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连栀就被屋门口站着的一堆人给惊呆了。
尚德怡派人去接榆钱和吕池,却接回来了邢翡那个客栈中的所有的人。
从接待客人的小伙计三人,掌柜的一人,到打杂的三人。加上厨房的两人,一共九人。
这还不算,还有几个是跟着他们过来,就为了吃连栀做的菜的培城的人。
自从连栀被皇城缉司的人从培城带走,那些吃过了连栀做的饭菜的人日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榆钱和吕池倒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却满足不了那些人的胃口了。
若是之前没尝过好的,自然会觉得榆钱两人做的就是人间美味。
于是在得知连栀定居在了京都柔城,还派人来接榆钱和吕池两个徒弟了,客栈上下都收拾铺盖卷跟来了。
有钱的人家也是自行驾着马车跟随。
“连栀姑娘,府外还有一些人呢。夜府不让那么许多人进来,就我们还是千求万求的才得以进来见你一面呢。”
掌柜的姓纪,见到连栀又差点抹了眼泪。
说完这些,紧接着就是问他的东家状况。
“连栀姑娘,不知道这些时日,您可见到我家东家了?”
说到邢翡,连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从搬来夜府后,还真就没再见过邢翡了。
当初邢翡摇着扇子,在自己床榻前说什么来着?说他父亲被关在皇城缉司的大牢里,等着救命?!
完了,她给忘记了。
于是,连栀先找了夜府的管家询问这些人如何安置的问题,向纪掌柜保证,一定将邢翡完好无损的带来。
夜府管家去请示了大夫人尚德怡,大夫人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一切求见的人。
没办法,连栀只能带着他们出府,寻了个租宅子的地方。
本想着找一处宅子,暂时将纪掌柜这些人安置了。却不成想,看中了一处宽敞的学堂。
据中介人介绍,这处学堂荒废许久了,若是花钱买的话,可以便宜一些。
连栀想到以后厨艺之路的发展,貌似开办一个学堂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爽快的花费了一百二十金,买了下来。
学堂院中环境不错,有假山,有流水。有屋舍十余间,还有两片荒废的菜地。
“纪掌柜,你们先在此暂住。我去寻邢翡来,也好让你们放心。”
连栀说完话,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
吕池见了,立刻上前询问。
“小师傅,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连栀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吕池和榆钱看到她脸色苍白,依旧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死活非要跟在身边。
连栀没办法,只能同意。
走在街面上,身后跟着两个成年男子,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拉风了。
还没走到皇城缉司,悠洺飨就追了上来。
责怪连栀,为什么出门不带他一起。怎么说,他名义上,也是连栀的侍卫啊。
“伤还没好,刺客还没抓到,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悠洺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探究。
有一种勇,叫无知者无畏。也有一种勇,叫实力碾压,毫不畏惧。
吕池和榆钱俩个徒弟听说连栀不是生病,是被刺客所伤,吓得脸比连栀的还白。
怎么做个厨子,还有生命危险了?
榆钱则是在惊吓之后,警惕的扫视着一身清贵气质的悠洺飨。总觉得,这家伙是来抢位置的。
连栀带着三人来到皇城缉司,跟门口守卫表明身份后,等着人进去通报。
夜烟今日在皇城缉司,不一会就让人放他们进去了。
连栀轻车熟路的找到夜烟的房间,表明自己是来见邢翡的。不知道他和他爹犯了什么罪,可不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将人放了。
连栀觉得,自己也是和夜烟经历过生死的人了。那日夜烟送她扳指,和她做忘年之交,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吧。
没想到,夜烟翻脸不认人。
“我心情好,可以与你开玩笑。你却不能当真!小女娃,你还小,慢慢学吧。”
夜烟招招手,有人指引他们去大牢看望邢翡。
但是放人,是不可能的。
连栀走在大牢阴暗的长廊里,小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
“夜烟那混蛋,与我开玩笑!呵!谁当真了?我才没有当真呢!可笑!”
走在后边的悠洺飨被她这自问自答孩子气的样子逗到了,一路上憋着笑。
说到底,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悠洺飨心中也在嘀咕着,连栀身边应该还有位隐藏很深的高手相护。
不然,就凭连栀,不可能做到次次脱险。
若说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内力,更加不可能。
一路来到关押邢翡的牢房,连栀手握着栏杆,不敢相信。
里面那个蓬头垢面,光着脚丫,正在搓胸口泥的人,是邢翡吗?
怕不是,济公吧!
“邢翡?!”
搓泥的手一顿,抬起头来。
见到牢房门口的人是连栀的时候,眼睛一亮,连滚带爬的扑过来。
“呜呜呜......连栀啊,你终于来了啊。你不知道这里有多恐怖啊,快救我出去啊......”
邢翡说着,手指指向角落。那里有一堆稻草,稻草里悉悉索索的,传来耗子打架的声音。
连栀被邢翡身上臭烘烘的气味熏到,后退了两步。
“邢翡,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啊?”
大牢另一边的长廊,传来一声惨叫。
那声音,直直穿透耳膜,冲向头皮。
邢翡捂着耳朵,话却是对连栀说的:“你听听,你听听!日日夜夜的嚎叫啊,凄惨的刑讯啊......我再待下去,我就要疯了啊!”
“我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我不行了......救我啊......”
邢翡背靠着牢房栏杆坐下去,看似疯魔般的揪着头发。
连栀侧耳倾听走廊那边的声音,似乎还有滋啦啦烙铁烫肉的声音。
这地方,确实不是人待的。
可是,她说了不算啊。
“邢翡,你父亲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为什么皇城缉司要关押你们?”
这个,才是关键啊。
面对连栀的询问,邢翡又是诈尸般站起来,两只手紧紧拽着栏杆。
“连栀,对了,救我父亲!他被拉去刑讯室了,我昨夜听到他的惨叫声了!”
然后自顾自的说:“我父亲,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办,我没有证据啊......”
连栀的直觉告诉她,邢翡的父亲犯的事情,或许和南金帝中毒有关系。
而南金帝中毒,是史官尚智搞的鬼。尚智又是夜烟的岳丈......
总要有人,做炮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