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毅上前几步,和泓递上锦盒。
“你这又是何苦?”蘅毅轻声。
伸手压在锦盒上,往和泓面前推了推。
“就算你拿不出来我也不会怪你,你这般逼自己又是何必?”蘅毅又道。
“和泓,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我虽然穷苦了些,但没了这一千两银子,对我来说也没关系,只要我想赚钱,我能有很多法子。”
他在山里转了十几年,想要找点珍贵药草不是难事。以他的力气猎只老虎,猎一头熊也可以独自做到。
他这些年就是没有找到奋斗的方向,不知道奋斗了又能如何?
他独自一个人有吃就吃,没吃就饿着。
也是那日韩巧冲他一笑。
他忽然间第一次看清楚一个女子容貌,心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他都没想过要赚很多银钱。
是今儿见韩巧和离,又见她把银钱看的很重,忽然间醍醐灌顶,想着他在县城和泓这里还有一笔银钱。
“蘅大哥,我……”
“和泓,你别忘记了,弟妹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是你一眼相中,费了心思才娶回来的人,她会犯错亦是你默许的,你不该让她一个人担着。且我也没怪你。”
和泓是和泓,赵氏是赵氏。
就像他稀罕和承,愿意给银子一样。
是几件事情。
“你是读书人,懂的比我多。”
拍拍和泓的肩膀,“点一千两银子给我就好。”
“大哥!”和泓惭愧极了。
蘅毅沉默寡言,但其实他心胸豁达,生死、富贵都看的很明白。
他不计较就是真的不计较。
“去书房吧。”
“好。”
进了书房,和泓开始点银票,先把一千两递给蘅毅。
又开始算今年的涨。
从正月到六月底,今年生意好,每月都有二百两银子,除去大厨、伙计、打点衙门、官差、县令、以及走礼,还有他们一家子开销,也有一百三十两,蘅毅每月野货送来算十二两,还余七百零八两。
和泓默默的松了口气。
他心里也明白,余下的那几百两银子,也一文钱不属于他。
“蘅大哥,我决定去买个宅子,搬外面去住,以后吃喝再不用酒馆的东西。”
“所以今年的盈利,我们先分了,你看可行吗?”
“行。”
和泓点了三百五十两银票给蘅毅。
蘅毅拿着银票起身。
“别胡思乱想,早些歇息,弟妹那边该哄还得哄着,她做错了好好说,别动手。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给你生了承儿。”
“好。”
蘅毅回客院的时候,见韩巧正在跟幺叔说话。
说她也想进山去。
幺叔反对,“你跟不上我们的脚程,西山村后山一年到头多少大夫进山,别说百年山参,只要冒个芽头就会被挖走。得多深山老林,才能让它存活百年。”
韩巧仔细想想,也觉得幺叔这话有理。
她确实不合适进山去。
“我还是村子周围拔拔夏枯草、小溪里割割菖蒲的罢。”
真要进深山老林,等搬家后,她私下跟蘅毅说。
免得家里人担忧。
“那山参确实长在深山老林里,周围凶猛野兽不少,阿巧姐如果想去准备妥当也不是不行。”蘅毅沉稳道。
幺叔哼笑。
这小子。
从药铺回来他故意说了句阿巧比他还大三岁,他就蹬鼻子上脸喊上阿巧姐。
韩巧闻言眼眸一亮,但很快她又理智的拒绝了。
“还是下次吧。”
“也行。”
幺叔借口自己肚子疼,去了茅房。
韩巧准备回屋睡觉,蘅毅开口道,“阿巧姐,能不能麻烦你件事情?”
“什么事?”
“我想买几尺布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做几身衣裳,我会给你算工钱。”
韩巧笑,还有这等好事。
“你可以去外头买的呀。”
“成衣铺里的衣裳不耐穿,容易跑线。”
韩巧本想说让你娘、你嫂子做。
想到隔壁蘅家那一地鸡毛。
“行吧,不过有多余的布头我可是不还的,还有价格可能不会很便宜。”
“无妨。”
蘅毅十分爽快。
韩巧忙活了一天,也是累的。
随意说了两句,让蘅毅早点睡,便回客房睡觉去了。
蘅毅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笑了起来。
他心情特别好。
从来没像今天这般。
半夜三更被喊醒,一路提着心,见孙益明写了和离书,韩巧签字画押,他心中那种隐晦不可言说的心思忽然间涌上心头。
他知道,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韩巧绝对不会轻易再嫁。
所以他要把自己的优势彰显出来。
让她想要再嫁的时候,第一个能够考虑到他。
这才睡下。
酒馆的门就被敲响了。
白茶急急忙忙去找和泓,“掌柜的,太太娘家那边来人说太太有身孕了,还动了胎气。”
“……”
和泓沉默了。
好一会后才说道,“白茶,你亲自走一趟,告诉太太,这孩子她想要就要,不想要由着她。”
白茶愣住。
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掌柜不是极其看重孩子的吗?
“掌柜?”
“去吧。”
白茶没法子。
只能蹬蹬蹬跑出去。
亲自前往赵家。
赵家
赵欢娘靠在床头,不停的流着泪。
眸光不停的看向门口。
她知道和泓看重孩子,为了孩子肯定会原谅她这一回。
只是她见到白茶的时候,一双眼眸忽然间沉了下去。
忽然间哭吼出声,“娘,你把那七百两还给我,立即马上,不然我就吊死在赵家大门口。”
“……”
“……”
赵家人、白茶都惊呆了。
赵欢娘嘶吼过后,慢慢的冷静下来。
她知道,她可能再也回不到被和泓宠爱着的日子了。
即便是有了承儿,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的情况下。
和泓与她生了嫌隙。
即便是和好,也不会如初。
眼泪忽然间又落下来,她愤恨的看向自己的亲娘,“都怪你,都怪你。”
可又恨自己蠢。
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听娘家人的撺掇。
赵母气的心口疼。
她哪里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谁知道蘅毅忽然间来了县城,提出要银子。
他们都以为蘅毅会打一辈子光棍,那些银子迟早都是承儿的,不过是早些拿过来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