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艾娜留下的书信。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对慕容北辰的包容与理解,却只字不提自己的委屈。
表面上她走得很洒脱,但是身为已婚的女人,唐以宁跟叶声声都能感受得出来她的悲凉与无助。
这一次,他们真觉得老二过分了。
“叶彻,你打个电话给姑姑,让她去机场接一下艾娜,确保她能平安回到家。”
叶声声提醒。
叶彻允了,马上就拿出手机给五姑姑打电话。
慕容南沉着脸,忍不住训道:
“阿辰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么辜负别人。”
“我去问问他怎么想的。”
叶声声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转身往楼上跑。
唐以宁安慰丈夫。
“可能老二恢复以后,一时间真没办法接触女人,或许放艾娜走,对于艾娜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争取把老二这个厌女症治好,等他好了以后,再让她去王室把艾娜接回来,跟她道歉。”
慕容南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楼上,慕容北辰的房里。
叶声声推门进来,目光很冷的看向床上的男人。
慕容北辰也才刚醒来,见妹妹来看他了,他坐起身喊道:“声声。”
“你昨晚跟艾娜说了什么二哥,你难道会不知道你的命是艾娜救的吗你会感受不到她很喜欢你
再说当初是你自愿娶她的,你怎么可以恢复正常以后就对她不负责了呢”
面对这个死而复生的二哥,叶声声第一句不是关心跟问候。
而是质问。
慕容家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慕容北辰坐靠着床头,垂下了眼眸。
他无从狡辩对艾娜的不负责,但跟她分开,真是为她好。
“二哥,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你什么,但艾娜跟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跟嫂子都觉得她人很不错。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康复吗就是艾娜帮的你,要不是艾娜,你现在依然什么都记不起来,甚至还是国王摧毁我们这个家的一枚棋子。”
“你不能过河拆桥,更不能忘恩负义。”
她能体会到艾娜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选择一个人一走了之的。
回去的一路上,她可能眼睛都会哭肿吧。
就像当初,她一个人选择远离叶彻一样。
艾娜心里有多痛,她都能体会。
“我很抱歉,辜负了你们所有人的期望。”
知道是自己的错,但他是真没办法去接受任何一个女人。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慕容北辰起身来,背对叶声声沉了声音。
“妹妹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好去看看母亲。”
叶声声见他不听劝,心里更气。
“你就不能给艾娜打个电话,跟她道歉,让她回来吗”
这一听,慕容北辰转身看她。
“她去哪儿了”
叶声声这才把艾娜留下的书信递给他。
慕容北辰接过来看了。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却依旧显得没任何表情,甚至是毫无波澜。
他收起书信,告诉叶声声,“好,等我去看望母亲以后,会去k国找她的。”
他去找她,不过是为了解除婚姻关系。
而并不是去跟她和好,带她回来。
但叶声声却以为他去k国,是要跟艾娜道歉,便就没再多说,丢下一句。
“那你准备一下吧,下楼用餐,之后再去k国好好跟艾娜道歉。”
“嗯。”
听到二哥的同意,叶声声才离开。
叶彻挂了五姑姑的电话,走来餐厅坐下后告诉身边的几个人。
“放心吧,姑姑已经去机场了,等她接到艾娜就跟我们说。”
“你有问王子怎么样了吗”唐以宁问。
叶彻看向她。
“问了,王子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瘫着的,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叶声声也问道:
“那缇娜你打算怎么处理给她解药了吗”
叶彻的目光落在声声身上。
“那药效过了几个小时就失效了,不用什么解药,我已经安排人将她驱逐出境了。”
叶声声这才放心,继续埋头用餐。
大早上了,见老二还不来用餐,慕容南看向管家。
“阿辰怎么还不来”
管家走过来颔首道:
