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们该死呀皇上…。”
“呼喇~。”
适才还气势汹汹的众官兵和家丁们,转眼就全部簌簌发抖的黑压压跪地一大片,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个个如同捣蒜般不停磕头求饶着!
“哼!不知者不怪,都起来吧!”
赵光义衣袖弹甩,面色亦阴沉得可怕。
“奴才该死,奴才们该死…。”
这些官差及太子府的管家和家丁们怎敢起身?仍旧跪地求饶着。
倒是周围原本看热闹的围观、叫好百姓们,眼见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居然就是皇帝陛下,一个个激动万分,纷纷跪地为皇帝赵光义请安祈福着:
“皇上万岁!皇上吉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唉,老伙计,让你见笑了,回宫吧!
太子府强占强拆民地民房一事,彻查到底!涉事太子府人员,严惩不殆,谨以归还太子声誉与清白!
哦对了,此案,就交由京兆府去查办!侃儿在家已休息好几天了吧?让他即刻回京兆府述职去!”
待高琼安排侍卫前去传旨后,在万众期盼渴望目光中,赵光义终是下定了决心:
“拟旨:宣——鉴于本皇心恤体谅天下百姓疾苦,现特大赦天下,暂缓延迟禁铁令的执行,望天下百姓们能恪守本性、勿生事端、勿妄勿逆的安居乐业而君民同乐、共享太平盛世!”
“啊,我们没有听错吧?我们又可以用铁啦!我们不用搬离帝都城啦…!吾皇英明,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宫路上,太宗看到的是跪伏于一地的、诚心诚意给自己请安的万千帝都城百姓…!
惊慌失措的太子妃——当朝太傅李谦溥之女李婉凝及太子偏房张良娣等太子直系家人们,跌跌撞撞跑来见驾时,太宗赵光义早已离去回宫了。
她们看到的是被皇上亲手砸烂的大马车,还有拆除了一半、绵延数里而狼藉不堪的民宅民墙…!
“完了,这下全完了…!”
害怕与绝望到极点的张氏,一下瘫坐地上…!
帝都城郊偏僻山林里,数十名男女老幼百姓们,正在焦急等待中。忽有人惊喜道:“看,来了来了,她果然没有骗我们,她真的来了…!”
话音落下不久,一名头带遮巾斗笠的妇人款款踱步,出现在众人面前!
“夫人,您答应给我们的钱?”
几名面露贪婪之色百姓,见这妇人露面,忙迫不及待上前询问。
“放心,差不了,一分都差不了,马上就给你们…!”
妇人阴阳怪气说完,伸手一挥,顿时,十数名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包抄而现;
“你,你这是何意?我们不要钱了,放我们走吧…!”
数名百姓预感大事不妙,哭丧着脸哀求要离开;
“要钱?想走?哼,下辈子吧!主人有令,杀!一个不留!”
那妇人一声令下,众黑衣人神奇般手中忽现出精致小巧的多连发劲弩!
“嗖~嗖~嗖~…。”
飞蝗流矢般箭弩,不顾跪于地上百姓们苦苦哀求,无情刺穿一名又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身体!
片刻之间,凄凄然惨叫声便戛然而止。而这一片树林间,也随即血流成河。
数十名男女老幼尸身,横七竖八的罗列在一处!
“放火烧了吧!注意,别留下我们的痕迹!”
那妇人言罢,随即在尸体附近,顺手丢下一枚腰牌。
而那块腰牌,竟然是太子府家丁的身份令牌。
在毁尸燃起的大火映衬下,她所遮带的薄薄纱巾后、隐约显透出的脸庞轮廓,竟是那名被太子府家丁一脚踢飞而生死未知妇人…!
返回途中的赵元僖,当然不会知晓帝都城所发生之事。
大军行至官道岔口时,他忽然改变直抵帝都的路径,而是执意要由原来的路线折返帝都。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途径花都洛阳!
可兵过洛阳城,赵元僖足足驻憩了三天三夜也未有离洛返京迹象,颇有‘乐不思蜀’之意!
只因,这里有个王继勋;特别是,这里有个牡丹阁!
那红尘茫茫万丈深!那人不风流枉少年!
被光州府尹吕尚扬成功推荐给太子赵元僖的韩湘,本踌躇满志的以为跟随在太子身边,能够幸遇明主而一展他辅国安民的远大抱负!
那禁铁之策,就是他所献之。
只不过,此策,并没有完全按他所献策的那般普天下同等对待。只是被断章取义的单单针对了平民百姓和民间无权无势之流而矣!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民怨、民苦及动荡!而这之后的结果,赵元僖则将过错,全都归咎在他的身上,从而重责重斥的疏远了他。
如今,韩湘又眼见太子居然沉迷留恋于烟花柳巷之所,极度失望又失意驱使下,他心灰意冷,独自一人悄悄离开洛阳城,漫无目地的四处飘泊着。
这一日,当他无意间步涉到了伏牛山脉深处的二贤山时,远处一曲悠扬婉转古萧曲突现,招魂引梦般呼唤、领引着他,不可抑制的踱往…!
武当玄云洞府内,火龙真人紧张询问师弟玄虎道:
“师弟,你看这是为何?这少年昏迷月余之久,怎还不见转醒?莫不是把脑子摔坏了不成?”
