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忠义问道:“赵妍和萧良这两个人的名字你熟吗?”
柳书记想了一会儿,眉宇之间顿时舒展开来:“熟!当然熟了!我们村不大,总共就四十几户人家。
这些年就走出来两个大学生,一个是赵德海的大女儿赵妍,另一个是酒鬼萧德庆的独子萧良。
其他人家的孩子成绩都不行,不是读高职院校就是读大专的,就属他们两家鸡窝里头飞出了凤凰。
我儿子成绩也不行,在无锡读大专,说是以后回来发展畜牧业,养猪振兴乡村。”
严忠义示意狄杰做记录,雷亮在一旁自觉做笔记,老刑警了,自然不需要提醒,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
严忠义打断了柳书记的话,此人越说越偏,“柳书记,赵家和萧家关系怎么样?”
柳书记摇了摇头,道:“关系早年间很好,两家的女人很投缘,以前还想过让他们小的定娃娃亲。
后来赵德海的老婆觉得萧德庆好吃嫖赌抽,身上的坏毛病太多了,没同意。
两个孩子玩得不错,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后来还读了同一所大学。
自从赵妍丫头大学谈了一个官二代,萧德庆和赵德海的关系就闹僵了。
萧德庆说赵妍攀附权贵,伤了他儿子萧良的心。当时萧良在学校打了赵妍的男朋友,还被学习记过处分,两家大人到现在都不说话。”
严忠义道,“就是说,萧良一直都喜欢赵妍?”
柳书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两人小时候玩得可好了,村里孩子都说赵妍是萧良的老婆。
原本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村里人都以为他们以后肯定能走到一起,没想到赵妍这丫头特别现实,找了一个官二代。
她结婚回门酒,我也去了,那小伙子除了胖,其余样样好。父母都是当大官的,自己毕业之后进入银行,村里人还都挺羡慕赵德海的。
小两口结婚三年,每年回来赵德海的胖女婿都带着茅台酒、黄金叶孝敬他,老有面子了。”
严忠义继续问道:“那萧良呢?”
“萧良这孩子发展得也不错,虽然感情上面在赵妍丫头身上栽了跟头,但是后来在学业上面发愤图强。
那孩子有出息,争取到了学校的保送名额,在英国三年学习都是公费。
萧德庆现在日子过得纸醉金迷,他儿子经常给他汇款,钞票多得用不完。
听说萧良那小子在英国金融界混得风生水起,好像就快要拿到绿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萧德庆吹牛的。
不过我们倒是有三年没见到萧良了,他一走就走了三年,三个春节都没回来,目前好像还没谈恋爱,一直在国外打拼事业。
倒是赵妍那丫头毕业之后就结了婚,在家里当阔太太,还生了个儿子。”
严忠义继续问道:“赵妍的亲生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柳书记叹气道:“可惜,长得很漂亮,红颜薄命吧,死得早!
赵德海后来另娶了,还多了两个别人家的儿子,几个孩子都没出息,成天想着妍妍的救济。
萧良他妈也是个苦命人,长得也漂亮,村里一枝花,可惜精神有些失常,时好时坏,大概是从萧良读高一开始的。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萧德庆总在关起门打老婆,有人还听见他骂自己老婆''bia子''。
后来好像传出了一些风声”
柳书记突然欲言又止,貌似接下去的话不方便告诉他们。
严忠义道:“柳书记,你放心,今天的话我们不会对外说。
赵妍的丈夫跳楼自杀了,自杀原因不明,我们是想来调查一下情况。”
柳书记顿时一惊,“赵德海的胖女婿死了?咱没听说啊?”
“刚死,估计赵妍还没通知她爸!”
柳书记叹气道,“不过,这和萧良有什么关系?”
狄杰敲了敲桌子,道:“警察办案的事情都得告诉你?
问你什么,你就直说,接着刚才的话说,萧良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柳书记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有人说萧德海的老婆和镇上中学的校长睡过觉。
当年他们家根本没钱让儿子读高中,萧德海老婆去镇中学求了姓刘的校长,回来之后人就变了。
还有人说,萧德庆的老婆每周都要去镇中学,一开始没什么,后来每次都穿着丝袜过去,还涂抹艳丽的口红。
每次回村里,萧德海就要大醉一场,然后关起门来打老婆,半夜还能听到萧德海鬼哭狼嚎。”
严忠义眉头紧缩,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镇中学那个校长住在镇上吗?”