“回大少爷的话,二少爷走出房间后就直接去了祠堂。”
一说祠堂,几个人就都明白,老二可能是挂念母亲,前去祭奠母亲了吧。
也罢。
没人再去管他,继续用餐。
慕容北辰确实是去祭奠母亲了,但祭奠完以后,他没寻到慕容筝筝的牌位,便以为慕容筝筝嫁给了宫遇,牌位应该在皇室。
他是不可能还跑去皇室看她的。
便又瞒着所有人,一个人驱车去了墓地。
只是在慕容家跟皇室的墓地里,却怎么都找不到宫遇跟慕容筝筝的墓。
问了管理员才知道,他们俩的墓在慕容家墓地的山脚下,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慕容北辰红着眼走到慕容筝筝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张笑得灿烂又熟悉的脸,他眼泪夺眶。
之后便就坐靠在墓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慕容家。
所有人里里外外都寻了,始终没寻到慕容北辰的身影。
最后还是慕容南想到的墓地,因为不方便带着怀孕的妻子赶过去,他让妹妹陪着嫂子,带着叶彻开车赶去墓地看看。
傍晚的时候他们俩找来,就看到慕容北辰靠在了慕容筝筝的墓碑上。
俩人对视着,实在不明白这人消失一整天,就是为了跑来这里陪着一块墓碑
慕容南走过去,抬手拉起弟弟,生气地喊:
“你出来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一声,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慕容北辰失魂落魄了一整天
长兄的怒吼,也没让他打起精神来。
他反而还带着质问的目光,看着慕容南问:
“你们为什么把他们俩埋葬在这里我知道筝筝生前是有错,但多大的错啊,以至于让她死后都不能入慕容家的墓地。”
就算不能入慕容家的墓地,也得入皇室的墓地吧。
可是没有。
他们俩是在这山脚下,最不起眼的位置。
“有些人的错,是一辈子都不可原谅的,走吧,我们回去。”
慕容南不想解释太多。
慕容北辰冷情地甩开他的手。
又道:“就算是宫遇在飞机上放置了炸药,那干筝筝什么事为什么要将她埋在这里受罪”
“这是慕容筝筝自己要求的。”
叶彻在旁边解释,“她临死前说的,不能同宫遇生,但愿同他死,同他葬入一个穴。”
“死者的要求,你不能不允吧”
慕容北辰转眼看向叶彻。
他的一句死者的要求,便让他哑口无言了。
是啊。
筝筝那么喜欢宫遇,都甘愿为了他去殉情了,自然也希望死后能跟宫遇在一起。
他到底还在想什么。
人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甚至为了宫遇宁愿死,都不愿意一个人苟活,他又在这里为她伤心落泪做什么。
他的行为,真悲哀。
“走吧。”
慕容南又推着弟弟道。
这回慕容北辰没再拒绝,跟着他们俩一起离开墓园,上了车。
回家的一路上,慕容南就在想,二弟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
他甚至觉得,二弟可能不是得了什么厌女症,而是喜欢着筝筝,但又因为曾经筝筝是妹妹,不敢有什么想法才一直藏在心里的。
要不然,他的厌女症怎么偏偏不排斥筝筝。
可筝筝现在都没了,他又犯什么傻。
……
皇室。
连翘回来以后,在皇室的祠堂里对着宫遇的牌位说了很多话。
还说了飞机没有爆炸的事。
之后陪着长姐睡了几个晚上,想着在山上的师父跟慕容起,她收拾一下,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
她用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定时好分别发送给声声他们。
但等叶声声他们收到连翘发来的信息时,她人已经离开了。
一早起来,叶声声盯着手机里的短信,边看边落泪。
叶彻急得靠近她问:“怎么了”
叶声声把手机递给他。
叶彻接过来,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是:
【声声,当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提前一天离开了,我知道不跟你们道别就走,会让你们难过,但是我心里很乱,忍不住去想我哥哥的事。
我怕我心里会有仇恨,所以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调节。
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去的那个地方有我师父,有恋恋,还有很多小师弟。
对了,还有阿起,他其实早就找到我了,我师父说他心气浮躁,要多静修,所以他便留在了我师父身边。
你们不要想着来找我们,我们会很好的,放心吧,我也会帮你们把恋恋照顾好的。
我唯一的请求就是,等小芯苒放假,你们带她回皇室陪陪我长姐。
