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怨......”
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无月竟是对眼前这个明明白白的敌人心生了一丝怜悯。
就好像这个名字中容纳了太多的愤慨和无奈，在历经无数次徒劳无功后，化成了对苍穹的最后一道怒吼——我以己身入轮回，携怨而来破苍穹！
“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嗯，确实好听，不过更多的是从中传递而出的可悲吧，别看你现在风光得意，但想必你的内心也不过是千疮百孔的坟墓罢了。”
“你懂什么！”
仿佛是被无月说中了心事，韩九笙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满头紫发也因为愤怒而随意飘荡着，金色的竖瞳更是瞬间放大，死死地盯着一脸无所谓的无月。
“是啊，我懂什么，我也不需要懂什么。
知道了你叫九怨又如何，在我心里你只是韩九笙。
知道了你的脆弱又如何，这还不足以让我平息心中的怒火。
有些债只有拿血来偿！
七丈血碑阵！”
七颗血滴状的种子凭空出现在韩九笙身体的七个关键穴位前，只要让它们顺利进入到身体之中，就能在顷刻间抽取对方的鲜血，化作巍峨的七个血碑，彻底镇压精血。
然而韩九笙此时的强大已经完全无法用常理来看待。
七个血珠甚至连触碰她身体的机会都没有，仅仅只是指头尖尖大小的距离，却好似万丈鸿沟不可逾越，眨眼间便被蒸发成一片虚无。
无月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从韩九笙刚刚苏醒的时候开始，他便第一时间去探查过对方的实力，得到的结果是“深不可测”。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墨染刀和月涟刀轻轻触碰，“墨染月涟”眨眼释放。
这是无月目前最强的招式，也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希望。
只是，希望这个词本就代表着一种实现不了的愿望。
墨染月涟独有的空间还在扩散的过程中，便被韩九笙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阻挡了下来，没有发挥出丝毫的作用。
“收起你的这些手段吧，在绝对实力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说话间，磅礴又邪恶的气势从韩九笙的身上绽放了出来。
无月的脸色呼吸间变得惨白。
这股气势强于黑死海三岛主不知道多少倍，甚至是燃烧灵魂状态下的慕念辰在此刻也不过是一只体型稍大的蚂蚁。
水葱般的手指凌空连点了两下。
在毫无觉察中便洞穿了无月的双肩，墨染刀和月涟刀也因此重新融回了他的身体之中。
一直发挥着神奇妙用的“生生不息”，在这诡异的攻击中也陷入了停滞，任由无月无力地耷拉着双臂，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汇入黑棺的帷幕之中。
“七阶之上是尊者级，尊者之上是皇者级，而我虽然还不是最巅峰的状态，但也达到了帝王级，以你现在的水准，拿什么来和我一较高下？”
“你不是一直在觊觎我身上的《诡》书术法么，怎么现在还有兴致和我玩废话文学，要杀要剐快点动手吧！”
“你放心，你迟早会死在我的手中，而且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不过我这个人有一个癖好，喜欢看到人们死前无能为力又极度愤怒的样子。
你只好奇了我的名字，却没有好奇我的身份，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个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难道就不想知道通天塔到底意味着什么么，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亲爱的姐姐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么？”
一直平淡的心绪在听到无心的事情后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月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也会在整个事件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只能说，即便明知道这是韩九笙最想看到的效果，还是忍不住义无返顾地跳了进去。
“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你看吧，你果然还是有软肋的嘛。”
“少废话，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你这个人......罢了罢了，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就好好陪你聊聊吧，省得你露出一副白痴似的模样，怪可怜的。你想知道你姐姐扮演的身份是什么，就需要先弄清楚我的身份是什么。”
“哼！你的身份，不过是黑死海的领头人罢了，这很难猜到么？”
“不不不！”
韩九笙伸出一根手指到无月面前，左右不断地摇摆着。
“黑死海不过是我随手打造出来帮我实现目的的炮灰罢了，只是恰逢其会选了这么一波波人，又念由心至地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而已。
我啊，其实是转世之身哦，而且是那种转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妖怪了。
让我想想啊，好像在这方天地初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存在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身体，只是一团类似于意念一般的事物，没有自己的意志，没有自己的感觉，没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飘飘荡荡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天地间开始衍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生物。
当然这些生物你是绝对没有见过的，甚至于比你脑子里的那个狞姐姐都要早很多很多时候出现。
那个时期的生物性格都有所缺陷，总体来说分成了两个极端，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想着杀戮和吞噬，一个是心怀善念不忍伤害每一个生灵。
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争斗。
在你的认知里，肯定会说是善良的一方最终获得了胜利，但实际上却是那帮只知道屠杀的生物成为了最终的主宰。
你一定想不到他们能成为主宰的理由是什么。
就因为他们的残忍，才能在贫瘠的大地上活得有滋有润，这让原本许多善良的生物心生嫉妒，然后嫉妒变成向往，向往变成追随，他们最终逐个抛下了心中的善念，投入了邪恶的怀抱，管你实力如何强大，最终还不是不攻自破。
而我，恰恰在这个时候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天地初开之时，我被安排过来就是为了吸纳所有生灵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当这些情绪积累到了夸张的程度，到了我自己无法自行消化的程度，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