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凝脉,看似只比淬体六重强上一个层次。
实际上,武道十重,前六重越境而战的比比皆是,但从第六重开始,每差一重实力都会有极大差距,越往上,越阶而战越难。
凝脉武者,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灵活性,都是完全凌驾于六重巅峰的。
而刚才,云洪施展的一步、一拳,绝对属于凝脉层次。
这令观战的数百弟子都感到震惊。
百年来,武院各个时期的凝脉弟子,多则三四位,少的时候一位都没有,每诞生一位都无比罕见。
在此之前,武院烈火殿十三位弟子中也只有两位达到凝脉层次。
如今,云洪,是第三位。
最重要的,云洪是平民出身,能得到的修炼资源是远逊于刘铭他们的。
“云洪,你的确出乎我意料,短短半年时间竟从淬体五重直入凝脉层次。”刘铭盯着云洪,声音充满冷冽:“但,这不是你违反院规的依仗。”
云洪看着刘铭。
他从刘铭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心中清楚,论身体素质,已经凝脉月余的刘铭,比如今的自己怕还是要强的。
至于刘铭认定自己踏入凝脉?
云洪不肯定,也不否定,相当于默认。
实际上,只要自身不主动说明,或被武道宗师级强者用真气探查全身筋骨,否则,修为达到何种层次,是很难凭肉眼准确判断的。
“王樽欲残杀同院在先,广兵裁决不公在后,众目睽睽,难道刘铭你想颠倒黑白?”云洪声音淡漠,丝毫不惧。
“一面之词。”刘铭声音冰冷:“我所见,是王樽吐血,是广兵断腿,而这都是你所为,证据确凿,无须再议。”
“至于众目睽睽?”
刘铭的目光猛然扫过下方观战的众多弟子,冰冷道:“不知哪位师弟觉得云洪说的是真的,可以站出来为云洪作证。”
作为凝脉武者,刘铭的眼神锐利,一扫一下令场下数百弟子都感到一惊,再一想到刘铭的家世.....
一时间,竟无一人敢发声。
对此景。
云洪早有预料,他很明白,刘铭只是在找理由罢了。
所以他只是冷冷看着,同时不断调动着体内筋骨劲力,只要刘铭敢出手,他便会瞬间爆发,力求先发制人,将对方击溃。
双方一触即发时。
“我来作证,你们感觉怎么样?”一道淡漠声音从远处响起,这声音不算大,却轻易传遍整个演武场,传入每位弟子耳中。
“院长。”
“阳教官。”
有站在远处的黑衣弟子不由惊呼起来,他这一叫,原本被刘铭目光吓住的众多武院弟子也纷纷转身望去。
两名中年男子,悄然间,正站在不足擂台三十米处。
一位国字脸,穿着宽松的黑色武服,神情淡漠,正看着擂台上站着的云洪和刘铭,他是东河武院的院长——方涂。
一位九重通灵的武道宗师,放眼整个东河县都属于最顶尖的武道强者了。
另一位中年男子,身高一米七出头,比院长方涂矮上一截,只露出右手,左边衣袖空荡荡的,但他钢铁般的眼神却令任何人都不敢小瞧他。
这断臂男子,便是云洪的师尊,也是武院中仅次于院长的武道强者——阳楼。
“院长。”
“院长。”
云洪、刘铭、数百弟子、另外三个擂台的裁判教习,尽皆恭敬行礼,没有任何人敢不敬,院长方涂,即使县令见到他都要以礼相待。
不说其他,单单武道宗师的实力,便注定他是东河县最具权势的一批人。
“你们两个下来。”
云洪和刘铭都连忙走下擂台,来到方涂面前,躬身行礼。
方涂盯着他们两个,仅仅眼神便令他们感到惊人压迫。
一旁的阳楼只是静静看着。
“都大了,翅膀都硬了,若是我不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准备大战一场?”方涂的声音在旁人听来不大,但在云洪和刘铭耳畔,却如春雷炸响,耳膜都隐隐作疼。
