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大立那么一个爱面子又自私自利的人,他会做出这种事吗?
顾仁德摸着下巴细细思索。
“哎呦,一看到这些被人糟蹋坏的西红柿,我的心口痛的不行。”余红梅被顾乔掺扶着,手捂住胸~口直叫唤。
这等歹人要是被揪出来,她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路过的几位扛着锄头的大伯热心肠的上来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夜里遭了贼,还没成熟的果子跟着树藤一起被折了。”顾仁德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天杀的,这群小偷居然连地里长的东西都不放过,就好端端的苗就这样被祸害了。”
“快点去找里正,让他来主持公道。”
“十有八、九都是村里那些惯偷鸡摸狗的混混做的,你现在早点去找里正,要是揪出这幕后黑手说不定还能得到些许赔偿。”
几个大伯议论纷纷,给出自己的建议。
顾仁德点点头,对着几位大伯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带着余红梅跟顾乔一起去里正家,剩下的顾尧负责在地里看好鞋印,以防那个小偷再次回来消灭痕迹。
里正这时正好在家里用着早饭,看到顾仁德带着妻女走进来,白胡子抖了抖,放下碗筷询问道“这拖家带口的,又来找叔有啥事?”
“嘿,你这老头子咋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里正娘子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站在门外的一家三口,“别听他胡说,快点进来坐坐。”
她热情的招呼着。
等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水,顾仁德这才把事情托盘而出。
里正一边仔细聆听一边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居然敢祸害地里的东西,这群混蛋难道不知道现在食物是很珍贵的吗?以前闹大饥荒的时候饿死多少人,现在才过了二十几年平静日子就把这一切都忘了吗?”
里正忍着怒火,作为那场大饥荒的亲历者,他平生最讨厌糟蹋食物的人。
他站起来左思右想,觉得不能放任这个苗头下去,今天他们能折顾仁德家的苗,后一天估计就得去稻田里偷割粮食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那还得了,粮食可是他们农民的根呐。
“你刚才说在田埂旁边有个鞋印是吧快带我去看看。”
里正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那个鞋印真的是小偷的,就把它拓印下来,轮流叫村里成年男子来对脚印,如果对得上,那小偷必定是那个人无疑。
顾仁德点点头,连忙带他去地里。
剩下的余红梅母女也站起来跟里正娘子道别,紧随而去。
顾尧坐在田埂旁边,他们家的这块地接近路边,每个去地里干活的人都得经过他们家的地。今天的天气略有些阴沉,天上都被云朵给覆盖了,不见一缕阳光。
微微的凉风吹来,给身体带来了些许凉意,很多干活的汉子也选择这个时候下地里干活,凉快。
他随意抬头一瞥,一个身材干瘦,弓着腰瘸着腿的男子正好在他正前方走过,“这古代人就是勤奋,就这样的还要下地干活。”顾尧感叹了一句。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男子似乎快速的瞪了他一眼。
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子吧,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可能真的是他的错觉。
他不相信有人才第一次见面就会对他人产生敌意的。
顾仁德带着里正匆匆赶到,顾尧连忙起身让位,一抬头,刚才的那个男子已经不见了。
“奇怪,瘸着腿都能走那么快吗?”顾尧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道。
“二哥,你叽叽歪歪什么呢?”顾乔从后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嗷!”顾尧被惊的立马弹跳起来,后来看清是顾乔的脸,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你这小丫头片子,存心吓我是不是?”
顾乔感到莫名其妙,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反问道“你反应怎么那么大?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
顾尧不接话了,再跟这小丫头不依不饶的吵下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个。
这丫头最会磨人,什么事都非得争出个好歹来。
里正蹲下身,围着那个鞋印左看右看,摸着下巴沉吟道“现在也不能确定这个鞋印到底是不是那个贼人的,但最重要的是先把它拓印下来,再叫村里的男子一一进行比对。”
“行,叔你尽管去做,不用问我。”顾仁德不懂这个古代拓印流程,只管让里正去做。
哪知里正摇摇头,“这活我哪做得了?我又不是仵作,隔壁村有一个人以前是在镇上当仵作的,我待会儿叫人把他喊过来,不过这多多少少得出点费用。”
这个顾仁德自然明白,点点头“这个理我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人情世故侄儿还是明白的。”
只要能把这背后的贼人揪出来,给点钱不算啥。
里正这下放心了,喊来村里几个人去隔壁村跑了一趟。
老仵作住的那个村离这不算很远,只有一里多地的路程,短短一个时辰就把人带到了。
老仵作背着一个小木箱子,头发花白,人干瘦矮小,等到他赶到地点时,那里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有的面露遗憾,有的隐约不屑,有的幸灾乐祸。顾乔跟着娘亲站在一旁,目光环绕了一圈,都把这些人的嘴脸记在心里。
“快让让,老仵作来了。”里正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开了一条道。
老仵作不说话,围着鞋印打量了一圈。
随后手脚麻利的打开小箱子拿出工具,他首先往那个鞋印上撒了一点水,随后拿出一张纸印在上面,过了一会儿,一个清晰可见的鞋印印在了纸上。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就好像锯子锯到木头上的拉扯声。
“老仵作的动作就是快。”里正干巴巴的赞扬了一句,他其实挺怕跟他打交道的,人家都说仵作就是专门摸尸体的,他一听多了自然也有些发怵。
“不用,二十。”老仵作摆着一张脸,瞧不出一丝笑意。
顾仁德“???”
还是里正看不过眼,直接了当的跟顾仁德解释“老仵作的意思是这一次收费二十文。”
这人那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要不是他年轻时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这还真不懂他的意思。
顾仁德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忙掏了三十文给老仵作。
老人家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他给多了十文钱。
“只要二十文。”老仵作抬头看了顾仁德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恐慌,脸色略有些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