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苏末便被太监请到了太极殿。
“还望王妃娘娘稍等片刻,待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小太监笑得和气,哈腰同苏末说了句。
苏末点头,望着小太监进殿,没一会儿,小太监走了出来,做出请的手势。
“王妃娘娘请。”
“多谢公公。”
苏末颔首,抬腿进去。
她并未张望,微微低着头,待走到景雍帝前面的空地时,跪下行礼。
“臣妇拜见陛下。”
“苏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景雍帝笑着,待苏末起来后又道:“如今你身为农司局客卿,日后拜见朕,这自称…也该改改了。”
苏末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站着的两位官员。
一男一女,男子年长些,女子年幼些,二人相貌略有几分相似。
苏末敛眉,拱手抱拳,“微臣遵命。”
景雍帝见其上道,脸上的笑更加开怀,他看向一旁的男子:“林司空,朕可是给你寻了一员“猛将”!
先不说苏卿曾提出的盐碱地改良法,化斥卤为膏腴,就是她在落山村同村民们所言的‘肥料’一物,可是使得农作物收获翻番呐!”
林司空年过四十,因常年行走于田间,身形健硕,黢黑的四方脸上布满了沧桑,虽穿着干净的朝服,可若仔细闻,依旧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他拱手,常年严肃的面容依旧没有半分笑容,但细听声音,是有几分欢喜的,“微臣多谢陛下。”
林司空话音丝毫未停顿,只是微微转了个方向,看向了苏末,眼中神色真诚,“相信有苏大人相助,大雍朝的农业日后必定一片光明!”
被人恭维,苏末丝毫未感到高兴,相反,她还有点点惶恐。
当然了,不单单是林司空的话,把她架到了一个高处,更多的,是景雍帝刚刚所提到的“肥料”。
要知道,她可从未在景雍帝面前提及过“肥料”一事,可景雍帝却知道,甚至也并未避讳,就这么很直白的说出来,仿佛就再说“没错,朕派人调查了你。”
但哪怕这样,她也不能有半分反抗之意,天子脚下,诸臣俯首,皇权至上,百官朝拜。
苏末挤出一抹假笑,眸光扫过林司空那双关节变形的双手,“林大人谬赞,盐碱地一事,在下不过是侥幸读过相关的书籍罢了,若要碰上农事上其他的难处,恐怕还是得多多仰仗大人才是。”
“哎,苏大人谦虚了…”
林司空却不认同,当初落山村的盐碱地改良所经一切事宜,都事无巨细的记载在册,送至农司局由他翻阅。
以水洗田是书籍记载他信,可敲定开渠引水的细节,那总不能是书上所写的了吧?
虽说其中记载此事乃肖靳与顾苏氏二人共同协商,可他作为朝臣,虽常年行于田野间,可对于官场中的弯弯绕绕,也是心知肚明。
人才难得,林司空也是高兴,一时竟忘了此刻还在太极殿,面前还坐着天子。
好在景雍帝并未在意,挑眉,轻咳几声。
一旁的林野,也就是林司空的幼女,面无表情地悄悄抬手,扯了下林司空的衣袖。
林司空这才回过神,连忙同景雍帝拱手作揖。“微臣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爱卿言重了,”
景雍帝笑着摆手,“朕瞧你们二人如此投缘,朕心颇慰。
只是时辰不早了,想必农司局内还有许多政务需要爱卿去处理,正好苏卿头一日任职,对农司局甚不相熟,朕就把苏卿交给爱卿了。”
林司空连忙应下,“喏。”
景雍帝颔首,又看向苏末,“苏卿初次为官,想必也多有不适,若是遇上难处,尽管寻林司空便是。”
苏末颔首应下。
见此,景雍帝满意地点点头,摆摆手,“退下吧!”
“微臣告退!”
苏末皮笑肉不笑的拱手作揖。
待出了太极殿,林司空边走边给苏末介绍他身旁的那位女子,“苏客卿,这位是幼女林野,同在农司局为官,本官最近较忙,您若是有事寻不找我,寻她也是一样的。”
林野随着父亲的话,抬眸迎上苏末探来的目光,抿唇微笑。
她笑的有些僵硬,可见平日是个不爱笑的,声音也略显冷清:“农司局少卿…林野。”
林司空熟知自家女儿的脾性,但怕苏末多想,特地解释道:“小女生性不爱笑,还望苏客卿莫要见怪。”
苏末扫过那张同样带着几分沧桑的面容,摇摇头,对着林野回以一笑,“农司局客卿…苏末。”
林野怔了怔,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垂下头,默默走着。
苏末挑眉。
林司空见状,立即挑过话题,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苏客卿,本官刚刚在太极殿时听到陛下提及“肥料”一物,此物竟是可以使得农作物的收获翻上几番,不知是何缘由…”
这该怎么解释?
苏末拧眉,仔细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这种子就好比是孕育在腹中的胎儿,而母体便是土地,母体强壮,胎儿存活率便大,而肥料,就好比母体在怀胎十月中所进补的东西……”
两人就这此事聊着,一路出了宫,坐着马车直奔农司局。
都说人如其名,可林野却偏偏相反,话不多,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处,瞧不出半分野性。
可所仔细观察,便能看出她正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苏末与她父亲的交谈,眸子越发的明亮。
农司局就是一处小院子,离皇宫有些远,离城门却是蛮近,出了城门,在走上两刻钟,便能到皇家的庄子里,那里面的田地已经被划分给了农司局,用来种植改良庄稼。
别看林司空一路上跟苏末相谈甚欢,可到了农司局,下了马车,领着人走进去,便有个奴仆上前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林司空当即变了脸色,都来不及跟苏末说一声,匆匆就跟着奴仆进了里屋。
苏末一下没反应过来,左右瞧了瞧,只见屋子里放着好几张书桌,上面乱七八糟的,可座位上却没一个人在。
林野熟练的走到其中一张书桌前,先是把官帽摘下,然后直接就开始脱身上的官服。
脱好的官服往椅子上一放,再腰弯,从书桌下掏出一件粗布衣裳套上。
做好这一切,林司空也从里面走了出来,赫然已经换了身衣裳,神色匆匆,“苏客卿,本官得赶紧去田里一趟,先走一步,您待会跟着小女过来哈。”
带娃真的太累了。
我先生在家的时候还好,有人搭把手,自从我先生月初出去后,简直是一到了晚上人就崩溃,止不住的掉眼泪。
觉觉睡不好,睁眼就是喂奶换尿不湿哄娃,实在熬不住,经我先生再三相劝,断奶把小孩给我婆婆带去了。i_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