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尘拦住她:“接下来交给我吧。”说着就把她手上的盘子接了过去。
“啊?可是,小姐……”这个丫鬟还没说完,辰尘就打断了她:“请姑娘把手露出来。”
“不行,哎呀……”只听“嗖”地的一声,吓得这位丫鬟没有把话说完就连忙捂着耳朵蹲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耳边没有别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个丫鬟才尝试着睁开了眼睛。诶,怎么回事?我闭上眼睛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只见那原本应该安静躺在盘子中的丝线此时正绷紧,一端嵌到墙里,一端牵在辰尘手上,中间搭在县令女儿的手腕上。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这个是在我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那嗖的一声又是什么?丫鬟此时双眼失去焦距,任凭大脑疯狂的运转,但是还是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盘子里的线是怎么瞬间栓到墙上的。
不过现在辰尘可没有时间去关心旁边丫鬟的样子,他只能全神贯注地体验着这种全新的诊断方式,无暇去顾及其他。“奥,原来是这个样子……”任凭辰尘医术再过高超,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给人悬丝诊脉,还是有许多新奇的体验,不断尝试下他也渐渐地熟悉了这种诊断方式。
好了,方式已经熟悉了,接下来就应该认认真真给她看病了。但是,她的脉搏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辰尘的第一感觉就是微弱。他甚至一度以为是悬丝导致的,但是他把丝线放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时,发现两者简直天差地别。所以,就只是她的脉搏微弱是吗……辰尘眯起眼睛,果然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啊。
带给他的第二感觉就是紊乱,即使是师父山下的村子里得了绝症的村民也不曾拥有这种紊乱的脉搏,真是奇怪,她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这种情况下单是活着就算是奇迹了吧……辰尘瞪大了眼睛,这件事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加棘手。
一旁的丫鬟端着空荡荡的盘子,有些不知所措。怎么样了,小姐她手上的线已经栓好了,是不是我也应该退下了?可是结果还没有出来,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姐她到底得的什么病啊。这个医师虽然年纪小,但是在里面待的时间最长,应该能诊断出一些什么吧?结果当她把眼神放到辰尘的身上时,却看到他一会眯起眼睛,一会瞪大眼睛,他的表情也随着不断地被拉长揉搓,这让她一下子不放心了。
“大夫……我家小姐到底得的什么病啊?”她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结果,在她开口之后,辰尘不仅没有回答她,反而表情的变换更加快速了。
这……他应该是没有听到吧?于是那个丫鬟再次提高了音量,又问了几次。“大夫,诊出来了吗?什么病啊?”“大夫?”“大夫!!!”
“唉……”辰尘叹一口气,“诊出来了,是她身边的丫鬟话太多了,烦出病来了。”
“啊?小姐身边的丫鬟,那不就是我吗?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我害的小姐。小姐,我对不起你啊……”说着,她都快哭了出来。
哎呀,怎么碰到一个这样的丫鬟……辰尘揉揉太阳穴,刚想纠正她,里面清冷的声音传来:“小蝶,安静。让医师好好给我看病。”
“奥……”不容易,她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的打扰,辰尘再次开始牵动那些丝线,丝线每一根都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律动着,似乎在奏响一篇乐章。他的身边,是低着头抱着盘子的丫鬟,看起来委屈极了。伸到漆黑中的丝线搭到一只枯瘦的胳膊上,与整个房间的布置形成强烈的反差。这房间里就维持着这个样子,时间仿佛停滞了,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永恒。
“她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还是辰尘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间,向旁边的丫鬟问道。
“啊?”丫鬟如梦初醒,紧接着说道:“也不是不吃不喝,我们每顿饭都会给她盛好一份放在旁边,但是小姐不是说没有胃口,就是几乎全部吐出来。这样算来,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再拖下去就该危险了。辰尘没有将线上的手收回来,而是继续问道:“这个房间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呃,具有神秘感。”(低情商:黑,高情商:具有神秘感)
“嗯,这个房间布置成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弄成这个样子之后,小姐她就再没让人进来,就连我也是最近才被允许进来的。”
“那除去这些,你家小姐还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反常的行为?”丫鬟仔细思考一会,“除了不出门,不晒太阳之外,我家小姐还不吃肉,什么肉都不吃,说饮食要清淡什么的,不知道算不算。”
“好了,这些就够了,咱们出去吧。”辰尘突然站起来,等县令女儿把手收回去之后,辰尘手一扬,把钉在墙上的线连同穿着的针一起拽下来,一边收拾一边向外走去。
刚走出门,毫不意外的,县令马上就跟了上来:“怎么样?什么病?有把握治好吗?”
辰尘将最后一根针放到自己的护臂中,说道:“贵千金的病确实十分棘手,但是说要治愈,我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多少?”县令激动的问。
“六成。”辰尘回答。
“六成……”县令脸上瞬间变换了好几种表情,从惊奇,到欣喜,从犹豫,再到害怕,他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呵,六成?我看是吹牛吧?我们这群人都束手无策,你一个这么小岁数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县令还没说话,辰尘后面的那一群医者率先忍不住挖苦他了。
辰尘也不多说,走到那群老头的身边,字字铿锵的说道:“我既然敢说出口,那自然就是六成的把握。你们做不到很正常,毕竟见识并不是随着年龄一起增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