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主要是鞋子太粗糙,将脚底磨了个血泡。
她走走停停的,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城池轮廓。
“驾!”
就在这时候,身后疾驰而来一辆马车。
“闪开闪开!驾!”那车夫像是赶着要去投胎似的。
连栀本可以躲远点的,但是眼珠一转,立刻哎吆一声扑倒在地。
看这马车的行进方向,正好是那座城池。她脚上的血泡极疼,不如讹个代步工具?!
“哎吆好疼啊...马车撞人了......”连栀凄厉的喊叫着,发挥出了三分的演技。
马车内的人听到喊叫声,立刻让车夫勒马停车。
窗口布帘掀开,一位公子伸出脑袋来。“怎得撞了人了!”说完放下帘子,急慌慌的跳下马车。
连栀捂着脚脖,抬头瞄了眼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约莫年纪也就十七八。
心地嘛,看来是个善良的,好骗的。
“公子,您怎么下车了?!我没撞到她,她这个乞丐就是想骗钱的!”奈何车夫是个讨人嫌的。
小公子没听车夫的话,反而蹲下身来询问:“姑娘,伤到哪里了?”
连栀一脸委屈的看向自己的脚腕,刻意压低声音,柔弱的说道:“不要紧,只是崴到了脚腕。公子的马车并未碰到我,只是我太过胆小,被疾驰而来的骏马吓到了。这脚,怕是不能走了。”
站在小公子身后的车夫似乎见惯了这种绿茶凑近自家公子的招数,嫌恶的翻了翻白眼。
“姑娘是要去何处?我们去虞城,若是......”
“我也去虞城,正好顺路。劳烦这位公子,捎我一程吧。”连栀也不想继续废话了,演戏怪累的。
小公子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站起身来,自胸前掏出一块蓝色手帕。
连栀看着将手帕搭在自己手背上,将胳膊递过来要扶她起身的小公子,心里吐槽了无数句。
你嫌弃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连栀摇摇头,自己扶着地面,状似艰难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然后双手按着车辕,唰的欠身坐上去。
这么利落的姿势,倒是把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惊呆了。
“公子,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时间要来不及了。”车夫适时提醒。
马车再次风驰电掣的行进起来,给连栀颠的七晕八素的。这车夫的驾驶技术不咋地,马车的质量也不太行。
等马车到了虞城的北便门,连栀跳下车就是一阵干呕,眼前都出现星星了。
“吆,公子你快看,这姑娘有身孕了吧!”车夫故意拿腔捏调的将小公子拽过来看连栀弯腰干呕的样子。
就在此刻,本打算一别两款的连栀,决定改变主意了。
你怕我赖上你家小公子?!哎?我偏偏还就要如你的愿了!
“阿青,休要胡说!”小公子呵斥了车夫一声,转而对连栀说:“姑娘,要不要送你去医馆瞧瞧?”
那叫阿青的车夫立刻插嘴道:“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虞城哪里还有医馆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别与她多说了!”
许是事情确实紧急,小公子转头望了眼重兵把守的北便门。“姑娘,我们是来投奔亲友的。你是否也有亲人在城内?入城若是没有路引......”
“我没有路引,请公子带我进城吧。”连栀接话不是一般的快。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阿青嘴角抽搐,似是有话要说。
“不是特别着急吗?!我们快进去吧!”连栀没给阿青劝谏的机会,抬手拽起小公子的衣袖就往城门口走。
在阿青目瞪口呆之下,那位清秀的小公子则是踉跄着被拽着走着,一边结结巴巴的说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
连栀才明白,原来之前他将手帕搭在手背上,不是因为嫌弃她像乞丐。而是因为男女之别,嫌弃她是个女的啊!
这么想着,抓着衣袖的手改为握住对方的手腕。
授受不亲?!就让我来治治你的臭毛病。“快快快,太阳都快落山了,进城进城!”
她们所在的北便门,是虞城的小门。此刻被两排身穿甲胄的兵士把守,看起来森严无比。
清秀小公子上前,先是对着两排兵躬身作揖。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块铁牌,恭敬的递过去。
“还请各位兵爷行个方便。”阿青上前,从袖子里掏出沉甸甸的一包东西。
连栀耳朵动了动,从金属碰撞的声音听出来,应该是一包金锭子。
接了铁牌的那位兵士看了眼铁牌,又打量了下三人。随即抬了抬下巴,指向乞丐一般打扮的连栀。“她,也和你们是一路?”
清秀小公子点头确认:“确是一路。”
“你们可知城内的变动?”兵士将铁牌还给小公子。
“我们正是接到消息,为此而来的。”清秀小公子压低声音回复。
兵士挥挥手,北便门朱红色的门被拉开。
连栀紧跟着进门,随即身后的木门轰然关闭。
而入目可见的,竟然是凌乱似被洗劫过的长街。
两侧店铺时不时有人奔跑出入,怀里抱着各式包裹和物品。有的店铺已然着起了大火,火势即将波及到其他店铺。
长街上东倒西歪着一些货架和推车。
有人因为抢一袋米而大打出手,最终米袋破碎,金黄色的小米散落一地。
连栀眨眨眼,怀疑自己可能穿越到了战火连天的城池之中。为什么城外那么平静,城内,却是这番景象?!
“姑娘,快去寻找你的亲人吧。我们先走了。”清秀小公子的话语落在耳边。
等连栀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小公子和车夫阿青的影子。
她本想找个合适的落脚地,却进了这么个废城?!
哒哒哒...几匹马从长街尽头奔驰而来。
一路上,马背上扛着长刀的兵士高喊着:“速速去南便门!过时不候!”
快接近连栀的时候,高喊的台词突然改了:“滞留在城内的人,终会沦为广北的奴隶!不想死,不想屈辱的死,就速去南便门渡江!”
喊声落,马蹄声止。
连栀的脸被长刀刀背拍了拍。“哎!小乞丐!你聋了不成?!”
连栀抬起鸡窝头,望着马背上的兵士。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打呢,也不是打不过。但是,没必要。
连栀伸出手指头指了个方向:“军爷,南边,是这边吧?”
她这副傻啦吧唧的模样,当时就将五个人逗笑了。
还是那个拿刀背拍她的兵士,弯腰薅住连栀后脖领子,一把将她扔在马背上。
“来来来!让爷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