“那日师兄我正在崖顶盘息。待惊觉山下有恶人行凶时,却己是为时己晚,到底还来晚一步。一妇人和三名孩童,己身中数刀而命丧当场。我也只堪堪将他从黑衣人刀下救出,但当时我看得真切:这少年未受到任何攻击伤害,只是被甩飞出去后,纯粹的头先着地而矣。
我估摸着他这么久未转醒,肯定是脑子摔坏了…。”
对于师兄的喋喋不休,玄虎上人不置与否,只是还在深思中:
“真是奇怪?我遍使浑身医术,却始未能窥得缘原由一二。
莫非、果如师兄所言不成…”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二人为这名少年的昏迷不醒竭心伤神之际。在一片茫然无穷尽空间里,少年正迷茫而孤寂飘荡着。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这又是哪,我要到哪去…。”
偏远的山野僻壤小山坳里,一名年老的脚残老者和他奇丑无比、精神又明显有问题老妇,被这里仅存的十几家猎户好心收留着。
在他们二人度日如年期盼里,十几天后,他们的亲人——老者的弟弟、同样是一位年迈老者,赶着一辆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老马车,终于来接他们了!
兄弟二人给好心人留下几块散碎银两,再三的千恩万谢感激后,便离开小山村!
刚刚上了道,脚残老者就一改颓惫不堪样子,迫不及待恢复中年男子声音:
“公孙贤弟,怎么样,现在外界情况如何?”
“司马大哥,武林中都传开了,光州血屠案及以往发生在各州的屠戮血案,均系冥教及它下属势力血盟杀手团所为;
而胆大妄为的冥教及全部附属势力,在伏击暗杀当朝太子赵元僖的乌龙岭一役中,尽数伏诛被剿!
那血盟杀手团统领,居然会是东方家的人,而且还是当今青年一代最杰出人物、武林十公子之首的东方傲宇,当然,还有一向与他形影不离的妹妹东方嫣然!
东方家族的族长东方白,第一时间就站出来公开声明:
“早在数年前,东方家族便将这兄妹逐出了家族。这兄妹二人早已不是东方家族的人,他们所作所为,均与东方家族无关!
而驱逐除名他们的原因居然是:难以启齿的兄妹逾情!如此伤风败俗的不堪丑事,如非兄妹二人现在所作所为已严重影响到家族声誉,他也不会将东方家族里这件令人发指的污秽丑闻曝光于世…!
在乌龙岭一役后,众多贼匪尸体中,冥王,他的四大护法,十大殿主及东方傲宇等人尸身、身份令牌等,均在现场被找到!仅有那东方嫣然得以侥幸逃脱!
可饶是如此,针对我们的高额悬赏通缉令,就是那神秘而未知势力的悬赏令,不但没有撤销,反而愈加的本加厉。因为它已经上了武林人谈之色变的、不完成决不罢休的【西门云梦金凿榜】!”
“什么,武林十大世家之一、号称天下之公的天下间最为公正无私,也最为难惹难缠的西门世家所公正和鉴撰的证令榜?”
闻言,易容成脚残老者模样的司马池惊愕了!
‘相传西门世家,世代隐居于风景优美怡人的云梦岭。
而这【西门云梦金凿榜】,就是他们西门世家承接的武林中、认为值得家族担当的各种恩怨情仇悬赏、通缉等;篆刻在了云梦岭绝壁上、人称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言之凿凿、言出必果的证令榜。
此榜用以公判、承诺和保证武林中,那些高额的悬赏金额,能够顺利被承兑和到达应榜者手中!在武林之中,一向有着其信诺重于泰山的崇高分量!”
“谁说不是呢?还真是大手笔,居然还惊动了金凿榜,他们西门家族公正金可是不低,听说是一向的高于他们所公正榜额的,因为这样就能保证永不会失信于应榜者,想不到,我们哥俩项上人头还挺值钱的哈~,搞的我自己都想把自己给抓了献出去呢!”
听到司马池的惊愕,公孙策亦苦笑不已自嘲着!
“饿,饿…,闷~闷~…吃饭,饭…!”
破马车内,此刻被司马池易容成丑妇模样的王二麻子,又象个孩童般吵闹起来;
王二麻子这个名字、是在他们出光州城不久后,半路上遇到两个不知死活劫匪欲持刀行凶时,他受到惊吓刺激,突然清醒一些时自称自报的姓名。
可惜自那次不久,他病症也似乎更重了。再用相同办法、甚至就是将钢刀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也正是那次之后,司马池与公孙策才确定家族之中、居然真有敌人内奸。因为:王二麻子这个名字,他们只传息给了家族中人。
可很快王二麻子这个名字,与他们名字一起,均上了武林悬赏通缉榜!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暂时隐藏蛰伏了起来,由公孙策先行打探完准确消息后再行定夺!
“乖,听话,别闹!车内包裹里有肉干和干粮,你先吃点垫着,到了地方再给你买好吃的,不然,你不听话就把你丢在这里喂野狗!”司马池故作一副凶巴巴样子哄吓半癔半癫的王二麻子。
这一招,也是百试百灵。
不知为何这王二麻子特别怕狗,一听到‘狗’字亦或是看到真狗,他便尤显特别亢奋和听话,精神抖擞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也是公孙策一次到农户家借宿时无意间发现的!
“嗯嗯~。”
闻听要将他喂野狗,那王二麻子马上应允着乖乖呆坐在马车内不闹腾了!
“司马兄,我在赶回接你们二人之前,已设法与我公孙家在武林中布置的暗桩取得了联系,现在就赶往即定接头地点。希望一切顺利吧…!”
“真希望,我们能早些完成此次护送任务,我也就能早一些回家,多陪陪我的爱妻…!”
司马池的目光,渐渐地有些迷离了。他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生产的爱妻模样…!
顺着家族暗桩给的路线图,公孙策连续赶了数个时辰路程后,方才接近即定地点。
这是唤作‘野猪林’的一处偏僻、险要山林。
为了安全起见,司马池与王二麻子在附近找了处隐秘稳妥地方藏匿,公孙策这才马不停蹄的奔赴接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