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的主人没有看她,目光黏着黑板,正在听课。
纸条上写的是:你会去现场给我加油吗?
周落默默收起了那张纸条,放到了垫板下面,继续抬头听课。
过了几秒,纸条的主人却坐不住了。
他不由得开小差偷看她。
这怎么纸条也不回了?
真就没有参加的可能了?
他略带失望地看了看姑娘正在认真听课的侧脸,随后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投入到课堂中去了。
……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课下大家把这一节对应的练习题做了,下课。”宋瑶的高跟鞋与瓷砖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伴着下课铃声,听起来十分悦耳。
周落上完数学课,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后颈。
她放松好之后,又低头收拾了桌面,略一转眼,便见旁边的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不明所以,茫然地眨眨眼。
白骆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哦,纸条。
她想起来了。
她不疾不徐地把上课时收起来的纸条从垫板下重新拿出来,提笔在上面写了个“去”字,又把纸条重新推回他面前。
少年稍稍垂眸一扫纸条的内容,神色松快了一些,轻道:“算你有良心。”
周落微笑道:“那是,到时候我就去打印店定一条横幅,坐在观众席上给你举着,保证你一眼就能看到。”
“什么?”他的笑意僵了僵,语气带着一丝失落:“就只是这样?”
周落奇道:“都拉横幅了,还不够?”
难不成他还希望她拿个喇叭,到现场循环播放给他加油的音频吗?
他看着姑娘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有点泄气,还以为这家伙开窍了,结果她压根没往啦啦队上想。
他眼神幽怨地瞧了她一眼。
周落看他这个表情,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种可能,她失声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参加啦啦队吧?”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舞蹈天分,我觉得在观众席上给你加油就挺好的呀,实在不行,我到时候提前去占个场上最显眼的位置总可以吧?”
他还是希望她能参加啦啦到场内给他加油,于是装模作样地叹道:“唉,我可能就是不配有啦啦队给加油吧,没事,拉横幅也行,我都能接受。”
他故意不和她有眼神接触,垂着眼睛,短发软趴趴地垂在额前,看起来有点郁闷。
还挺可怜。
周落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点心软,但是一想到当天观众那么多,就她那舞技,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她只好连连保证:“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站在最显眼的围着,喊得超大声给你加油。”
白骆帆嘴角抽了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得寸进尺地要求什么,只好无奈道:“好吧。”
拉横幅就拉横幅吧,至少也是到现场给他加油了,总比不去强。
这么一想,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
林听自打转过来,感觉还不如以前两人不在一个班里的时候自然。
以前他隔三差五地来找她说说话就挺好的,但是两人现在离得近了,他反而不好意思经常找她了。
她会不会去给他加油呢?
他隔着一段距离,隔空看向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的姑娘。趁着她同桌暂时离开了位置,他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坐到她旁边。
孟祥婷放下书,朝他看过来,微笑道:“有事要说吗?”
他刚才在自己的座位上纠结了好半天,现下一见到她就什么勇气都有了,直言道:“我想让你去现场看我比赛。”
孟祥婷略一点头,爽快地说:“我会去看的。”
“那就好。”他听到她的答案,瞬间放心了不少,笑着说:“有你给我加油,我赢得几率就更大了。”
近在咫尺的少年的眉眼弯起,让她梦回几年前两人同桌的时候。
她愣神看着他。
那时候他真的很少笑,每次都是她缠着他说个不停,直到后来两人混熟了,他笑得次数越来越多。
林听长得虽也端正,但眉目间总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他一笑起来,那种感觉瞬间烟消云散,恍若乌云密布的天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林听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就听见他带着些许期待,些许试探地问道:“婷婷……你有兴趣参加啦啦队吗?”
啦啦队可以在场内近距离看他比赛,他其实很希望孟祥婷能去。
如果是为了他参加,那他会更高兴。
可是孟祥婷犹豫了,她面上有些为难地说:“可惜我不擅长跳舞,这个可能没办法答应你。”
他没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十分平静地点点头,温和道:“没关系,你能去看我比赛,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那天应该能比你们早到现场,我可以帮你们占个视野好的位置,能更清晰地看见赛况。”
孟祥婷:“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林听目光含笑地看着她,喃喃道:“上一次你看我比赛还是两年前呢,还记得吗?”
“记得。”孟祥婷说,“初二那年的事了吧,我记得那天还下雨了,你们是决赛的最后一场,结果人都跑光了。”
林听轻笑,“是啊,当时整个观众席全都空了,只有你撑着一把小伞,还一直站在那看着我比赛结束。那天不仅下雨,还刮风,你那把伞太小,根本遮不住雨,等比赛结束你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肯走,说要看着我颁奖。”
“结果回去我就发烧了,三天没去上学,我妈骂了我好久。”孟祥婷接话道。
两人同时回忆起旧事,顿觉好笑。
初中那三年真是哪哪都冒着傻气,时隔两年再回想起当年干过的觉得自己又酷又拽的事,现在只剩下了搞笑。
“我记得那次比赛你拿了冠军的。”孟祥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那么这次呢?你会赢吗?”
林听突然认真起来,语气温和地说道:“你都在现场看了,我当然会赢。”
他说得极其庄重,仿佛在发什么誓一般。
孟祥婷笑盈盈道:“好,我一定去看,看你拿第二次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