“死了!前几天刚死!”柳书记脱口而出。
“死了?”他缓过神来,记起刘子明刚才是说湾头镇上的校长被杀一事。
柳书记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死得忒惨了,浑身上下凸出来的部位都被刀割掉了,包括生殖器
镇上的环卫工人,早晨清理垃圾箱的时候发现的,本来还以为捡到了废铜烂铁可以卖钱了,没想到是一具尸体。
咱们海港市三年前发生过大案,是我们隔壁蒋家村的一桩陈年旧案,引发出来的命案。
没想到才时隔三年,又出现了这么大的恶性命案,真是苦了咱们刘局长了。”
严忠义摸了摸口袋,柳书记立刻递上了一支中华香烟,又谄媚地点上了火。
严忠义深吸了一口,看向窗外缓缓突出,脑袋中在进行快速的信息整合与串联。
没多久,雷亮突然站了起来,几个人同时看向他。
雷亮已经在本子上面画出了人物关系,以及值得怀疑的地方,严忠义一看便知他的查案思路。
知道吸完了一支烟,严忠义站了起来,“柳书记,麻烦您把萧德庆喊过来,我们有话要问他。”
“是!我这就去叫人,估计德庆在打麻将呢,老赌鬼了!”
萧德庆正在打麻将,柳书记推开门拍了拍他的肩膀,“德庆,有人找你,跟我走一趟!”
“柳书记,千万别拍打牌人的肩膀,容易输了,到时候你拿工资陪我!”
众人哈哈大笑。
柳书记眉头紧缩,随后贴着他的耳朵嘟哝了几句,萧德庆惊得脸都绿了。
“不打了,不打了,柳书记请我去喝茶!”萧德庆一向要面子,故作轻松地离开了牌友家。
一路上,他一直问东问西,柳书记见过世面,知道警察找过来,一定是出了事情了。
“别问了,待会儿你问警察去!”
严忠义见到萧德庆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穿着挺讲究的,看样子他儿子萧良没少给他钱。
“你儿子呢?”严忠义开门见山地问道。
萧德庆得意道:“在英国呢!”
严忠义哦了一声,道:“他回来了,你当老子的不知道?”
这话一出,萧德庆愣住了,“他小子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刚见过,你儿子刚回来就遇上事儿了。”
“警察同志,我儿子怎么了?”萧德庆急道。
“他没事,但是赵妍家里出了大事!”
这话可把萧德庆问懵了,”赵德海家里的事情关我什么事?赵妍又没当我儿媳妇?”
严忠义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赵妍的丈夫跳楼死了,而你的儿子刚巧从英国回来,并且出现在赵妍老公跳楼的银行楼下。”
萧德庆愣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没事人似的,“回来就回来呗,赵妍老公死了,关我儿子什么事了!
你们该不会怀疑和我儿子有关吧?你刚才都说了,赵妍的丈夫跳楼死了,这不就是想不开自杀了吗?”
严忠义看着面前的萧德庆,此人不亏是专业赌鬼,脑瓜子还可以。
看来想要从他这里套出点话,还需要从长计议了。
至于他老婆和镇中学校长的瓜葛,貌似与此次案件没啥关系,待会儿他会汇报给刘子明,看看他能不能挖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
萧德庆得意道:“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回去打牌了,扫兴!”
“慢着!”严忠义喊住了他,问道:“你老婆在家吗?”
萧德庆脸色骤变,“警察同志,您管得过宽啊!我老婆身体不好,在家床上躺着呢!”
严忠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提及他老婆,这个萧德庆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
“刘儒德,你认识吗?”严忠义心想,反正已经来了,不如替刘子明试探几句。
萧德庆喉结缩了缩,这个细微的表情让他们几人都发现了,此人现在十分紧张。
“不认识!”说完,他想拔腿就走。
“萧良读高中时候的校长,你确定不认识吗?你老婆认识吗?”严忠义故意挑衅道,萧德庆的五官发红,一看就是肝火旺盛,想必一点就容易着了。
果不其然,萧德庆双拳紧握,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死了才好,刘儒德就是个畜生,不然怎么会被人阉了命根子!”
说完,萧德庆走出了村委会,留下他们几个愣在了原地。
雷亮沉声道:“这人前言后语,一会儿说不认识,一会儿有好像十分熟识刘儒德。
严队,待会儿可以告诉刘局长,这个人可以查一查。”
严忠义回头看向雷亮,点了点头,“咱们再坐会儿吧,刘局长那边结束后,他会过来接咱们。”
湾头镇中学,刘子明正在副校长陆平的办公室,现场气氛十分低沉。
快要正式退休的院长刘儒德惨死,此案瞬间轰动了整个湾头镇以及周边的乡镇。
陆平让人忙着端茶递水,刘子明摆了摆手拒绝了,“陆副院长,刘儒德院长生前是否与人结下过梁子?”
陆平思考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没没有!”
刘子明轻笑一声,眼神仿佛能够穿透进入陆平的心里:“您刚才思考了6秒,请问您在刻意隐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