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不过，今天陆天滴酒未沾。
晚上郑娟要在家里住，周蓉也要在家里，他不好喝酒。
周秉坤也看出了苗头，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
见姐姐与郑娟谈笑风生，周秉昆知道没必要刨根问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更好。
这顿饺子宴，喝了二两白酒的周秉昆并没有用酒来助兴，向陆天敬酒。
七点多钟，晚饭吃过。陆天周蓉和郑娟，带着冯楠、郝家兴、陆长乐，回到自己这边的房子。
周秉昆也没有拦着，和陶俊书一起讲几人送出门后，便回到房间。
收拾好碗快后，陶俊书跟着周秉昆一起回房。
坐在床上，陶俊书向周秉昆问道“秉坤，你不是郑娟是姐夫的前女友，还跟姐夫有了孩子，大姐怎么和她那么好？一点儿看不出有矛盾的样子？”
“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看不出郑娟来找姐夫算账。也看不出，姐姐有什么不满。”周秉昆挠了挠头说。
陶俊书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看不出两人有什么矛盾。秉坤，这两栋房子都是郑娟送的，你说，姐姐会不会为了房子答应郑娟了什么条件，她们才会这么好的？”
周秉昆坐在陶俊书身边，握了握妻子的手，“应该不会。大姐是一个精神领域绝对自我的人，绝不会因为房子，向郑娟妥协什么。一定是她们达成了某种默契，才会这么融洽的。”
周秉昆分析道。
“这么说，我就懂了。”陶俊书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向周秉昆问道“秉坤，今天晚上郑娟留在姐姐那边住，会不会……”
陶俊书觉得话不好出口，又缩了回去。
周秉昆当然知道陶俊书要说什么，“俊书，我看姐姐挺幸福的，姐姐的事，就不用咱们关心了。”
“我知道。”夫妻同心，周秉昆说的，陶俊书当然也懂。
……
与在周家还有些拘束不同。
来到陆天和周蓉的住处，郑娟就像家里的主人一样，没有任何的陌生感。
周蓉似乎心情很好，挽着郑娟楼上楼下看过一遍，二人一起回到了一楼大厅。
这时，冯楠一蹦一跳走了过来，拉着陆天的手问“姐夫，我姐怎么没回来？”
陆天摸了摸冯楠的小辫，“你姐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她，去哪了？”冯楠问。
“你小宁姐回来了，她和小宁一起住在宾馆。”陆天说。
“小宁姐回来，我姐干嘛不带我过去看看。我也想小宁姐了。”冯楠翘着小嘴道。
“你现在是小学生了，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周蓉接过话来笑着说。
冯楠走到周蓉身前，看着郑娟问“大姐，这位阿姨是谁啊？”
“这位阿姨是姐姐的姐姐，你也要叫姐姐。楠楠，知道么。”周蓉说。
“姐姐好！”冯楠甜甜说道。
郑娟看了看眼前的冯楠，大大的眼睛，和周玥有几分神似，笑着说“多漂亮的小姑娘，将来一定也是小美女。”
“姐姐，你真美。长得和我大姐、二姐一样好看。”冯楠天天说道。
“楠楠，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现在回屋写作业，写完作业早点睡觉。”周蓉拍了拍冯楠的头，说道。
“大姐，那我回屋。”说完又冲陆天和郑娟点点头，一个人回到了他和周玥的房间。
“蓉儿，她是冯化成的女儿？”见冯楠回屋，郑娟问。
“是啊，在我家都六年了。看来，将来和玥玥一样，楠楠也要成了周家女儿了。”周蓉抿了抿嘴唇说。
“你三个儿子，我和白玉兰还有两个男孩，看看哪个合适将来亲上加亲，多好。”郑娟笑着说。
“那可不行，我是他姐，以后那不是差辈了。”周蓉摇摇头。
“现在都各论各的，有什么不行的。”郑娟看了看周蓉。
“楠楠还小，没到操心她的时候。现在最大问题是玥玥，她的话越来越直接，就差说喜欢你了。陆天，你看以后怎么办？”周蓉望着陆天。
陆天看看周蓉，又看看郑娟，“玥玥就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跟在她有什么关系的。”
“就算你不想，玥玥也会想。别忘了之前的白玉兰。”周蓉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每到这个时候，陆天总是往后退一退，听一听郑娟和周蓉的意思。
