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和特色之一,从高二的寒假开始,一直到高考结束,都要提前开学补课。今年的寒假就截止到正月十五,十六开始上课。
周落回了一趟老家,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初八了,她才想起寒假作业还剩下一大堆没写,这几天正在焦头烂额地补作业。
写了好几天还剩下一沓,周落直接开始躺平摆烂,软磨硬泡地从白骆帆那里要答案。最后她答应元宵节晚上陪他出去看灯,某人才松口。
即使有答案抄,她还是抄到了开学前一天晚上的后半夜,第二天又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返校上课。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一年半的高中,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总之高二的第二个学期就是感觉过的很是平淡,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宋瑶说这个学期要举办成人礼。
按理说成人礼应该是十八岁办,可现在大部分的高二学生只有十七岁。宋瑶解释说,是因为不想浪费宝贵的高三备考时间,所以在高二就要提前办了。
“学校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啊!”林晶晶无语望天,“成人礼,成人礼,我都没成人办什么成人礼,到时候往操场上一站就是半天,顶着大太阳听王炅训话,啊,想想就难过!”
“不会吧,我听说还要把家长叫过来,去年是学生和家长给对方写一封信,然后等那一天交换朗读。”孟祥婷说。
周落凌乱了:“啊?”
写信也就算了,还要当众念出来,这真的不是当众处刑吗!
周落想了想那个画面,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抓了一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后面安木桌子上的一本书,她捡了起来,放回原位,转头就看见安木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难受。
“你怎么了?”
安木有些虚弱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胃疼,老毛病了,趴一会就好。”
林晶晶转头,“你午饭是不是也没吃啊?”
他轻轻点头。
“那吃药了吗?”林晶晶追问。
他顿了一下,回答道:“吃了。”
其实没吃,因为经常犯胃病各种止疼片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胃部传来一阵阵的绞痛,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连说话都开始费力了。
过了一节课,林晶晶见他痛苦丝毫没有减弱,便帮忙去找了宋瑶,最后安木被宋瑶强制送去了医院。
……
周落心不在焉了一下午,晚上吃饭的时候,白骆帆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了好几口她最讨厌的青椒。
“你怎么了,一下午魂不守舍的。”
周落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青椒的味道一瞬间弥漫在口腔之中,她皱着眉咽了下去,五官差点拧成麻花,“难吃死了。”
她叹了口气,“你听说成人礼写信的事了吗?”
“嗯。”
“我爸妈哪有空给我写啊,说不定当天都没空来……”
白骆帆把肉夹给她,“你今晚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可发愁的。”
周落低着头,好一会儿没说话,沉默了十几秒才用很低的声音说:“反正就算他们现在答应了,到时候依然会有各种事情和原因来不了。”
说完,她又立刻恢复正常,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吃饭吧。”
晚上。
周落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不知道盯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电话的铃声响了好几秒,有人接起来。
“落落?”是叶慧。
“嗯……”
“怎么啦?这么晚给妈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学校半个月之后要给我们办一个成人礼,需要家长当天到场和手写的一封信。”
叶慧那头沉默了几秒,淡淡地笑了一声,“好呀,妈妈一定去。”
周落愣了一下,迟疑道:“你们那天真的有空来吗?”
“有空没空爸爸妈妈都一定会去的,不用担心。”叶慧说。
听到叶慧这样说,周落感觉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还有些不放心似的嘱咐道:“那……那你们一定要来啊!”
“好,一定。”
*
看得出来,这次的成人礼长和相当重视,光排练就弄了好几次,还组织大家提前学习手势舞,以便到时候现场表演。
于是大家的作息从吃饭、学习和睡觉变成了吃饭、练手势舞、学习和睡觉。
练手势舞就是文体委员统一学习,学会之后回来用多媒体播放视频教给其他同学。为了加快效率,自愿结组练习。
一向在各方面都是学霸的白骆帆也没想到,自己在手势舞上遭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滑铁卢。
“你看看你做的这是什么呀,你是不是肢体不协调啊?哈哈哈哈哈……”周落看着白骆帆别别扭扭的姿势捧腹大笑。
白骆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周落咧着的嘴角立刻收了回去,正色道:“来来来,我教你,这个动作是这样的……”
周落做了一遍,白骆帆也跟着做了一遍。
“不对,右手应该从左手上面过去,这样……”
周落又做了一遍,白骆帆也又做了一遍。
……
俩人来来回回练了好多遍,白骆帆仍然坚定地做着自己那一套歪歪扭扭的动作,愣是一点没被纠正过来。
孟祥婷憋着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看出来了,你是真的没有天份。”
别看手势舞只有手在动,可一套动作做下来也是很累的。周落连着教了好几遍,实在累得不行,让他自己先琢磨琢磨。
白骆帆拧着眉毛又做了一遍,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把周落拉了起来,“你再教教我。”
“待会儿再练吧,我累了。”周落往椅背上一瘫。
“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耐心啊,周落同学?”他拖着尾音说。
周落真的累了,“不能。”
白骆帆点点头,状似无意地轻叹一声:“唉,看来今天的地理笔记看来不用记了。”
周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想抄别人的笔记就得供着这祖宗。
她认命似的站起来又做了一遍给他看。
白骆帆重做,依然是怪怪的。
“不行就这样吧,到时候混在队伍里没人发现的。”周落无奈道。
白骆帆抓住她的胳膊,眼神无害又委屈,“你这就要放弃我了?”
周落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他以为周落会安慰他,结果她说——
“我曾经以为学会地理是我这辈子最难的事,现在我觉得把你纠正过来才是。”
“……”
不光是白骆帆,林听也是洋相百出。看起来每个动作都做了,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孟祥婷教了他好久,林听倒是被纠正过来一点。
“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学不会。”白骆帆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正经,口气中还隐隐带着一丝骄傲。
周落用一种“你怎么能堕落成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你就不能跟正常的比一比?”
“这你就不懂了,”白骆帆瞥了她一眼,继续说,“人要学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调整自己的心态,比如我现在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不给自己增加信心,很容易一蹶不振的。”
周落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啧了一声,“不是你说你在地理答题卡上踩一脚都比我分高的时候了?”
白骆帆笑了笑,没说话。
正说着话,安木从后门走了进来。距离他被送到医院已经过去了两天。
众人忙围过去嘘寒问暖。
“你胃疼好点了吗,没什么事儿吧?”林晶晶问。
安木微笑道:“没事,轻微胃溃疡。”
“你走了好几天,吓死我们了。”孟祥婷说。
安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瞧见了被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的一沓卷子。
林晶晶追过来说:“这是你走的这两天发下来的试卷,我都给你按顺序放好了。”
安木微怔了片刻,道了谢,林晶晶回去继续练手势舞。
他的手指拂过桌上的试卷,向来安静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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