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是不是也来了,我去看看。”林旭微笑着离开,贴心的关上了门。
一直沉默的像块背景板的赵霖默默为老先生搬来一把椅子,也走了出去。现在病房里只剩姜绒绒、景渝年,和林松义老先生。
姜家说是中医世家,其实到了现在主要经营中药业务,远不比同样中医世家的林家。林老先生专攻安胎和婴幼儿疾病,姜家还在S市时,也曾托了姜爷爷的名声找林松义安胎。这次把他请来,显然不只是为了给姜绒绒调理身体。
姜绒绒倚在床头,眉眼低垂,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她穿着粉红色条纹病号服倚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神情温和,看起来乖巧极了。她轻轻开口:“我妈妈两次怀孕,都找林老先生看过是吗?”
林老先生坐在床边,背挺得笔直,一把年纪身子依旧硬挺。冬日清晨的暖光照在他清隽的面庞上,连嗓音都显得宽厚温和。
“对,当初你家在S市也很有些声誉,你妈妈第一次生产,就是在我任职的医院。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一直是我亲自照顾,连接生的医生都是我亲自安排的。”林松义显然知道姜绒绒的目的,语调平稳的说着当年的事。
“那位……宫袅袅护士?”姜绒绒小心地问。
这名字像是一下子勾起了林松义的回忆:“对,她的名字很好,可惜了。”林松义摘下眼睛,目光投向窗外,叹息道:“可惜了,那个小姑娘是个单身妈妈。她留下一个儿子,被孤儿院收养,早些年我还见过,听说后来被人领养了。”
这不就是西门厉吗?姜绒绒满腹疑问又不知从何说起,西门厉到底是谁的孩子?真的是护士宫袅袅,还是她遗失多年的哥哥?
“当时宫医生的孩子多大了,由谁来照看?”景渝年微微笑着解释道:“应该不是很小吧,毕竟宫医生已经正常工作了。”
林松义回忆道:“大概是一岁多,那时袅袅早已恢复工作了。医生这个职业特殊嘛,医院离不开人,她单身妈妈,也急用钱。”
他看向病床上的姜绒绒,那双锐利的双眼上了年纪后依旧清明。“当初我受邀出席国外的一个医疗会议,实在推不开,就去了。没想到正巧你妈妈早产,还赶上了那场大地震。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
“我妈妈,是早产吗?”姜绒绒喃喃自语。
“是啊。”林松义长叹:“你妈妈地性子我知道点,年轻时就性子急,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一个人,那次失了孩子后就像失了心气,处处触景生情,于是后来你家才搬离了S市。”他打量着姜绒绒,浅笑着说:“看来有了你后,你妈妈的心病好多了。”
“是啊。”姜绒绒抿着嘴笑,眉眼弯弯:“谁曾想那个孩子在地震里没死,而是被人收养了,前些时日还找上了我家认亲。那之后,我妈的心病才是彻底没了。”
“是吗,竟然没死。”林松义手指轻颤,白花花的眉毛都抖了两抖。医者仁心,越是见惯了生死,越是知晓奇迹的可贵。
“好啊,好啊!”他起身长叹:“整整三十年了!三十年前那场地震,我们家医院的患者及医护人员几乎九死一生!那个孩子竟然活了下来,如今也得成家立业了!她还知道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好啊,很好!”林松义由衷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看向姜绒绒,笑道:“她在哪呢?我要见见她!”
景渝年也向这边看来。
姜绒绒回忆,这些天确实没收到什么西门里的消息。她蛮抱歉的说道:“他现在不在S市,出差了,由于工作性质也不便联系。”
“是吗,没事,不急不急。”林松义笑呵呵道,他高兴,连带着看姜绒绒也顺眼了三分。
“姜小姐这么乖巧可爱,想必你姐姐也定是漂亮的很啊。”
霎时两人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林松义。
“姐姐?”姜绒绒目光幽幽,声音像是从风里生出来的。“林老先生这么确定是女孩吗?”
“是啊。”林松义看起来还未察觉异样,笑着说道:“别看是三十年前,那时我们医院的技术其实已经很成熟了,当然知道是女孩。出于规定,不能告诉你们就是了。”
西门厉行事张扬,哪里能瞒得住。姜绒绒轻声开口:“是吗,可是前些时日来我家认亲的那个人,自称是被误认成宫袅袅护士的儿子。”
林松义已然变了脸色,姜绒绒看着他笑道:“是呢,爸妈让我喊他哥哥。”
景渝年背对着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回避姜家的家事。上午的阳光亮极了,在这样光明的阳光下,尘封了三十年的旧事被掀开蒙尘的幕布。
听着姜绒绒轻飘飘的话语,他嘴角竟然还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果然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