我走了,声声,你们保重。】
叶彻看完以后,喉咙也不觉的酸涩了起来。
他哑声说:“她该跟我们说一声的,我们好给恋恋备些东西。”
“我就想不明白,我们的恋恋那么小,那么可爱,为什么会克亲呢”
叶声声哭着看向叶彻。
“叶彻,我一点都不怕她会克我,如果我跟她只能存在一个,我愿意死。”
叶彻忙抬手抱紧她。
“别说什么傻话,云薄跟连翘都是道家人,应该是懂不少玄学方面的东西的,我们就听他们的吧。”
“可是,一个孩子要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那跟孤儿又有什么区别。
叶彻,我真的好想跟连翘去见她。”
她就是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明白一个人生活的苦楚。
虽然连翘说了很多放她放心的话,可她的孩子才几岁啊,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要让一个几岁的孩子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她真的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为了不克他们,一个人在外。
叶彻知道声声又感性了,抱她更紧。
“没事的,十几年转眼一晃就过去了,到时候我们的恋恋肯定会回来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不想女儿是假的。
他都忍不住红了眼。
叶声声就是很容易多愁善感。
她还是不想破了云薄的戒,允了连翘的话,不去寻他们。
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她稳住情绪看向肩头的男人。
“你不是今天要回市吗起床吧,我送你回去。”
叶彻皱眉,“你不跟我回去”
“我想去陪陪紫熙奶奶。”
叶彻有些不愿意,握着声声的手道:
“说好一起出来,一起回去的,不能我把你丢下一个人回去。
这不马上放寒假了,到时候小芯苒放假,我们再送她回来陪好不好”
“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一起回去,儿子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现在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
虽然阿辰一直不愿意去k国找艾娜,但这事儿他们劝不动也没办法。
毕竟他也三十出头的人了,自己的事最好让他自己处理。
一提起儿子,叶声声又挂念极了。
她点头应道,“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叶彻笑起来,捏了下她的鼻子,“这不就行了,走吧,我们去洗漱。”
……
梵山之上。
中午,大师兄白芨送午饭来到师父跟慕容起身后,恭敬道:
“师父,你们的午餐。”
“嗯。”
云薄应了一声,吩咐道:
“你师姐应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到山脚,你且让小忘忧带着大黄前去接她。”
大黄就是他驯养的那只老虎,五大三粗的,胖得不成样子了。
让小忘忧带下山,把翘儿给驮上来,免得她难爬。
白芨一听,双眼冒光。
“真的吗师姐今天回来”
旁边的慕容起也是脸色一变,扭头看向云薄。
云薄盘腿坐在那儿,面无波澜,抬手一挥告诉徒儿,“下去吧,记得到点去接她就行。”
“好,太好了,师姐终于回来了。”
白芨很高兴,忙转身离开。
清修殿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慕容起开了口。
“这山上没有任何信号,使用不了电子产品,你怎么知道她今天能回来”
留在山上这些时日,他心里的仇恨确实淡化了不少。
唯一静不了的,还是那颗日日牵挂着连翘的心。
云薄没看身边的人,只勾起唇角,“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称我为神医吗”
慕容起摇头。
“因为我神啊。”
云薄看向慕容起,起身来,“吃饭吧,神仙也得吃饭。”
慕容起还是觉得这个人太神了。
怎么什么都能了如指掌。
他忽然不想下山了,想一直留在这人身边,继续跟他领略更多的本事。
用餐的时候,云薄道:
“她或许能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如果她愿意,这一次你就带着她下山吧。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风风光光的将她明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