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忘清道长?”穆文良思索着,轻轻抚了抚胡须。
白云山位于城南,是金陵城内最高的一座山峰,白云观坐落在白云山上,颇有些名气,只不过穆尚书日理万机,对这些并不了解。
“皇后娘娘顺利诞下了六皇子,孙大夫功劳不小,为何要在娘娘诞下皇子后不久,突然离开了太医院?”穆文良突然问道。
十几年前,孙大夫正值壮年,而且又刚刚立了大功,怎么看都没有离开太医院的理由。
“这个……”孙大夫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说不得?”穆文良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大夫问。
面对权倾朝野的穆尚书,孙大夫倍感压力,自然不敢隐瞒。
“尚书大人误会了,没什么说不得的,当年老朽看错了副药方,犯了个错事,得罪了太医院的院长大人,所以不得不离开太医院。”孙大夫解释道。
“犯了错事?说来听听……”穆文良露出好奇之色。
“这事说来都怪我老眼昏花,怪不得别人……”孙大夫叹了口气,娓娓道出了曾经的往事。
当年太医院中,因为孙太医对调养胎息有几分心得,所以为皇后娘娘安胎之事便落到了他头上,在他的悉心照料下,皇后娘娘顺利诞下六皇子,孙太医因此春风得意。
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可能是下一任太医院的院长,但偏偏出了个意外。
一次孙太医无意间查到了皇后娘娘怀孕之前的调养记录,发现药方有些问题,那是一副调养气虚的偏方,但里面多了一味不该出现的药材,如果加上那味药材,不仅起不到养气的目的,还会导致阴虚,难以受孕。
孙太医立刻找到了院长说明情况,院长很生气,训斥了孙太医一顿,骂他要么是老眼昏花,要么是诬陷自己,因为之前为皇后娘娘开药方的正是院长大人。
孙太医不服气,两人吵了一架后,他便叫着太医院众人一并去查阅了档案中的药方,结果看完药方后孙大医傻眼了,那副偏方上根本没有他说的那副药材,是他看错了一个字。
诬陷院长大人被坐实,自然没办法在太医院待下去,于是他便辞官离开了太医院。
穆文良听完孙太医的叙述,若有所思,认真问道:“你确定是你看错了,不是药方被人换了?”
“不瞒尚书大人,我也怀疑过,所以特地去向皇后娘娘求证了一下,如果药方中加有那味药材,味道会有一种甘腥之味,熬出来的汤药极难入口,但皇后娘娘确认并无那种甘腥之味……”
孙大夫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些日子为皇后娘娘安胎,每天担惊受怕,夜不能寐,肯定是看错了。”
穆文良想了想又问:“当年的太医院院长是不是徐庸?”
“正是徐大人,三年前徐大人已经过世,如果不是尚书大人问起,这件事老朽都已经忘记了。”孙大夫说道。
穆文良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让管家赏了一袋银子,送走了孙大夫。
“大人为何要查这些陈年旧事?”管家回来后一脸不解地问。
“十多年前,本官在国子监太学院听到过一桩秘闻……”穆文良狡猾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下去。
管家心里痒痒,但穆大人不说,他也不敢问。
“马上去调查一下白云观的那位忘清道长,要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穆文良吩咐道。
管家立刻领命离去。
管家刚走,护卫范平走了进来。
“大人,穆荆山求见。”
“哼,他还有脸来见老夫,让他滚回去。”穆文良不满地哼了一声。
监天司本是他手中一支重要的力量,却被穆荆山给丢了,尚书大人自然很不满,若不是穆荆山是他穆家的嫡系,以尚书大人的手段,根本不会留着。
“大人,他说他有个重要的信息要汇报,事关重大。”范平又说道。
重要的信息?穆文良想了想道:“带他进来。”
很快,范平出去将穆荆山带了进来。
“见过尚书大人……”穆荆山恭敬地行礼。
“说吧,何事?”穆文良声音冰冷,没给他好脸色。
“大人,我查到了一个消息……”
穆荆山将血影之事说了出来。
“你说血影就是秦洌?”穆文良惊讶地问。
“大人,我查过帽儿胡同秦家,血影不仅花钱照料秦洌的老婆,而且还在旁边买下了一座宅院。另外,我打听过监天司的情况,自从血影成为司首后,之前得罪过秦洌的梁谷等人,全部被贬成了狱卒。还有刑部监斩秦洌时,连他的脸都被毁容了,调包痕迹明显……”
“你说的这些可都属实。”
“都是小人亲自调查的,千真万确。”
穆荆山了解尚书大人的性格,夜枭告诉他之后,他并未立即来汇报,而是自己先详细调查了一番。
当了多年的特务头子,查出这些事难不倒他。
穆文良站起身来,思考地来回走着。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血影就是秦洌,但综合下来看,八九不离十。
“范队长,你怎么看?”穆文良问。
“如果这些信息没有问题,血影应该是秦洌无疑,这倒是扳倒大皇子的机会。”范平回答道。
穆荆山急道:“尚书大人,范队长,我保证调查的信息绝无错漏。”
“大皇子还真是无人可用啊,连死囚也敢用。”穆文良呵呵一笑。
“大人,要不我去试试血影?”范平开口道。
“不用,一个监天司而已,他还翻不了天。”穆文良摇了摇头。
穆荆山急了,秦洌虽然翻不出尚书大人的手掌心,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暗算自己,是自己将他送上断头台的。
“尚书大人,秦洌能力不俗,而且武艺高强,大皇子因为靠着他铲除了北凉细作,已经获得陛下信任,最好尽快除之。”穆荆山急忙提议道。
“哼,还不是你干的蠢事。”穆文良骂道。
穆荆山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先不要打草惊蛇,大皇子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秦洌留着,或许还有利用价值……”穆文良露出阴险的笑容。
季怀安想利用穆文良对付秦洌,结果还是失算了。