢抓鬼了,你调侃小爷?”
“锅锅打我脑袋,我也打你脑袋!”
短褂黑色虚影,随着初九一巴掌又一巴掌的爆揍,变得越来越淡,最后黑色虚影跪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跟初九说着什么,初九才停手。
“好好的阴间不去,非要留在阳间害人,就你这样还学人做恶鬼?”
我听不到黑色虚影嘴里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他头点的跟捣蒜锤一样,面对初九表现的极其害怕又尊敬,就这幅画风,不知道是人还以为初九是猛鬼呢。
从书房出来,初九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开始自责,难道是真的把初九打疼了?我也就打了十来拳啊。
“初九,晚上回学校带你去食堂二楼吃好吃的。”
初九没有说话,沿着楼梯往下走去,走了一半停下脚步。
“锅锅,我想了一下,得三菜一汤。”
凉亭中坐着的父女二人,脸上藏不住的焦急,只不过奶牛神情中还夹杂着一些的关心。
丁叔正要开口,被初九打断。
“卖给你镇纸的那个人,是不是叫程新荣?这是他家的地址,你去把他接过来,顺便让他把他父亲书桌上的一幅画和作画的那支笔也带来!”
丁叔目瞪口呆,嘴巴长的老大,半天之后蹦出来一句“这就解决了?”
“嗯,简单,揍一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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