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一个女孩子,很年轻,不算是特别漂亮但是让人过目不忘。
可以说,她美得很有风格,绝对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皮囊。
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觉得她是桑旗的菜。
“她叫嫣嫣,嫣然一笑的嫣。她是桑旗的初中和高中同学,桑旗非常爱她,非常爱非常爱。”
桑时西用了两个非常,想要着重突出桑旗对那个嫣嫣的爱意。
我握着那张照片,在手里一直没有放下。
桑时西对我说:“照片送你了,如果你想留着的话。”
“你跟嫣嫣有几分相似…”桑时西告诉我。
瞎了他的狗眼,我跟照片上的这个女孩,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像。
“不是长相上的相似,是你们两个都很有辨识度,很容易走进别人的心里。”
我发誓我不喜欢桑时西说话时这种洞察一切的感觉,我不喜欢被人看得透透的。
我家把照片揣进兜里,我不是朦胧派,有什么话我就要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不可能听桑时西跟我在这里一面之词。
我也不会光靠我一个人不成熟的判断就断定,桑旗为我做的那些只是想拿我当幌子拒绝何家的联姻。
算了,我还是说人话吧。
我就是不相信,也不甘心。
我不相信桑旗面对我的每一个瞬间,都在想着那个嫣嫣。
我也不相信他跟桑家人抗拒了一个星期,然后徒手拉开天窗的栏杆跑出来,在我的酒店房间内紧紧地拥抱我。
这一切也是假的。
如果是的话,那只能说他是一个不专业的演员,私自给自己加戏。
我拉开门走出了会客厅。
桑旗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着我。
看着她的神色我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桑时西跟我谈了什么。
“夏至,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将口袋里的照片掏出来递到他的鼻子底下:“这个女人才是你的爱人是不是?”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就算是他再会演戏再会掩饰,他眼中的转瞬即逝的眸光是骗不了我的。
看到桑旗的表情我就知道桑时西并没有骗我。
我将照片塞进他的手里,浅浅地笑了:“你很爱她?”
“夏至……”他扣住我的手腕:“我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你去问他好了。”我掰开他的手指,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他:“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
他很静很静地看我,静得好像变成了一块木头。
他俊俏的五官笼罩上了一层琢磨不透的哀伤,但是他没有反驳,我的心彻底凉了。
“既然你从头至尾都知道你不是我孩子的父亲,你为什么还要承认?”
“你想给他找个父亲不是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给他找一个父亲,因为一开始我从来没有想把她生下来,只是因为你他才会在我肚子里活了这么久,他才会长那么大,是你逼我不得不把他生出来!”我向他吼,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不认为只要怀孕了就一定要把孩子生出来,这才叫伟大。
我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这样贸贸然生下一个孩子,这才是不负责任。
所以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生下来。
只是因为桑旗,他在我面前表现的无懈可击,他让我笃信不移他就是我孩子的父亲,所以我才毫无保留放下所有的防备。
我是那么一个懂得自我保护的人,我晚上出门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看。
可是现在呢,我被我的老公给卖了,然后又被这么一个男人给骗了。
我被骗的清洁溜溜,包括我残存的一点点的自尊和骄傲。
他拿我当幌子,只是因为我是一艘迫切需要避风港的破船,看到一个大码头就来不及的想停泊过去。
他抓住了我的弱点,击中了我的软肋。
他给我无限希望,他曾经让我以为我握住了赢得人生的筹码,但是没想到我却因为他输得最惨。
我从他的身边慢慢走过,丢给他一句话:“希望我们两个永远不要有交集。”
他没有再挽留我,也没有再拉住我。
他们家的保镖站成两排,对我行注目礼。
我走到他们家的大宅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桑旗。
我发现我已经完全忘掉了他看我时的眼神,抱着我的深情,还有他微笑时嘴角掀起的涟漪。
很不幸的,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爱上了桑旗。
他步步为营,我却深陷其中。
他的深情和他的强大,无时无刻不在引导我走进他的圈套。
我越快的爱上他,他的胜算就会越高。
他让我相信他会娶我,他让我见他的母亲,今天晚上还带我见他的家人。
他明知道前路险阻,却不惜让我抛头露面。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珍惜我,也不在乎我会不会受伤。
他要保护的是他心底的那个人,是此刻攥在他手里的那个人。
如果那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就好了,我还真的蛮想跟她较量一下。
但是爱情这种东西不是博弈就能赢来的。
哪怕我贤良淑德美得冒泡,他不爱我就是不爱我。
我快速的走出了他们家的花园,本来我以为这里东拐西拐我可能会迷路,但是我居然准确无误地走到大门口。
在这里打不到车,我必须走下半山腰,才能在山下打车。
我捧着肚子慢慢地往下走,此时我已经有将近五个月了,也许是我平时很瘦,所以非常显怀,我的影子被路灯照射的拖在我的脚下,肚大如箩。
有辆车开过来,我没有扭头,余光看到董秘书那张大脸从车窗里探出来对我说:“夏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看也不看他,继续往前走。
他把车别在我的面前,然后下车扶着我的胳膊就往车里拽。
“放手,信不信我给你个大耳巴子?”我绝对是说真的,现在告诉他只不过是警告他,再不放手我立刻就会扇过去。
他一脸视死如归:“夏小姐,这个时候您就不要使性子,小心动了胎气。”
“我回去就吃老鼠药。”我甩开他的手:“跟你们老板说,休想我给他生孩子!”
忽然,车内传出了桑时西的声音:“夏至,车上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桑时西居然在车上,这时从后面的车上又下来两个人,几乎是将我架进了桑时西的车里。
他的车是商务宾利,特别宽敞,我们面对面坐着,像是开什么国家元首之间的会议。
“夏至,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脸失恋的样子,别告诉我你爱上了桑旗。”他靠在车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车里喝红酒也就是这些有钱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我看着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他的表情从不爽变得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