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拿起根树枝扎了扎鱼肉,祝融拉家常似的说,一位亘古之前的存在这般言语,柴天诺觉的有些荒谬,不过还是回道:
“过得不好也不坏,有大喜也有大悲,日子,不就是这般过的吗?”
“这般过,如此言语可真不像你能说出的。”
祝融瞥了眼柴天诺,嗤笑着说。
“过去的某,是何等脾性?”
柴天诺不敢直入话题,生怕有变故起,便旁敲侧击的问。
“嚣张、跋扈、暴戾、狠辣、睥睨所有、无可匹敌,于我言语不出三句必然有大嘴巴子落下,实乃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乌龟王八蛋!”
“便街上行个娃娃都一脚踹倒,过个走狗都一脚踢飞,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祝融忍不住使劲揉了揉脸腮,仿佛往日的痛楚还在,顺便狠狠瞪了柴天诺一眼,个王八蛋,你也有今天!
“……大神,你会不会认错了人,某绝不会那般行事!”
柴天诺使劲摇头,那般秉性怎回事自己,祝融铁定认错了人!
“拉倒吧,我便认错自己也不会认错你,毕竟独一份的存在,鹤立鸡群的玩意。”
话语里透着浓浓怨气,柴天诺咧嘴,细想一位远古大神若是能认错人,那该是多莫荒谬的事情。
“方便告诉某,当年的身份不?”
柴天诺实在忍不住问,心肝但觉噗通噗通直跳,祝融看着他,好奇的问:
“你这意思,难不成曾遇到过知晓你过去的存
在?”
“不是特别肯定,但十有八九应是。”
想想清风道长一行,还有老渔翁,柴天诺轻轻点头,祝融挑眉再问:
“他们可曾方便?”
“自然不曾,不然某如何发问?”
柴天诺摊手,苦笑着说,祝融咧嘴大大的笑:
“那我也不方便,看你这般憋屈的样子,我这心里乐开了花,想想当年你打我的那些大嘴巴子,该!”
柴天诺忍不住翻个白眼,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全他娘的乌龟王八蛋!
“鱼汤好了,尝尝,这可是龙鱼,鲜亮的很。”
祝融端起石锅把鱼一分为二倒入两个石碗,急不可耐的端起喝了一口,面上立时露出迷醉的表情。
有这么好喝?
柴天诺狐疑的端起石碗饮了一口鱼汤,差点便喷了出去,用了十足的定力才咽下肚,心里则是一个劲儿的骂。
鲜亮个屁,苦咸涩为主,外带其他一大堆古怪的味道,说难喝轻了,称毒药都不为过!
“别那般表情,与这地底呆了无数岁月,日子寡淡至极,这五味陈杂的龙鱼于我来说,便是品味人间百态,滋味足的很。”
望着祝融平淡的表情,柴天诺忍不住叹了口气,万年孤独,怎一个寂寞可以形容。
“为何不出去,你的子孙后代皆在峡谷等你,与他们在一起,不好过这里百倍?”
“便因为那样,才更不能出去。”
祝融摇摇头,把自己碗里的龙鱼连汤带肉一口喝干,便骨刺也嚼碎咽下,紧接
抢过柴天诺手里的,小口品了起来。
“因何这般说道?”
柴天诺好奇的问,祝融抿嘴,轻声说:
“大祸将至,张百忍布下的这方天地珠世界起不到什么作用,我这祖宗护不住后代,看着他们死去,还不如一开始便不看,一同默默死去的好。”
柴天诺惊奇的看看祝融,未成想这位神话传说中的上古大神,心思竟然这般感性。
“白昼至,渔获的皆是凡俗,与仙神无关吧?”
柴天诺轻声说,祝融猛的扭头望向他,眼神不停变换,期间有话想要出,思量再三,最终化作叹息:
“白昼不过渔获,我说的,却是真正的大祸!”
不等柴天诺发问,祝融紧咬牙齿,从牙缝里挤着说:
“我只说一遍,记清了,世上无论何种存在,与你来说皆是仇敌!”
“不管无界祖师世尊还是张百忍,甚或这方世界的一花一草乃至蝼蚁蜉蝣,皆是你的敌人!”
“与你只有算计没有其它,放手一切莫要被纠绊,当你抛弃一切,便会找回真正的自我!”
这番言语在柴天诺识海掀起惊涛海浪,便双眸都在瞬间充血,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识在识海中翻滚,似乎想要脱壳而出!
便在某种虚壳将要崩碎时,蛮儿的身影,诸多亲朋戚友的身影,柴若虎小桃花三娘糯糯,还有青鸾等等许许多多身影从识海浮现,原本动荡的识海立时平静。
眼中血色退却,柴天诺看着祝融
轻声问:
“也包括你?”
“……自然,蝼蚁尚且贪生,我这活了无数岁月的家伙,怎会不贪生。”
祝融叹气,指指火堆说:
“取了火便走吧,你的人生自己做主,万般情思,怎是说能抛弃便能抛弃的。”
见祝融没了说话的意思,柴天诺起身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不过将将走了两步柴天诺便又顿住身子,轻声说:
“大神,既然大祸将至离别在即,更应该珍惜不多的时间,便是死,也应与家人相拥赴死,与过不闻不问死去相比好过百倍!”
说完柴天诺走到火堆旁,取一拳大小地心熔火置于体内,跳入熔岩河离去。
“……大爹啊大爹,看你如今这般模样,再想当年风采,我这做侄子的,心里难受!”
一口把碗中汤肉吃干,祝融猛的拍碎石碗,转身收拾起东西。
蛮横玩意说的对,真若大祸降临,一家人共同赴死才对,藏在这里当缩头龟算怎么回事。
若非今日得其提醒,八成自己还在这里矫情,难怪当年净挨他大嘴巴子,便是活该!
“爹爹出来了!”
剑痕峡谷上一干人等的有些焦急,糯糯突然兴奋地说,虽然并未看到柴天诺出现,但众人面上皆有喜意现。
这些时日大先生父女间表现有目共睹,不牵扯术法,便是血脉联系,糯糯总能比他人早一步发现自己父亲的动向。
果不其然,未及多久柴天诺便从熔洞飞出,曲大恒飞下笑着问:
“宗主可是得偿所愿?”
“然。”
柴天诺笑着点头,又两位火神上前拱手,不待他们开口某柴:
“祝融大神确在下边,该说的话某已说到,与他点时间,想必会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