云洪不敢吭声。
刘铭也不敢反驳。
刘铭心中清楚,武院普通老师或许畏惧自己父亲权势,但方涂和阳楼,身为武道宗师,是绝对不惧的。
见两人不说话,方涂的声音愈发冷冽:“刚才,我和阳教官暗中已看到全部经过。”
整个演武场一片寂静。
“教习广兵,主持擂台裁判不公,不配人师,念在初犯,废教习之职,回家反省一年。”方涂声音冷漠道:“教习铁渊全、孙峰、步战,坐视弟子争斗不休,罚俸一月。”
“你们几个可服?”方涂目光扫过。
“是。”孙峰等三位教习主持另外三座擂台,虽感到罚俸有些冤枉,但面对院长又不敢质疑什么。
擂台上的广兵忍着伤痛,心中虽怒气冲天,却也只能将恨意埋藏心底,咬牙低沉道:“听从院长发落。”
“普通弟子王樽,性情暴虐,欲至同门于死地,本不可恕,但念在初犯,责令即可毕业,自回本家。”方涂淡漠道。:/
擂台上。
王樽瞪大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若按正常情况,他至少还能在武院修行一年多时间,如今却被要求提前毕业。(_
这.....
“云洪,虽事出有因,但你出手狠辣,杀气过重,有失妥当,当惩戒,具体如何,由你师傅阳楼决定。”方涂淡漠道。
云洪心中不由一喜,表面波澜不惊,低声道:“弟子遵命。”
方涂最后看向刘铭:“刘铭,你身为烈火殿弟子,是非不分,命你将院规抄录百份,三日内送至我住处。”
“院长,这不公。”刘铭忍不住低吼道:“明明是云洪将广兵和王樽打伤....”
“你质疑我的决定?”方涂的眼神猛然一凝。
一刹那,刘铭便觉得一头厉害凶兽正盯着自己,仿佛随时要将自己一口吞下,额头不自觉都出现了汗滴,连忙道:“弟子不敢,只是....”
“哼。”方涂冷哼一声。
刘铭不敢再言,恭敬持礼。
“刘铭,你出身大族,自身武道天赋不俗,注定会进郡院,将来大有可为。”
方涂的声音愈冷:“但你要记住,只要我方涂担任院长一天,这东河武院,便由不得他人替我做决定。”
“尚县令不行,你父亲不行,你更不行....这是你在武院呆的最后十几天,好好珍惜。”
“是。”刘铭唯唯诺诺。
“普通弟子,继续由三位教习主持比试,精英弟子和烈火殿弟子,各自回殿修行。”方涂下达最后一道命令,随即转身离去。
阳楼在一旁淡淡道:“云洪,忙完了回烈火殿,我在二楼等你。”
“是,师傅。”云洪恭敬道。
阳楼点点头,跟随着方涂离去。
院长已下令,周围的精英弟子以及几名烈火殿弟子,不敢多停留,纷纷散去。
“云洪。”
刘铭站在不远处,眼中似有怒火喷出,低吼道:“院长和你师傅能护你一时,但护不住你一世,半个月后的殿比,我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击败你。”
云洪看着刘铭,微微皱眉。
又懒得理会,转身大步朝着游谦走去。
刘铭见状,心中怒火愈盛,可一想到方涂之前的命令,终究是不敢违背,只能压下心中怒火,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弟,径直离开了武院。
这时。
谢山带着几名大夫进了武院,很快对躺在擂台上的游谦进行了检查。
最终,经大夫检查,游谦断了两根肋骨,但万幸的是没有伤及腑脏,但也需回家静养很长一段时间。
云洪便又寻了担架,并请数位相熟的黑衣弟子送谢谦回家。
忙好一切。
送走游谦。
云洪才朝着烈火殿去,师傅阳楼还等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