“怎么办？玥玥不愿意演电影，那就让她上大学，上完大学就得三四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陆天，你听好了。我和周蓉要是不吐口，你不能碰玥玥一个手指头，听到没有。”郑娟板着脸说。
“听到了，听到了。”陆天连声道。
“娟姐，他就是嘴好，怎么批评都行。犯了错误也会主动承认，就是坚决不改。”周蓉咯咯笑道。
“他都这样了，那你还跟他过这么多年？两人还好的像一个人似的？”郑娟轻笑着。
“傻呗。你不是也一样，几十亿资产的豪门千金，不是一样等了他这么多年。”笑容挽着郑娟的手臂轻笑着。
“我和你一样，傻呗。”郑娟笑着说。
就这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了很晚。直到陆长乐和郝家兴要睡觉了，方才上楼。
二楼两间房，一间是大床，另一间是火炕。郑娟径直去到大床屋，而陆天和周蓉带陆长乐和郝家兴，进到火炕那屋。
没用多久，两个孩子睡着。
周蓉用手推了推陆天，“你去旁边那屋睡吧。”
“蓉儿，我，我不去了。”陆天觉得，虽然和周蓉已经离婚，可这里毕竟是两人的家，去郑娟那里，怎么想也做不出来。
“你真不去？”周蓉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陆天觉得去郑娟那边还是不好，正想再说什么，周蓉都着嘴说:“你不去我去了，你陪孩子睡吧。”
说着，周蓉抱着被，出了屋，进到了郑娟那屋，随手关上了门。
周蓉离开，火炕上只剩下陆天和两个孩子。
听到“砰”的关门声，一个人躺在火炕上的陆天顿时有些失落，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躺在炕上，百无聊赖起来。
他有些后悔，为何刚才周蓉让他过去，他没有答应。
周蓉主动说的事，自己怎么还装起来了。
这时，旁边的门打开，周蓉穿着睡衣披着长发从屋里出来，借着壁灯微弱的灯光向陆天看去，“你没睡吧？”
“我没睡。”见周蓉回来，陆天一下精神起来。
“没睡的话，拿枕头来这屋睡吧。”说着，周蓉转身回了屋。
陆天心下一喜，拿着枕头下了炕。
轻手轻脚离开屋，进到对面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
吉春宾馆，305室。
这个房间，是孙小宁的房间。
今天晚上，周玥也住在这里。
冲过热水澡，周玥和孙小宁挤在了一张床上。
周玥侧过身看着眼前的孙小宁轻笑道:“小宁，我听娟姐说，你的新歌在香港流行音乐排行榜，排进了前十。才两年，你就这么厉害了。”
孙小宁翘了翘嘴角，“玥玥，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都是靠娟姐。要是没有她，我顶多一个酒吧驻唱的歌手。甚至连去香港的机会都没有。”
“那也不一定，娟姐说了，你的声音特别有辨识度，香港好多音乐人都这么夸你。”周玥挽着孙小宁胳膊道。
“别提那帮音乐人了，娱乐圈哪有好人，都是一群看到你的胳膊想着你身子的人。
要不是娟姐，我要想成名，不知道要跟多少人上床才行。
其实你一直不肯做演员也挺好。那个圈子，没有好人，还是少接触的好。”孙小宁娓娓道来。
“所以么，我宁愿读大学，也不做演员。等我大学毕业，留给姐夫做秘书。”说着，周玥脸上露出别样的笑容。
孙小宁看着周玥的样子，手肘碰了碰周玥的胳膊，“玥玥，你喜欢你姐夫？”
听了孙小宁的问话，周玥侧过身来，看着孙小宁，“你说得对，我是喜欢我姐夫。”
“可是，他是你姐夫啊。你不是说，你不会做对不起你姐姐的事么？”孙小宁也侧过身。
周玥手指撩了撩额头的散发，
“本来，我想把这个想法一直藏在心里，这辈子都不说出口。
可现在不一样了。
姐夫已经和娟姐恢复了关系，姐夫再不是姐姐一个人的了。
既然不是姐姐一个人的，多一个也不是不可以。我喜欢他，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说完，周玥眼中充满了幸福感。
“玥玥，那样的话，你可能这辈子连名分都没有。将来有了孩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有父亲。这样，好么？”
周玥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说:“我想好，只要能不离开姐姐姐夫，没名分我也愿意。”
见周玥语气坚定，孙小宁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在港岛，好多豪门都是这样，家里一个家，外面好多个家。能跟爱的人在一起，也是一件幸福的事。玥玥，既然你都想好了，趁着娟姐还在吉春，就开诚布公跟娟姐和你姐把你想的说出来。”
