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没想到,她真的要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师父了。
小脸上不自觉地就绽放出了笑容来。
随即忙跟着她唯一记住的白芨师弟前去。
道观正大道最高位置的清修殿,大门前,白芨对着屋里人喊:
“师父,您要见的施主来了。”
连翘很紧张。
站在大门外,心都提到了嗓门眼。
她想,应该不会出错的,里面待着的人肯定是师父。
但心里又好奇,师父不是一直带着她在山里那个小破庙吗?
为什么在这座梵山之巅,还有这么大一片道观,以及这么多徒弟。
他不可能是在这一两年才收的这些徒弟吧?
没一会儿,大门被一小孩拉开。
当连翘看见出现在她眼前的孩子时,心头一喜,热泪盈眶。
她蹲下身靠近小孩,声音哽咽。
“恋恋……”
小孩疏离地避开了她的触碰,一身灰色道袍,头发梳成小丸子被发簪扎在脑袋上,满脸稚气却又带着疏离地看向连翘。
随即作揖道:
“施主姐姐,师父请您进来。”
说着,她侧身避开,示意连翘。
连翘很惊愕。
小恋恋这是不记得她了吗?
想到什么,她忙又换个称呼,“小柚子,我是连翘姐姐,你不记得姐姐了吗?”
小孩望着连翘,摇摇脑袋,又奶声奶气地提醒。
“施主姐姐,里边请。”
还不等连翘反应,白芨弯腰抱起小师妹,看向她说:
“这位就是我刚说的师父带回来的小师妹,叫忘忧,师姐快进去吧,有什么话你去问师父。”
连翘满眼猩红地看向乖巧地坐在师弟臂弯里的小恋恋。
真的怎么也没想到,师父又给她换名字了。
忘忧?
师父这是又抹掉她的记忆,让她无忧无虑地留在道观成长吗?
真的有好多话要问师父,连翘忙阔步进了大门。
白芨抬手将门拉关上,问怀里的孩子。
“小师妹,今天想吃什么?”
“我要吃烤鸡。”
“你才上来没两个月呢,我们养的鸡都快被你吃完了,要不吃点素的?”
“嘿嘿,那我要吃土豆。”
“可以,土豆我们种得多,那今天我们就吃土豆炒洋芋。”
……
走进清修殿的连翘,看到了前方打坐的熟悉背影。
她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无声无息却又忍不住泪流了满面。
最后跌跪在地,哽咽出声,“师父……”
云薄背对她,闭目养神,言语缓慢。
“你上山来,无非就是想问问我,为何如此年轻,为何明知道你是皇室之女,还把你交给慕容家。
为何要带走恋恋,不让她与父母团聚。”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将你带走,是受你母亲所托,将你交给慕容家,是因为他们能保你安危。”
“恋恋是我见过的修道奇才,再加上她命中克亲,带走她不过是少让她的家人少受点伤害。
与你当初一样,你的离开,才让你皇室多年稳定不受侵犯。
虽说慕容家拿了你们的权力,但放眼整个国,若没有慕容家维系的和平,也就没了如今富足的
国,皇室要知恩才是。”
“至于我为何如此年轻……”
云薄起身来,款款转过身看向跪地落泪的徒儿,居高临下。
“若你潜心修道,无欲无求,心存善意,普度众生,将来也会像师父这般的。”
但事实上,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无欲无求,普度众生。
正因为没人能做到,便也就逃不过生老病死的命运。
连翘满目含泪,仰头望着师父高大英气的模样,哭出声来。
“那您可知道,我现在跟阿起生不如死,师父将我交给他,真就没想过我会爱上他。
也没算过,我哥哥会去杀害他父亲跟兄长吗?”
云薄阔步上前,叹道:
“一切皆是命数,你莫要伤心难过,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所有不好的终将烟消云散,你与慕容起的情缘,并未了结。”
连翘很惊讶。
“师父的意思是,我跟他还能走到一起?”
