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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重天仙家不断落下,您又不见踪影,不管哪处推算都是泯。」
「见大世希望渺茫,老神仙便集齐童男童女,带着鸾娘姐姐去了再起之地,等待渔获后重开人间传承。」
「想到那般久远之后,心里便觉茫然,虽说世上已无亲人,可我终究是这方天地生养,便与他们告别,回到许多年前的家。」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当年房屋早已无有,便建了木屋,静待那一日的到来。」
单云娘轻叹气,相伴数十年,袁天册和鸾娘与她来说便是真正的姐姐姐夫,尤其鸾娘,与她一般都是生符之人,源自天上点墨仙奴,这一离便再不得见。
若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话。
「一起去多好,大世败了静待重启,大世胜了回归便是,一人留在世上,属实太傻。」
柴天诺摇头,单云娘扭头,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轻声说:
「……其实,是因为心中有憾。」
柴天诺抿嘴,没有接这话头,两人沿着河岸一路向前,说这些年的经过。
期间大多都是柴天诺说,单云娘听,毕竟她的人生简单,柴天诺却跌宕起伏一刻不得闲。
走到一处河水的弯处,两人转身往回走,柴天诺轻声问:
「你的身魂特殊,乃天地间神奇存在,能够勾勒大道法则,一个人在此待着终究有些险,怎么不去城镇,终究守备力量强,重天不敢轻动。」
单云娘摇头:
「已经没事了,未入仙途前确实危险,一入仙途老神仙便施展手段与我破了灵脉,如今我就是个无用的,抓到只是白费气力。」
柴天诺皱眉,抄起单云娘的臂膊,按住脉门探查,却发现真是如此。
虽说身躯还有神异的异种灵气发散,可身体里的灵脉已然彻底破碎,血墨只是徒有其表,与大道法则再无真正联系。
「……虽说有点可惜,终究与你是件好事,异宝不见,自然不会再有人窥视。」
柴天诺轻点头放下手臂,单云娘眼中情绪涌动,最终被她强行压住。
边说边走,又回到木屋旁,柴天诺与她叮嘱几分,最后拱手说一声道友珍重,单云娘回礼。
都知道这一别遥遥无期,伊人河畔留,柴天诺却要行大事,这一去无论成败,都不会再归。
人生道路,终究不一样。
柴天诺抬腿准备上车,单云娘突然大声问:
「柴天诺,当年相见时,你可曾于我有些喜欢?」
听闻此言柴天诺抿嘴,这句话终究还是问出,望着单云娘含泪的眼眸,突然绽放笑脸: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某那时正年少,遇见你这般温柔靓丽女子如何能不心动?」
「且一路同生共死,怎会不喜欢?」
话说的真诚灿烂,单云娘泪水哗哗往下流,哭着笑,既是高兴有难过,擦着面上泪水再问:
「若当年没有柴蛮儿,可会考虑我?」
柴天诺已经上了牛车,转身望着她,轻轻点头。
牛车看似慢却瞬间远去,单云娘蹲下身子埋脸放声大哭,有缘无份,终究是错过了。
柴天诺便是她的憾,此生不能相伴,却不知来世如何。
过了许久,单云娘抹去面上泪痕起身走向木屋。
心中有憾,却也有欣然,终究那个人并非心里无己,只是自己晚了一步。
想到这里单云娘禁不住双手捂脸再次痛哭,一生执念哪有那般简单就能消掉。
便在这时,远方响起急促马蹄声,且越来越大,即便心中悲楚,单云娘也禁不住抬头看,毕
竟所在偏荒,终年见不到人影。
马儿赤红雄壮,奔跑疾如红色闪电,男儿束发披鳞甲,手中丈八大漠孤烟亮闪闪,几息时间便到了身边。
「咴咴~~」
赤红胭脂人立鸣叫,昂扬披甲飞跃下马,冲单云娘伸出手,面上尽是数十年前那般笑:
「云娘,柴某不才,比不得夫子顾天下,只想与你共今生,可愿携手?」
单云娘先是惊愕,看着男儿眼,却尽是数十年前单纯傲然意,与如今夫子沉重如海半分不像。
而气息,正是当年单枪匹马战群敌的少年!
「愿意!」
虽不知为何这般,单云娘依然哭着点头,手将伸出便被束发少年郎拉进怀中紧紧抱,与当年感觉,半分不差!
两人相拥而立,半柱香后,单云娘才从束发柴天诺怀中离开,红着脸问:
「你到底是何等存在?」
束发柴天诺牵着单云娘的手往前行,正是将将夫子与她走过的路,心情却截然不同,有些彷惶,更多的却是惊喜。
「我便是柴天诺,当年那个与你同生共死的束发少年郎!」
束发柴天诺边走边说,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单云娘依在怀中,与夫子,无限感激。
「可真是够累的。」
柴天诺在牛车里呲牙咧嘴的使劲揉了揉额角,将将那顿操作属实不简单。
之前卞盛他们回来时把大漠孤烟还了回来,倒是正好与这耗费精力搓出的分身。
至于那匹与兔儿近乎相同的胭脂马,却是去了汉子那里,与天马群里选出,鳞甲则是转了数个世界才找到,与当年一般无二。
心里感知到单云娘的无限感激,柴天诺笑了笑,一指切断与分身的联系,有当年的柴天诺相陪,单云娘的人生必定幸福!
笑着笑着柴天诺又忍不住咧嘴,有不少亲近之人说过,自己情孽重,细想真是如此,自己这般忠贞之人却偏偏招惹这般多的好女子,属实有些无奈。
「小青跑起来,直奔龙山城,某算到有老友还在!」
柴天诺大声说,见夫子精神振奋起来,青牛撒开蹄子便跑,未用术法,却快如闪电。
呼呼风声中柴天诺咧嘴笑,未成想那两位竟然还活着,算算岁数也是百岁以上的老人,且是以凡俗之身步入期颐,属实能活!
大半个时辰后,柴天诺看到了有些陌生的龙山城,虽说守护大阵还在,可往昔模样已然快要消失殆尽。
顺着宽阔的大道一路向前,牛车在一处气派的院子前停下,柴天诺下车叩了叩漆红大门上的兽环,不多时便有门子打开侧门露头,见柴天诺气质出众,便拱手问:
「这位先生,来赵府,不知所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