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陵城,一处偌大的道场。
鸿雁一族便居住于此,作为云陵城的守护者,城中每年会有许多少年少女送来此地拜入两位仙人门下。
是以,此地十分热闹。
只是今日却格外的压抑,所有的弟子脸上都浮现出悲愤与肃穆之色,皆来去匆匆。
一座大殿内,一名白发苍苍,但神色却十分矍铄的老者正看着眼前的人影,脸上无喜无悲,平静之中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一羽道人元神早已回归,身自己大哥说了半天之后,见其无动于衷,终于道:“大哥,我也知心意,与这云陵城势必同生共死,这是的誓言,也终会做到。但门下弟子们却是无辜的,他们的生死我无权决定,还望大哥体恤一番,莫要一意孤行。”
老者闻言,神色终于动容,缓缓道:“一羽,跟我不一样,既然明白我的心意,为何又回来呢?以的实力,就算被叛军擒获,想来脱身是不难的,回来劝我作甚?”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又道:“当年的云陵城主于我鸿雁一族有大恩,若是无他相助,我早已魂飞魄散,又岂有今日。如此恩德,我若是不思图报,又有何面目修心炼道呢?此番云陵城将遭大劫,我等身为守城之人,岂能因叛逆强大而毫不反抗?至于所说的,为兄也明白,只是当年入我门下,便有誓言,今生今世与云陵城生死与共,想来弟子们应该没有忘记。”
一羽道人急了:“大哥,依之意,难道只能玉石俱焚?”
大羽道人点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我鸿雁一脉的誓言,时至今日,也该到了誓言兑现的时候了。”
一羽道人沉默了下来,他是了解自己大兄的,因此也做好了回来无法劝说对方的心思,所以倒也算不上失望。
只是大兄的决心,让他心中十分矛盾,既觉得大兄说的很对,又为自己无法拯救门下弟子而愧疚万分。
“一羽,以丧失了元身,也算是死过一次了,所以离开吧。”大羽道人一挥手,顿时一股磅礴之力将一羽道人送了出去。
一羽道人脸色一变,急忙就要说话,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等到那股大力散去,他已经出了城来。
“看来已经失败了。”
沙平威走了上来,看着神色落寞的一羽道人。
一羽道人点头:“大兄心意已决,我亦无法改变,倒是有负厚望。”
沙平威:“厚望不至于,我等早已做了完准备,大不了以大军强行攻城,区区云陵城拦不住我等。”
一羽道人再次沉默,问:“等若是强攻,可否不行那屠城之事?”
“屠城?”
沙平威目光一闪,迎着一羽道人希冀的目光,不由得笑道:“殿下起兵乃是清君侧,可不是造反,若是能得了云陵城,这城中百姓便也是殿下的子民,我等却又为何去屠城呢?”
“原来如此。”一羽道人松了口气。
沙平威见状,暗自好笑,问:“一羽道人,可还有其他的招降之法,令兄那边行不通,莫非就没了其他的法子?”
“其他的法子?”
一羽道人一愣,忽而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暗道自己愚蠢,只知道寻大兄,却不知道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自己鸿雁一脉虽然是这云陵城的守护者,但却并不是主宰者。
云陵城真正的主宰者乃是城主府。
若是自己能劝说的城主府主动投诚,想来这云陵城也能免于一劫,至少自己鸿雁一脉不至于被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他跟沙平威告了个罪,元神再次进入了城中。
……
城主府内,早已慌成了一团,今日的城主在亲眼见到一羽道人被斩杀,化身大雁之后,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
连城中的守护仙人都被杀了,面对城外那穷凶极恶的百万大军,这孤城一座,他又能拿什么东西去抵挡呢?
投诚?
他不是没想过,但却一直下不了决定。之所以如此,一来是把握不住刘纪的心思,即会如何对待他和他的血亲;二就是对远在帝都那位大汉皇帝的敬畏,那位可是眼里不揉沙子,若是知道自己投诚,必然会有严惩;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不敢确定刘纪是否真的能笑到最后,若是刘纪中道崩殂,造反失败,那他投诚的话,岂不是走了一步臭棋,回头京都震怒,说不得要诛九族。
“该如何是好呢?”
城主忧思反转,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城主大人。”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
城主心头大惊,猛地抓起了手边的长剑,手臂却哆哆嗦嗦,掩饰不住心中的恐惧。
一个人影飘然而至,一羽道人来到了面前。
“仙长,……”
当看清一羽道人的面孔,城主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道:“冤有头,债有主,仙长死于刘纪之手,却怪不得我,莫要来索我的魂……”
只见他双股战战,神色惊恐到了极点,手中的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一羽道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平静道:“城主大人无需惊慌,这是贫道的元神法相,并非死后魂魄。”
听到这话,城主这才吐了口气,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却感觉浑身湿淋淋的,原来方才竟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满脸尴尬,将长剑收起:“哦,仙长未死呀,这般便好了……”
“城主,贫道此来,却是要事分说。”一羽道人却没多少时间与他废话,当家便直言不讳了起来。
“仙长,的意思是,要我投诚那刘纪?这恐怕不太好吧?”城主心中犹豫,脸上却不动声色,问。
一羽道人:“非是投诚,只是希望城主能为这满城的百姓谋条生路,大战之下,云陵城必然无法保住,到那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元气滔天,殿下想来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