云薄蹲下身,抬手轻轻地抚着徒儿脸颊上的泪。
“你本就是他的命定之人。”
只是,这中间还有一道坎坷。
还有一个人会横跨在他们中间,成为一道阻碍。
但他就是算不出来,那人什么时候出现。
“怎么可能,我哥哥杀了他的父亲跟兄长,他不报仇已是对我最大的仁慈,怎么可能还会跟我在一起。”
连翘不信。
当初她离开慕容家的时候,阿起说的很明白。
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哪怕心中依然有彼此,但他们之间存有家仇雪恨,永远不会再在一起的。
云薄拉她起身。
“我说了,守得云开见月明,所有不好的终将会烟消云散。”
“莫要哭了,你还想问我,叶声声的女儿,为何又不记得你了是吗?”
连翘点头。
云薄告诉她:
“小孩子除了命中带煞,克亲,其体质也很虚弱,必须远离喧嚣安心静养,若不抹掉她的记忆,她会一直惦记a市的一切,无法安心留下。”
那个时候带小恋恋去a市,不过就是想看看他的徒儿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再加上慕容夫人与她相克,容不得她,会派人伤她,他才留下护着徒儿的。
要不是身份曝光,他也不会那么快带着小恋恋上山。
连翘似乎明白师父的用意了。
师父是何等厉害的人,自然什么都了如指掌。
他所安排的一切,肯定都是为了所有人好。
稳住自己的情绪,连翘哭求道:
“师父,我可以留下在这儿陪着您吗?”
云薄轻笑,“自然是可以,待那人来接你,你便跟他回去,遵守这世间人类都要经历的生存法则。”
也就是结婚,生儿育女。
连翘觉得很震惊,“师父的意思是,阿起会来找我?”
“对,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在来的路上了,至于多久会找到这儿,这要看他的本事。”
他的天山道观,坐落于梵山之巅。
海拔三千余米。
梵山之巅主峰集天地灵气而生,一般直升机都无法飞跃上空,现代科技是没办法找到这儿的。
只得徒步从山脚爬上来。
但上山的路陡峭崎岖,凶险万分,甚至还有凶兽出没。
瞧瞧他这徒儿,是爬了几天啊,都憔悴成这样了。
云薄拍拍她的肩,“你先去休息吧,养好精神,让师弟们带你到处转转。”
连翘点头,转身离开。
……
a市。
连翘走了,唐以宁也走了。
安好自从跟顾总的事情曝光以后,就很少再露面。
叶芯苒因为要参加女团,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放学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她的舞蹈室里,又唱又跳,特别努力。
叶声声没了能和她一起聊的闺中密友,每天不是带着孩子跟叶彻去上班,就是偶尔去她的火锅店看看。
虽说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可心里总是缺少了点什么。
曾经住在叶公馆的姑妈姑父们,现在也很少回来,整个偌大的叶公馆里,显得格外安静。
今天叶声声没带孩子跟叶彻去上班,一整天不是陪着孩子,就是拿着手机跟远在国的唐以宁打视频。
下午。
叶彻下班回到家,在婴儿房里看到声声,他走过去喊:
“声声……”
叶声声见叶彻过来了,笑着对视频里的唐以宁道:
“嫂子,改天再跟你聊,我先挂了。”
对方答应挂了以后,叶声声才收起手机看向叶彻,“怎么了?”
“又在给你嫂子打视频呢?”
叶彻知道的,现在的声声似乎感觉很无聊。
他在她旁边蹲下,抬手去拉学步车里的儿子。
小团子最近在学走路,没人扶着的情况下,都能走出好几步了。
叶声声坐在地毯上,一边用玩具逗着儿子,一边叹气。
“嫂子跟连翘都不在,安好又新婚燕尔,就连16岁的小姑姑,都要忙着训练,我好像除了带孩子,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本想自己出去谈合作,搞投资。
可叶彻大男子主义地又不让她去。
非说赚钱是男人干的,她就安心做个全职太太就行。
这让她每天在家带孩子,实在觉得有些闲得发慌。
叶彻何尝没瞧出声声的枯燥,他抬手捏捏她的小脸。
“收拾一下,跟我出差吧。”
叶声声没什么兴趣,懒洋洋地问:“去哪儿出差?”