“小宁，我想的年底高考之后，再说。”周玥没有同意孙小宁的提议。
孙小宁点点头，“那也行，反正也就两三个月后的事。玥玥，我看孙敏的工作都落实了。你没想着把工作先落实了，再参加高考？”
“我姐夫跟我说了，要把我的工作关系落到新成立的省商业公司。这样，上大学这几年也能享受工龄待遇。
对了，肖同庆的关系也要落到我姐夫那，我姐夫对他挺器重的。小宁，下午见肖同庆，他没向你表白？”周玥挽起孙小宁的胳膊，笑问。
孙小宁翘了翘嘴角，微微摇摇头，“我送了他一块手表，算是对他送我一块玉的回赠。玥玥，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就是同学关系，将来不会有结果的。”
“小宁，也别怪你家里人不高兴。
你送家里人都是皮带纱巾之类的小东西，送肖同庆却是手表这样的贵重物品。换成我，也会有想法。”周玥揉着孙小宁的头发说。
孙小宁将身子平了过来，“我在港岛让玉器店的师傅看了，肖同庆送我的这块玉，至少值一千港币。
我送他五百元的手表，不为过。
他为我做的，我会记在心里。不过，我们是走不到一起的。去港岛之前，我就这么想的，现在，还是这么想。”
“小宁，你想好了就好。感情这种事，千万不能将就。”周玥同意孙小宁的想法。
“好了，都后半夜了，咱们也睡吧。”孙小宁握了握周玥的手。
“嗯，睡吧。”周玥手臂搭在孙小宁身上道。
……
吉春已近深秋，早上依旧很凉。
陆天却精神抖擞，天还蒙蒙亮，就来到卖果子油条的地方。
昨天晚上，郑娟跟他说想吃油条果子了，周蓉也说了同样的话。
郑娟和周蓉的话，陆天当然要听。两人说了同样的话，更要听了。
不顾一夜得疲惫，陆天赶到这里排队。
深秋的吉春，天气已经变冷，晨风吹在身上，阵阵凉意。
这一晚之后，陆天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即便排队买油条，心里也是暖暖的。
终于排到了陆天，陆天用水壶打了一水壶豆浆，又用麻纸包好一包油条。包好之后，陆天把豆浆和油条放在自行车车筐了。蹬上自行车，吹着欢快的口哨往家走。
……
白俄别墅二楼卧室，郑娟和周蓉并卧在大床上。
陆天出去后，屋里就剩下了她们两个。
郑娟用手肘碰了碰周蓉，“蓉儿，以后你跟我去香港得了。”
“我才不去呢。在香港，你是豪门千金，我算什么？”周蓉摇着头说。
“你的《我在人世间》出版之后，你就是港岛最知名的女作家。这还不算什么？”郑娟笑着书。
“那也是你帮我的，离开你，我还是一无所有。娟姐，你怎么想着，让我去香港了？”周蓉问。
郑娟侧过身，“蓉儿这些年在香港，寂寞的时候，都是晓秋陪我的。过两天，我爸我妈和陆天爸妈要再见一回面，到时候水自流和晓秋的关系就确定下来了。
那样，我在香港，就没人陪了。你过来，我也有个伴。”
“娟姐，我从小就在吉春长大，这里有我爸我妈，我不想离开这。”周蓉摇摇头。
“你说的也是。可陆天也不能总去香港，我也不能总来吉春。
身边没有个能说话的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你要是能跟我一起走，就好了。”郑娟叹了口气。
“我要是跟你走了，陆天那么招人喜欢，不知道有会有多少小姑娘喜欢上他。娟姐，你说有一天玥玥让我成全她，该怎么办？”周蓉忽闪着大眼睛问。
“我不是说了么，你就往我身上推就好。”郑娟说。
“那你要怎么办？”周蓉问。
“这种事要么疏，要么堵。我和你的想法一致，堵是堵不住的。
别看陆天口口声声说对周玥没意思，我从来不信男人说的这种话。陆天是那种不主动不拒绝那种男人，让他主动做坏事他不会干。不过，谁要是主动往他身上靠，也不会拒绝。
周玥长得实在太漂亮，我就不相信他一点想法没有。
既然堵不住，就想个办法帮她找个她喜欢的。
你喜欢上了陆天，就离开了冯化成。要是周玥能找到个喜欢的，同样能离开陆天。”郑娟分析着。
“要是她找不到呢？就像你，这么多年条件这么好，一样对陆天念念不忘。”周蓉叹了口气。
“我不一样，我最难的时候，是陆天在我身边，我们还有了孩子，怎么可能换成别人。
其实，这一次我有了最坏的打算，你要是坚决不同意和陆天离婚，我宁愿做他情人。
没想到，你还真的同意了。”
“我怎么会不同意，与其我们三个将来在一起尴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反正陆天身体也好。”
周蓉回想起昨天一晚，不禁回味起来。
“也就他身体好。”郑娟揉着周蓉的头发，一起笑了起来。
