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开外的初九,同样发现事情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飞步过来扶住老婆婆的另一只胳膊,才使老婆婆没有摔倒在地上。
老婆婆缓过神来看着我们两人,一边嘴角微微翘了翘,另一边嘴角却保持了原有的样子。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我想到小雨昨天跟我们形容的那个人,消瘦、驼背、有着诡异笑容的老婆婆。
似乎是看到我皱眉头,老婆婆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摇了摇头。
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小雨说的事件中老婆婆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后知后觉的初九反应过来后,示意我把老婆婆扶到几米外的凉亭石凳上。几米远的距离足足走了几分钟,老婆婆的右腿几乎不受身体控制,完全靠着左腿的力量拖着身体前行。
坐定之后,初九朝着老婆婆比划了一个手势,老婆婆很快伸出左手回应。初九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两人就这样用手势比划了近半个小时。初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初九一连比划了半天,握住老婆婆的手在其手背上拍了拍。
“锅锅,你借我20块钱,以后我还你!”
初九拿着20块钱,说了一句让我看好婆婆,就朝着住宅楼的外面跑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彻底亮了,院子中陆陆续续的出现人影。偶尔有人看到坐在凉亭石凳上的我们露出诧异的眼神。初九提着两只装满蔬菜和一些调味用品的袋子跑了进来。
将两只袋子递给我之后,二话不说背起老婆婆就往旁边的楼梯走去。
我跟在身后一口气爬到了三楼,老婆婆在口袋里摸索出一把钥匙,初九接过去打开门锁。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的霉味迎面而来。初九扇了扇鼻子,进屋打开迎面客厅的窗户,客厅正对着小雨的阳台。
睡醒后不见了二人正闷闷不乐的小雨,正在客厅来回走动,猛然看到初九正在对面楼的窗口朝着自己卖力的挥手。
小雨赶到的时候,我和初九已经把客厅的地板清扫了一遍。见到坐在客厅椅子上的老婆婆,小雨脸色有些不自在。
“婆婆是聋哑人,具体的听初九说吧,先帮忙收拾房间,我们边干边说。”
小雨接过我手中的抹布,没有任何犹豫加入清扫工作的队伍。
原来初九跟老婆婆交流的那个手势叫做哑语,是他在寨子外读书的时候课外兴趣班学习过的。
好在老婆婆同样会哑语,才不费力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老婆婆和他的丈夫都是军人,在40多年前一次云南泥石流救灾中发生意外,丈夫牺牲,她被战友从泥流中救出来,虽然经过手术抢救捡回来一条命,可右半边的身体因为被巨石砸到脸部神经彻底瘫坏。
关于小雨那晚看到的情形,确有其事。房子电路老化,照明灯经常不太好使,老婆婆的右眼是假的,每过一段时间,需要把假眼球拿出来,清洗一次。
部队上本来给安排了新的住处,以及一些善后事宜,老婆婆坚持不肯同意,非要留在和丈夫住的房子,也就是现在的房子。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体变得越来越行动不便。现在十来天才会出一次门,花半天时间下楼,运气好遇到门口有农民卖菜的买一些,运气差只能坐在院子的凉亭里等上一两天,因为她的体力支撑不到走到一两里外的菜场。至于调味品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之前每逢一两个月,会遇到一个推着小车,卖菜的年轻人。年轻人会帮老婆婆买一些米面,送到住的地方。最近或许是农忙吧,很久没有看到年轻人了。
初九在交流的过程中,问过老婆婆,这是因公受伤部队上不管吗?老婆婆回答说管呢,只是自己死活不愿意麻烦部队,毕竟部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最后以死相逼部队才不再派人来,不过会定时给一些生活费。
小区里的不少人见过她,多数会被她的样子吓到,尤其是小孩子。所以老婆婆基本上白天不会出门。
今天围墙边只是想铲一块菜地出来种点葱蒜之类的。
听完初九讲述,小雨已经哭到梨花带雨。再看老婆婆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自在,眼里全是心疼。让初九转告老婆婆以后她会经常过来帮忙。
老婆婆一个劲的打着手势,不想麻烦大家,年轻人应该忙自己的事,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她一个废人身上,多为国家做贡献,才是年轻人应该做的事情。
好在有足够的换洗衣服以及床单被套。最后小雨指挥我和初九把窗帘拆下来,说是要带到卫生院去洗,因为卫生院有洗衣机。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房间总算变的敞亮了许多。没有多少油烟只有一些灰尘的厨房,在小雨的收拾下变的干干净净。小雨顺便煮了四碗青菜馄饨,当然馄饨是打发初九出去买的。
由于下午的课程死活不好缺席,我和初九便告别了小雨,坐上了去往城东方向的公交车。
换乘了前往学校的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学校。路过不远处的医科大学的时候初九眉头皱的紧紧的。
跟初九分别后,我前往寝室,张峰三人竟然还没有起床,于是我也溜进被窝睡个回笼觉。
“听说了没有?奶牛今天在学长他们课堂上发飙了,据说一口气扣了很多人的学分。”八卦之王张峰在下课的路上跟我们说到。
“你得了吧。这也信?奶牛在学校出了名的脾气好,人温柔,你可别污蔑我的女神!”志勇马上开始反驳。
“对!别污蔑女神!”刘阳跟着附和。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张峰怒怼刘阳。
“两码事!两码事!有女朋友也不影响她是我的女神!”刘阳刚一脸贱笑的说完,表情就凝固住了。不远处走着的几个女同学,其中一个维族姑娘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盯着刘阳。
“嘿嘿,我赌刘阳要脱层皮!”张峰一手搂着志勇肩膀,一手过来搂着我的肩膀。
“风哥,你押谁?”
“这还用问吗?作为共处一室,要一起生活四年的兄弟,我当然押刘阳!”
“输!”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大声喊出来这个字,留下身后在风中凌乱的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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