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子仙四人,相继从玄车走下,顾小洞的脸上,顿时露出正狰狞之色。
苦等大半月都没能抓到人,如今终于撞到手里,他的心里,又如何能不痛快?
“小子,总算让洞爷逮到你了吧?!”
他咧嘴大笑。
“这次还有谁人能护得住你们!”
“呵。”
徐子仙一声轻笑,自储物戒中取出焰悦。
他理也不理顾小洞,看向身旁三人,目露询问。
“诸位,便按先前所说行事?”
“好。”
已然绑起双马尾的唐鱼,掏出长筒玄火炮,一炮轰向站于顾小洞身侧的怒炎门舵主段曜。
“贱人!”
段曜一时反应不及,竟是直接被炸飞出去。而唐鱼则趁机痛打落水狗,一炮接着一炮往人身上轰。
有唐鱼点炮在先,其余人自然也不会闲着。
唐久身上泛起火光,半步归地的强横气息,此刻显露无疑。
“陈风!先前都说你是玄苍第一人,今日便教老夫看看,你这最强究竟是否名副其实!”
说罢,他双脚一踏,带着周身炽明烈焰,直直撞向近些日子才刚刚归来的剑宗舵主陈风。
宋光明的手中,依然握着他那把断掉的不平刀。
见段曜被轰走,陈风被撞走,他扬起刀锋,抬手便是一式万剐千刀,逼向剩余三位舵主。
能当上五宗舵主的人,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三人边退边挡,联手将之化解。
当青刃全部为三人击溃,宋光明也已孤身追了过来。
他以重伤未愈的残破身躯,同三位舵主激战到一起,以一敌三,且还不落下风,不愧天骄之名。
至此,还在原地的,只剩下徐子仙与顾小洞。
顾小洞倒是未想到,才刚开战,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这也算合他心意,毕竟徐子仙曾一箭射爆他的头,如此耻辱,他自当亲手还以颜色。
至于徐子仙,这本就是他计划好的,他自然没什么不满。
两人站于荒野间,立于对方的面前。
虽都未有动作,却已然有风起。
微风吹起徐子仙的衣袖,吹不起顾小洞紧绷的剑袍。
尽管这已是两人第三次正面对上,彼此也算是老熟人,但他们却都没有率先出手。
强者对决,先出手,往往就意味着先露破绽。
顾小洞忌惮徐子仙的追命箭,徐子仙忌惮顾小洞的花里胡哨。
两人都没有动。
头顶是被炸得满天飞的段曜,两侧是唐久陈风交手引发出的火烈风扬,是宋光明等人碰撞出的万千玄光。
他们立于光火间,安如磐石。
良久。
人未动,风先动。
无形的风,悄然吹起。无影的剑,悄然袭来。
听风剑诀,剑一,风微。
接着周遭热闹动静的掩护,这一剑变得更加无声无息,完全能在不知不觉间,割去人的首级。
可惜,这一剑面对的人,是徐子仙。
他对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且早已防备多时,又如何能教顾小洞得手?
在风起的刹那,徐子仙当即扬起手中墨剑。
一道明红火线,于半空展开,那是怒炎门至宝的至烈极焰。
烈焰与微风撞在一起,爆出漫天星火,其场面之恢宏瑰丽,教人忍不出发出惊叹。
“我超,好叼!”
本正同其他两人夹击宋光明的花水池舵主,看到这一幕,顿时停下手中动作,站在原地啧啧称奇。
“诶,不对啊,那黑衣小子手里拿的,不是怒炎门的宝贝疙瘩,地阶玄兵火之高兴吗?怎的跑到他手里去了?”
他们三个本就是靠着联手,才能同宋光明战平,如今少去一人,剩余两位舵主,顿时落入下风。
两人一边在宋光明狂风暴雨般地攻势下苦苦支撑,一边朝着花水池舵主怒骂出声。
“你管那么多作甚,赶紧过来帮忙!这小子猛得很,光靠我们二人,把握不住!”
“嗨呀,这自己打架,哪有看别人干仗有意思?你们先继续打着,让我先再看会热闹。”
花水池舵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仅不去帮忙,甚至还离他们更远了些,似是不想被波及,以免扰了兴致。
“再者说,两个打一个,还喊什么帮忙,传出去都丢人,自己加油吧。”
说罢,他再不管宋光明等人,掏出个小马扎,一屁股坐下,津津有味地看起徐子仙与顾小洞的交手,时不时还会评论两句。
“不愧是剑宗天骄,这几剑当真精彩!”
“嚯!黑衣小子也不孬啊,光用玄玉牌都能跟人打得有来有回。”
“啧啧,会玄中品硬刚会玄巅峰,还能平分秋色,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咦,这清光是什么玄气,我怎的没见过?”
他一张嘴念叨个不停,模样惬意十足,却是苦了两位同伴。
以一敌三,宋光明尚且能不落下风,如今变作一打二,直接转守为攻。
凭借天骄同境无敌的实力,几乎没费多少功夫,他便将另外两位舵主击败。
将二人的修为封住,再捆起四肢,宋光明微微喘息,提着断刀,走向正自大呼过瘾的花水池舵主。
“少年崽,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慢了些。”
花水池舵主只看他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正在交手的徐子仙与顾小洞。
那模样,就好似完全不将宋光明放在眼里。
宋光明见状,自然心生警惕。
经过先前的交手,他依然摸出对方的真实实力。
他自忖,十刀之内,便可将之击败。
可眼下这位花水池舵主的表现,又不免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此人先前一直在隐藏境界?
只因实力高强,不屑与他人联手,这才随便找了个由头退出?
宋光明越想越有可能。
毕竟,正常玄者哪里会打到一半,丢下同伴不管,自己跑去看热闹的?
他停下脚步,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盯着花水池舵主的侧影,右掌死死攥住刀柄。
“?”
宋光明的举动,自然也引起花水池舵主的注意。
他不知道为何对方会作出这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他只知道。
他,作为五舵里最菜的舵主,不可能是宋光明的对手。
还有…
他,是真的很想继续看热闹。
为了避免自己像另外两位那样,被胖揍一顿,以及为了能继续看热闹。
他主动拿出一个小马扎,放在自己身边,旋即朝宋光明招呼一声。
“坐。”
“……”
宋光明握刀的掌心,渗出些许薄汗。
他原本是打算,解决掉对手后,去帮徐子仙一起对付顾小洞。
那顾小洞的种种手段,简直防不胜防,他曾亲身领教过。
他十分担心鹅兄的安危,但此时,却无暇相助。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处处透着诡异的花水池舵主,威胁已然超过顾小洞。
此人,实力显然不止他所展露出来的那样。
很可能在半步归地以上,甚至更高。
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己方人的生死,很可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虽不知他为何停手,更不知他为何会邀请自己坐下,但不管用怎样的手段,只要能将其拖住,总算是好事。
“既如此,那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
只道己方生死存亡,皆在他一人身上,宋光明默默收起断刀,于花水池舵主身侧坐下。
舵主闻言,面上不显,心下翻起滔天巨浪。
这监察司的一代天骄,竟对我如此客气?
他颇为受宠若惊地掏出一把瓜子,递向宋光明。
“光看没意思,来点?”
少年见状,面色不变,心中却是震惊十足。
这花水池的神秘强者,竟对我如此热情?
他颇为受宠若惊地将其接过,又主动掏出从唐楼买的佳酿。
“光吃怪干巴,整点?”
就这样,花水池的舵主与监察司的天骄,两人坐在一处,嗑着瓜子喝着小酒,瞧着前方两人交手,边看边唠,可谓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