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古域,青牛哞哞叫,丁丑抓起一把沙土塞入它口中,笑嘻嘻的说:
「乖,听姐姐话,吃下去便好,若是掉一个沙粒儿,我卸你大腿烤着吃!」
欲待想吐的青牛见着丁丑的笑,原本大张的嘴巴立时闭的严实,便听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沙土被它吃了个精光。
柴天诺忍不住摇头,你说小青也是倒霉,不管何足道还是丁丑,遇到便是一顿欺负,妥妥的遇人不淑。
大步前行,远处高耸的建木清晰可见,在柴天诺离去的这数十年,建木一共倒塌再生九次,重天仙家也发动了九次声势浩大的攻击。
第一次最险,不但造成西南国域十余国灭,便是大华也被侵袭广阔土地。
重天下来的仙家天人以古域为中心奔向四面八方,构建无数贯通天地的基础法阵,造成的损伤超乎想象,只说神州诸国,差点便撑不过去。
不过便在最严峻的时候,原本洪水般涌出的重天仙家却又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回返重天,柴天诺听李长庚说,亲眼见有些来不及返回通道的仙家天人被天雷抹杀。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片成片,便魂魄都不留半点!
李长庚也是疑惑,柴天诺轻笑着与他说:
「这还看不透?」
「主人家还未渔获,养的狗便疯狂捕猎食用,一两条还好说,多了自然会惹恼主人,怎地也得杀一儆百。」
李长庚恍然大悟,难怪第二次以后数量大减,且除了洛阳被攻,其他国家都城便再无遇险的,想来便是这个原因。
「老爷,为啥不坐车非要用腿走?」
丁丑扯着柴天诺衣袖借力走,边走边问。
柴天诺任她施为,边走边说:
「寻寻当年的景象,人老了,总喜欢怀旧。」
听闻如此言语,丁丑也是忍不住叹气:
「也是,当年我还是个傻不愣登的丫头,幻境里跟着老爷可是打劫了不少人,有底裤都被的,想想便觉过瘾。」
「如今人是睿智了,却少了许多当年的快乐,属实令人唏嘘。」
扭头看看丁丑,柴天诺嘴角扯了两下,最后无奈的说:
「某没看到半点睿智,便你,还是当年那个傻不愣登的丑丫头!」
「便会打击人……」
丁丑嘀嘀咕咕的说,不过想想当年与李元亨在建木幻境的初见,面上忍不住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柴天诺看看她,无语摇头,这是中了李元亨的毒,丑丫头没救了!
「老爷,这里的光线是不是太亮了,怎地感觉额头有些冒汗?」
走了也就七八里,丁丑便把双手搭在了眉毛上,感觉光线异常刺眼,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柴天诺却是皱起了眉头,掐指算了算时辰,面色立时微变。
已是午夜时分,建木这里依然明亮无比,甚或应该说,亮的超出想象!
掐指再算,柴天诺略略松了口气,还好,不过是重天大世法则交锋的结果,并非真正白昼,比起幽海里所遇天差地远,总还有些时间。
不过这种刺眼光芒也是一种法则,来自重天的法则,大世法则正在节节败退,一旦扩散到了古域之外,与尘世间的影响可就大了!
柴天诺皱眉思量解决办法,与自己来说算不得难,怕的却是先一步与重天起了冲突,最终导致计划里的冲突,先一步爆发。
便在柴天诺观望思量时,发现光芒只到身后十余丈处便不再逸散,却是被某种东西牢牢困了起来,退后观察,原是地面一圈圈刻画整齐的符咒,在阻挡光芒逸散。
丁丑顺着柴天诺的目光看向远处,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娘亲哎,便这符咒宽度不得七八里,长度更是可怕,怕是已经把整个古域锁住,这得是多大的工作量?!」
柴天诺蹲下身子细分辨,却见光里也有符咒,只是已被腐蚀失效。
一路飞到最外围,看得出由旧变新,花费时间精力绝对惊人!
「飞过去看看!」
柴天诺不再步行,而是捉着因果极速飞向远处。
「老爷,你猜会是谁在此做的这般大工程?」
丁丑跟在身后问,柴天诺沉声说:
「定是大世豪杰,便这般环绕整个古域的大阵,最少也得刻画数十载,且须不断刻录。」
「不说其他,便这位阵法大师的恒心毅力,世上难求!」
能让柴天诺如此夸赞自有原因,这般刻画符咒虽说也是修行的一种,但与其他方法来说慢了许多。
能以这般恒心坚持,除了无比强大的毅力,再有便是守护世间的责任心,便柴天诺心中,也是隐隐浮起敬重。
绕着古域飞了大半圈,两个身影映入眼帘,一位白袍道人与一位蓝袍道人,手拿银光闪闪的符笔,正在大地仔细刻画。
他们,正是古域大阵的刻画者!
柴天诺径直落到蓝袍道人身边,表情异常激动,丁丑眨眨眼,明了自家老爷这是见到老相识了。
听有人落下,蓝袍道人起身,看见柴天诺先是一愣,紧接却是开心无比的笑:
「这些年听闻子曦已是名动天下的夫子,我心甚悦!」
柴天诺叉手深深躬,行了个晚辈的礼节,声音有些颤抖的说:
「刘叔,自西北别过再未相见,您、您怎地在这里?」
怨不得他如此激动,当年洛阳之战损伤之大超乎想象,不止隐族覆灭,便正一道两位与柴天诺师长一般的洛川晴川道长也是战死。
紫薇术宗自大长老李乘风往下,一直到最新一代尽数战死,如今剩下的,不过十余当年杂道,这一支与军国大占星术相匹敌的天机命宗相当于断了传承。
将听闻时柴天诺心中也是抑郁,也曾推算过刘博山的下场,却是一直寻不到。
当时便断了念想,以为也是一同战死,谁承想竟然在古域相见,属实出乎意料。
便柴天诺的一声叔,丁丑和那白衣道人同时吓了一跳,能让夫子称谓叔父,这得是如何人物?
「等下我与你细说,这位想必便是丁丑仙君吧,果如传言一般端庄肃穆。」
笑着与丁丑点头,刘博山扯过白衣道人与柴天诺介绍说:
「便这位道友要好生与子曦介绍一二,自打第一次建木天灾后,我便一直在此刻画大阵,当时不少人与我一同,最后却尽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