“所以么，我能接受咱们三个现在这个样子。娟姐，你还没跟我说，玥玥堵不住的话，要怎么疏？”周蓉更关心这个问题。
郑娟坐了起来，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本来，我想让周玥拍电影。她外形实在再好，做演员一成名，追求的人多起来，遇到一个合适的不难。
不过，玥玥坚决不同意拍电影，只想留在吉春读大学，得想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周蓉也坐了起来，问。
“我想让玥玥参加港岛小姐选美，凭玥玥的条件，夺得港岛小姐冠军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时候，追求玥玥的人将去过江之鲫，很多豪门公子也会加入追求之列。玥玥找到合适的可能性更大。选美有半年时间就够了，最多休学半年，不会耽误她读大学。”郑娟说。
听到郑娟一番话，周蓉微微点点头，
“这个办法，很好。玥玥和我当年迷恋上冯化成差不多，不一定是有多爱，就是离不开。
只是，陆天救过玥玥两回，要不是陆天玥玥可能已经遭到毒手，这样的情感，比我当年迷恋冯化成深出许多。万一玥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让玥玥就在陆天身边做他秘书。用自己人，总比用别人放心。”郑娟想想说道。
郑娟挽着郑娟手臂，思量片刻后说“你还说我心大，你这不是一样。接受了白玉兰，现在玥玥你也让留在陆天身边。”
郑娟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白玉兰有了陆天的孩子，总的得找个办法解决了。让她去京城，有了新的圈子，与陆天有了距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是不可能。”
“白玉兰一个人在京城带孩子一年多，也没发生新的感情，现在就能有了？”周蓉摇摇头。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郑娟握了握周蓉的手。
这时，楼梯传来了敲门声。
很快房门打开，陆天推门进来。
“蓉儿、娟儿。油条个豆浆已经买来，你们什么时候下来吃？”陆天坐在床头处问。
“现在就起来，你再去煎几个鸡蛋，我们起来吃。”周蓉捋了捋头发说。
“好，我现在就去。”说着，陆天离开房间。
望着陆天背影，郑娟笑问:“蓉儿，陆天平时也这样？”
周蓉摇摇头，“平时，我能做的，差不多都是我来做。现在他这么献殷勤，就让他多干点。”
“你说的对，就让他多干点。”郑娟轻笑说。
……
吉春宾馆，小会议室。
上午，周蓉陪着郑娟一起回到宾馆。
为了方便振邦集团在吉春考察，吉春宾馆将几间会议室留了出来，用于振邦集团在此办公。
小会议室，临时成了郑娟的办公室。
刚坐下不久，郑娟的助理林晓晓向她汇报，“徐董，吉春电影制片厂贾晨阳厂长和蔡晓光导演来见你。”
“就他们两个？”郑娟又问。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名叫王二妮的青年女演员。”林晓晓又说。
郑娟看着林晓晓说“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徐董。”说完，林晓晓离开办公室。
见林晓晓走开，周蓉说道:“蔡晓光来了，我回避一下吧。”
“蓉儿，你现在是考察团的联络人，你不在哪能行。”郑娟笑着说。
周蓉坐到郑娟身边，翘了翘嘴角，“也行，我陪着你。”
周蓉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推门声，贾厂长、蔡晓光和蔡晓光的爱人王二妮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周蓉在，蔡晓光一愣，坐下后，问道:“周蓉，你怎么也在？”
“我是港商在吉春考察的联络人，昨天不是也去了电影制片厂么，现在在这，有什么稀奇的。”周蓉浅笑着。
“陆天不在？”蔡晓光环视四周，又问。
“省商业公司刚刚成立，太多琐事要做，陆天白天没时间过来。”周蓉没有隐瞒。
蔡晓光听后，叹声道:“干部子弟，就是不一样。才三十岁，就是省直公司一把手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不是也一样，年轻轻的，就是大导演了。”周蓉呵呵一笑。
“凋虫小技而已。”蔡晓光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