她知道的,跟叶彻出差的话,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叶彻工作,她待酒店睡觉。
偶尔陪她出去吃吃当地美食。
她现在对美食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想做些什么来填补。
叶彻搂过她说:“去k国。”
叶声声皱眉,盯着叶彻,“k国?”
“嗯,k国王室公主大婚,我跟清礼在那边都有产业投资,他们邀请我们去参加婚礼。”
“顾总要去,那安好会去吗?”
叶声声倒是来了兴致,有安好相伴的话,她去。
叶彻抬手揪她的鼻尖,“当然要去,不然我喊你去的话,你岂不是会觉得无聊。”
主要他们可能会去半个月。
一边是参加王室公主的大婚,一边是签订几份跟k国的合作协议。
要是声声不跟着去,他们得分开半个月呢,谁受得了。
叶声声笑起来,“好,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
叶声声明白了,抬手捏捏儿子的小脸。
“小团子啊,妈妈跟爸爸要离开你半个月呢,希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会跑来跑去了好不好?”
小团子听不懂妈妈说的话,但是看到妈妈开心,他也跟着很开心,手舞足蹈地蹦跶着,特别机灵。
叶彻抱起儿子亲了两口,吩咐奶妈跟保姆们多注意一些事项。
有什么情况给他们打电话。
等父母从外面锻炼回来,叶彻也跟他们说了要带着声声出差的事。
二老是不会反对的。
毕竟声声最近在家,看着也很不开心的样子,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叶彻安排好一切,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以后,就带着声声出发了。
他们坐的是私人飞机。
来的时候,顾清礼跟安好早在飞机上了。
叶声声看向安好挥手。
“嗨,大明星这是跟顾总去度蜜月呢?”
安好一身休闲着装,还戴了一顶鸭舌帽,笑起来时容貌倾城,双唇娇艳。
见声声来了,她笑着调侃:
“对啊,难不成叶总跟叶太太都老夫老妻了,也去度蜜月?”
叶声声笑着答非所问,“老夫老妻就不能度蜜月吗?谁规定的?”
坐在安好旁边,她脱了外套撩了下微卷的长发。
入冬了,外面极冷,所以过来的时候就穿得有点多。
安好见声声外套一脱,两条葱白纤细的展现出来,再加上她穿的是黑色马丁靴,明明个子不高,腿却肉眼可见地被拉长。
上身又是短款白毛衣,加上短裙,活脱脱就一大学生的模样啊。
尤其她妆容又极为淡雅,五官本来就生得秀气灵动。
看着她,安好总觉得自己好像比她大了七八岁一样。
这样不显年龄的女孩子,她都忍不住想拥有。
“声声,叶总跟你在一起,压力很大吧?”
安好为叶总表示有这么小的妻子,很有危机感。
叶声声拿出手机当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长发,见妆容还好她便收起手机看向安好。
“这话怎么说?”
“你看着就像个大学生,跟顾总站在一起,他会没压力?”
而顾总,188的身高,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即便保养再好,再显年轻,那看着也是一把年纪。
不像叶声声,永远都像十八的模样。
叶声声看向挨着顾清礼坐下的叶彻,笑起来。
“这个你得问他。”
安好看向叶彻,“叶总,你带这么嫩的太太出门,就不怕别人误会你们俩的关系吗?”
叶彻自然明白安好指的是什么。
他不悦地蹙起眉,“顾太太,我有这么显老?”
他跟清礼是同岁。
清礼都没老,他老个锤子。
“咳。”
安好低笑,“我可没这么说。”
旁边的顾清礼还不忘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知道以前声声喊他什么吗?”
“什么?”安好好奇。
“大叔。”
顾清礼歪头,瞅着叶彻笑,“对吧,大叔?”
叶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