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打成绩单,所有人都看到了上面第十名的字样。
“还真的是第十名!”黄玉珉说,“可是陆彦,前日二十名学子已经全部入学了,还是我帮着接待了一部分的。”
“是吗?那我想问问,我小叔没来,这二十人是如何够了名额的?”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啊!”余绍瑜说道。
黄谟看到陆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要遭,现在听到余绍瑜直接将事情点出来了,更是慌得一匹。
他对上李家可以很凶狠,是因为李家在别人眼里就是一群泥腿子,没有地位。而他是学院的夫子,地位高他们不知道多少。
但是对上陆彦,他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了。
陆彦是今年廖州的案首,是项弘宇的得意门生。项弘宇那脾气,那地位,是他一个处理杂务的夫子能比的吗?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只是一个农村学子,怎么就是陆彦的亲家?
若是普通学子,不知道名额的事情,或者知道也无所谓,拿身份压一压,威胁一番,他就不敢再说什么。再给点钱,让他去别的私塾读书,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谁知道,他竟然是陆彦媳妇的小叔!
这下子这个事情肯定瞒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把这个事情压下来。
这么一想,他朝陆彦笑道:“陆彦,这个事情或许有什么误会,我们到学院里去解决吧?”
陆彦也有点顾忌学院的名声,有些犹豫,就听贺云熙说:“这个事情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在外面解决吧。我们家可不是学院的学子,没有那个资格进去。黄夫子,你之前是这么说的吧?你身为夫子,自然不能言而无信,自我矛盾。我们也不能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所以我们就在学院外面等着吧。”
呵,之前污蔑了李家,现在想把事情捂着了?
想得美!
“你是哪里来的无知妇人?”黄谟喝道。
陆彦心里那点顾及瞬间没了,沉着脸说:“这是内子,黄教务注意你的措辞。”
黄谟:“……”
陆彦心里冷哼一声,说道:“绍瑜,麻烦你去请一下院长,招生出了纰漏,这么大的事情应由他出面。”
“好嘞!”余绍瑜拔腿就跑了,黄谟想阻拦都没来得及。
余绍瑜知道贺云熙娘家被欺负了,冲着贺云熙给他吃的那些美食,他也要无条件站在贺云熙这边!
“这……”
黄谟着急,陆彦说道:“黄谟教务,这个事情定然是哪里出了纰漏,你别着急,若是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内子娘家人也不会怪罪你今日的阻拦的。”
黄谟更着急了,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可是陆彦却不理他了,去了学院门口后面,搬了两根凳子过来,放到李志贵前面:“爷爷,大伯,大伯娘,岳父,岳母,小叔,院长出来还有一会儿,先坐着休息休息吧。”
“好的,谢谢你了,陆彦。”李志贵也不娇气,顺着陆彦的手坐了下来。
他的确是累了,早上赶了一早上的路,又在学院外面闹这么久,刚才又被吓到了,现在确实有点腿软。
他坐下,李长明他们也坐下来,李承川他们小一辈的就在后面站着,贺云熙和陆彦在一旁站着。
这一下气势就不一样了。
黄谟看陆彦低声和贺云熙说话,没有理会大家的意思,再看越来越多的围观人员,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余绍瑜速度很快,也是正好遇到了准备出去吃饭走到半路的院长,跟他说明了情况,然后就发现院长气冲冲地往门口走了。那速度,他的小短腿,啊不,大长腿都要追不上了。
一点也看不出院长是上了年纪的人呐!
朱阳也不想这么快,但是不快不行啊!
别人不知道贺云熙的身份,他却是知道的。
那可是裴将军的徒弟啊!
因为裴元在走之前,特地来找过他,让他暗中看着一下两个孩子,尤其点出来陆彦是男子,不用太过关注。但是贺云熙是女子,又是小徒弟,要他多照顾。
后来出了一个长安县主,还是裴元回京后传出来的,他联想到贺云熙年前做的那些事情,想到裴元特地的交待,他便猜到那长安县主是贺云熙。
就算这个猜测是错的,就裴将军徒弟这个身份,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而他跑这么急,也是怕贺云熙一个怒火,将学院给烧了。到时候自己是站在学院这边,还是站在贺云熙这边?
哎哟,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挂了个院长的名头而已,还要操这份心,真是作孽哦!
朱阳着急忙慌地朝学院门口走去,等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才放慢了脚步,理了理长衫,还抹了抹头发,又放缓了表情,像往常一样,一脸严肃的出去了。
追着而来的余绍瑜:“……”呵呵,院长,我可是见过你变脸的咯!
“怎么回事?”朱阳背着手走了出去。
“院长。”所有人朝朱阳行礼。
朱阳点点头,看着站在陆彦身边的女子,这就是长安县主吧?
陆彦看朱阳看着这边,上前一步行礼:“院长。”
朱阳收回目光,看了一圈学子和几个夫子,还有看热闹的百姓,皱了皱眉头,问道:“陆彦,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陆彦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朱阳气到冒烟!
刚才只是听到说陆彦和她媳妇因为娘家跟学院闹起来了,他还以为是什么私事儿,没想到竟然是学院招生被作假这样的大事儿!
“黄谟,这个事情是你负责的?”朱阳很少动气,但是跟着他的老人都知道,他一旦动气,那是很严重的事情。
“这个、院长,你听我解释……”五月的天,已经很热很热了,黄谟却觉得自己身在冰窖。
这个事情他要怎么解释?
说他拿了廖州刘家的好处,让刘家的儿子刘不凡顶替了李长云的名额?
院长最讨厌作假的事情,而且这个还涉及到招生的事情,院长肯定会更加严厉地惩罚。
这样一想,他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